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寡头阿布拉莫维奇独得普京垂青

　　其他俄罗斯寡头流亡的流亡、坐牢的坐牢，为何他独得普京总统的垂青

　　“他很安静，有时候甚至显得羞涩。”一位亲近罗曼·阿布拉莫维奇(Roman Abramovich)的副手说。说起他，人们脑子里浮现的应该是无情、慷慨、冒险、算计、远见之类的字眼。羞涩？这样一个形容词用在俄罗斯寡头、大富翁阿布拉莫维奇身上，显得很奇怪。

　　说实话，没有人想象得到，第一次和阿布拉莫维奇会面将是什么样的情景。关于他过去的生活、他的政治观、商业头脑和足球野心，大家都知之甚少，以讹传讹。他如何在上世纪90年代俄罗斯“牛仔资本主义”时期快速积累起巨额财富？其他俄罗斯寡头流亡的流亡、坐牢的坐牢，为何他独得普京总统的垂青？一旦他撒手不干，切尔西队将会怎样？英超将会怎样？

　　在2006年3月的《福布斯》杂志财富榜上，年仅40岁的阿布拉莫维奇坐拥182亿美元的巨额财富，位列俄罗斯首富、英国第二大富豪、全球第11大富豪。除了以英超切尔西俱乐部老板的身份广为人知外，阿布拉莫维奇极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最近三年更没有接受过任何媒体的采访。

　　去年12月24日，英国《卫报》刊发了记者大卫·史密斯(David Smith)在莫斯科对他的独家专访。访问在离莫斯科红场不远的一间会议室里进行，屋子里有一副普京总统的小肖像画、一座鱼形雕塑作品—普京送他的礼物。橡木桌上有几瓶Evian矿泉水，这是不喝酒的阿布拉莫维奇的旅途必备品。

　　阿布拉莫维奇身材瘦小。逐渐褪色的褐色头发，特意修饰过的胡茬，天蓝色的眼睛。一身细条纹的灰色西装，蓝色的衬衣领口松开，没有系领带。手上戴着一块大大的英式电子表，看起来并不昂贵。

　　采访一开始的主要话题是楚科奇州。由于靠近北极圈，楚科奇一年有9个月是冬天，最低气温能到零下摄氏60度。这里是地球上自然环境最恶劣的地区之一，居民只有5万人。据说，当初十月革命过了两年才传到这里，而当“一小撮布尔什维克”想将一切私有财产充公时，立马被当地的资本家毙掉。最终苏维埃政权还是掌控了这里：穿过白令海峡离美国阿拉斯加只有24英里，是冷战时期理所当然的前沿阵地。

　　1999年秋天，阿布拉莫维奇开始和楚科奇州发生联系，很快成为该州在俄罗斯议会中的代表，并竞选州长一职。2001年，以将近百分之百的得票率当选州长。据悉阿布拉莫维奇在楚科奇自掏了7.7亿英镑的腰包，兴建学校医院等公共设施，另外还引入了5亿英镑的投资，被当地人视为“上帝”。

　　批评家认为，阿布拉莫维奇此举旨在向普京政府示好，将他迅速积累的巨额财富部分回馈俄罗斯社会，避免落得像前俄罗斯首富霍多尔科夫斯基(Mikhail Khodorkovsky)一样被判入狱8年的下场。

　　阿布拉莫维奇刚起家时，曾在俄罗斯寡头别列佐夫斯基(Boris Berezovsky)的庇护下发了大财。此后别列佐夫斯基得罪了普京流亡英国，阿布拉莫维奇乘机低价收购了他在石油公司Sibneft、俄罗斯航空Aeroflot的股份，一跃成为新的俄罗斯寡头。阿布拉莫维奇也遭到过俄罗斯政府的调查，但迄今为止安然无恙。

　　对外界这一猜测，阿布拉莫维奇说：“有人说我帮助楚科奇，是因为我童年曾在俄罗斯极北地区长大的经历；有人说，是我偷了国家的钱，心有不安。这些都不是真的。真正打动我的是楚科奇州人的生存困境。”

　　亿万富翁都有回馈社会的责任吗？“如果你只是想取悦公众，回答当然是肯定的。但慈善活动实际上相当复杂，不像你在广场上喂鸽子，慈善事业需要非常职业的经营管理。”

　　在楚科奇当了六年州长后，去年12月20日，阿布拉莫维奇突然向普京总统提出辞去州长一职。评论说，这一举动显示阿布拉莫维奇对俄罗斯彻底失去了兴趣。2005年，他就将石油公司Sibneft卖给了国营的Gazprom，大赚了一笔。但想与俄罗斯脱离关系殊非易事，且不说他在俄罗斯国内钢铁、食品、制药、

房地产等产业上的巨额投资，光是不开罪克里姆林宫，就够阿布拉莫维奇如履薄冰了。虽然现在受到普京总统垂青，但俄罗斯政府从未授予他政治上的“免死金牌”。

　　话题转移到足球上时，阿布拉莫维奇明显放松了许多。当记者说有人指责他将足球变成了大富豪的游戏、足球将被他用钱砸死时，他似乎并不介意。

　　“这有点危言耸听了。钱对足球确实很重要，但不是决定性因素。切尔西队的任何一场比赛，没有人知道最终谁输谁赢，这就是足球的魅力。”

　　在2003年以1.4亿英镑买下切尔西前，在英国，没有人知道阿布拉莫维奇是谁。其后为了偿还俱乐部债务、高价抢购球星，阿布拉莫维奇追加投入了不下5亿英镑。在欧洲足球史上，没有人像他这么玩过足球。切尔西在怀抱世界第一足球俱乐部梦想的同时，也成为千夫所指。太具侵略性了？“这很难说。”阿布拉莫维奇的回答听起来更像是默认而非辩解。

　　没有人确切知道阿布拉莫维奇的足球热情能维持多久。他手下一位认识他多年的雇员说：“他很容易对事物发生兴趣，但都持续不久。有好些年他对石油很有热情，但最后还是撤出了。楚科奇州也是这样，足球也是。”

　　对此阿布拉莫维奇早就准备好了回答：“大家都说我只想赢一两个英超冠军，然后就不干了。实际上我对足球越发有兴趣了，特别是这个赛季。与过程相比，最终结果如何并不重要。”

　　阿布拉莫维奇也是“殖民”伦敦上流住宅区的俄罗斯富豪之一。他在贝尔格莱维亚区(Belgravia)的一处房产价值2800万英镑，West Sussex的1800万英镑。此外，在法国南部港市St Tropez的

别墅价值1000万英镑，还拥有两艘超级游艇、一架波音767。他的前空姐妻子Irina很是享受伦敦的城市生活，五个孩子也都在英国上学。但阿布拉莫维奇却不把伦敦当成家：“我在飞机上生活，喜欢造访伦敦。非让我选择居住地，如果不能在莫斯科的话，伦敦会是第一选择，纽约第二。”

　　金钱能为你买来幸福吗？“当然不，但能换得一些自由。”前俄罗斯特工利特维年科在伦敦被钋210毒死，重新激发了关于俄罗斯威权主义和不光彩手段的讨论。阿布拉莫维奇对此表示无可评论，相信英国侦探们会让真相大白的。他还重申说，他在伦敦从未受到过生命威胁，媒体夸大了对他身边

保镖的报道。关于他有个替身以防暗杀的传闻，他说这更是无稽之谈。

　　采访结束时，阿布拉莫维奇若有所思地说：“俄罗斯有一句谚语，‘谁也不敢说自己有一天不会坐牢，或者变成穷光蛋。’”(记者 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