从摇篮到墓地福利制度遭挑战

　　平静的北欧近日爆出热点新闻：在瑞典执政12年的社民党在大选中落败

　　这意味着由福利制度缔造的“北欧童话”将接受严峻拷问

　　从摇篮到墓地福利制度遭挑战

　　经过70多年的努力，维京海盗的子孙们成功地建立起了一种被称为“北欧模式”的福利国家体系，人们不用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飘渺的神明或铁血的掠夺之上，现实的国家就会给每个居民提供方方面面的福利保障。

　　这种被称为“从摇篮到墓地”的社会福利制度几乎涵盖了一生的每一个时段、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政府提供的收入保障、医疗、教育、住房等多种福利，包括了老人、残疾人、儿童、妇女等不同群体。

　　经济发达，社会安宁，人民富足，男女平等，没有战争，热爱和平。在这个越来越不安全的星球上，北欧人依然在续写历久弥新的“北欧童话”。不久前的一份全球性调查显示，在欧洲“最快乐国家排名”中，北欧五国悉数进入了前8名。

　　瑞典、挪威和丹麦在古时曾为一个国家，因此有诸多相互影响和相似之处。瑞典由于在历史上经济发展较早，很多年来一直是北欧兄弟国的“老大哥”，然而挪威现在已是今非昔比。由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发现了海上石油，挪威现在已是北欧最富裕的国家。芬兰已连续几年被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评选为世界上最有竞争力的经济体，丹麦的发展模式被权威的《经济学家》称赞为2006年欧洲许多国家的楷模，而从渔业转向多样性经济的冰岛也在世界竞争力排行榜上名列前茅。

　　平静的北欧很少出现轰动全球的热点新闻，但本月17日揭晓的瑞典大选结果却成了令人关注的重要事件：在这次近30年来瑞典政治历史上最势均力敌的大选中，倾力打造“人民之家”的社民党在执政12年后下台，由在野四党组成的中右联盟获胜并将上台执政。

　　瑞典是北欧五国中最大的国家，也一直被看作整个北欧政治经济变化的风向标。在社会福利制度方面，“从摇篮到坟墓”的“瑞典模式”是“北欧模式”的经典代表。瑞典政坛的变局将会给瑞典乃至整个北欧福利社会带来怎样的变化？中右联盟上台后会否拿这一制度“开刀”？

　　福利过高税赋过重

　　在瑞典，社民党是福利制度的代名词，他们一直主张在保证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要让全民尽量公平地享受到社会福利的好处。自社民党主席、瑞典首相佩尔松领导的现政府1998年9月执政以来，瑞典有效地克服了“北欧病”的困扰。据瑞典经济预测局的预测，2006年瑞典的国内生产总值将增长4.2％，远高于欧洲邻国的整体水平，国内失业率也有所降低。但选民似乎对这一成绩还是不买账，在此次大选中，社民党只获得了35.3％的选票，是该党自从1914年以来表现最差的一次。

　　在选举结果公布后，社民党黯然承认大选失败，社会民主党政府首相佩尔松9月18日正式向议会议长比约·冯·叙多递交了辞呈。佩尔松同时还将辞去社民党主席职务。然而，从良性发展的经济指标看，社民党败选的原因似乎是“非战之罪”，其过也不在个人，从深层来看，其实是输在社会结构变化和选民心理上。

　　首先，瑞典面临严重的人口老龄化问题。随着医疗体系的健全，人们的寿命越来越长，能不工作享受退休金的年头也越来越多，而目前瑞典人均寿命为80岁，这带来了巨额公共开支和沉重的税收负担。瑞典的公共开支一年要占GNP的2／3以上，其中超过90％都用于个人和集体的消费。这些高福利与高消费所造成的巨额的公共开支，当然也就形成了愈加沉重的税收负担。

　　其次，瑞典福利制度的实施建立在“劫富济贫”的税收政策基础上，一定程度上是一种把贫富“拉平”的政策。据统计，瑞典年薪最高的一百多名企业家与工人的平均工资收入相比约为13比1，经纳税和福利补贴调节后，他们的实际收入差距降为5比1。在纳税方面，瑞典的所得税为累进制，收入越高，纳税越多。这其中，产业工人的平均所得税率为35％，职员为40％，而高收入的企业家、商人、演员、运动员等可达80％。近年来，随着收入水平的普遍提高，有越来越多的人对这一税收政策抱有怨言。

　　最后，由于社民党在瑞典长期执政，有部分选民对此产生厌烦情绪，产生求新求变的心理。

　　“小步快跑”温和改革

　　在选举中获胜的中右联盟候选人弗雷德里克·林费尔德将成为瑞典下一任首相，他已经宣布将对瑞典的福利制度进行改革。林费尔德提出要减少32亿欧元的税收，主要针对低收入的工人，将失业福利从原来工作收入的80％减少到65％。

　　虽然中右联盟的竞选纲领与中左联盟最大不同在于税收和社会福利制度，但估计林费尔德的这一表态更大程度上只是胜选后对支持者的一个表态，而一旦他当政后，所作的大多也只是修修补补的“补锅匠”工作。因为在这方面他有着前车之鉴。

　　在2002年的瑞典选举中，林费尔德所在的政党曾提出过减税94亿欧元的激进改革计划，但却无人问津，在选举中遭到了惨败。在此次大选中，林费尔德的选举团队充分吸取了四年前的教训，制定了温和的减税标准，“希望表明我们喜欢瑞典现有的东西，但是也要传递在安全的步骤下有所改变的信息。”他们对选民保证，不会摧毁瑞典的现有的社会模式，而只是对其进行改革，主张采取减税和私有化等措施，以便鼓励企业投资和刺激经济增长，并通过降低低收入人群税收和失业救济金，来使瑞典更富有国际竞争力，而不是完全颠覆福利模式。

　　另一方面，由于在选举中只是险胜，所以中右联盟组成的弱势政府在未来的施政过程中将受到很大阻力，在一些政策的落实贯彻中还要不得不寻求左翼的配合。这也就注定了他的改革难有大动作，最多只能以“小步快跑”的方式进行。

　　福利“奶酪”无人敢乱动

　　瑞典社会福利制度中所规定的一些项目至今已成为政治上的“雷区”，不管谁执政，只要触动习惯了享受这些福利的民众利益，就会立即被炸得粉身碎骨，12年前中右势力执政后又匆匆下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在这方面没走对棋。相信有了老前辈的教训，林费尔德在对福利制度开刀时更会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