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最后的港湾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1月05日15:09 外滩画报

  让LORELEY 的歌声和魅惑在眨眼般短暂的生命吹袭在进化的风里,荡漾下去,荡漾下去⋯⋯

  文/ 张嫣 图/ 小武

  LORELEY

  传闻旧低徊,我心何悒悒。

  两峰隐夕阳,莱茵流不息。

  峰际一美人,粲然金发明,

  清歌时一曲,余音响入云。

  凝听复凝望,舟子忘所向,

  怪石耿中流,人与舟俱丧。

  ——海涅

  8 年前,第一次听到LORELEY 的名字,从那个德国小镇斑驳的街道边纯白的小屋里写出的词句一直像美丽海妖的歌声引诱着我去寻找那块爬满岁月的悬崖。不止一次的想象,崖下“无尽的水流中刹那的音符,荡漾着漂向森林漂向山脉”的情景,时间残留的痕迹,无法用手触摸,只能眼睁睁看它流逝,空遗下一个悲凉的传说,和一个遥远的金色诱惑。

  8 年后,还是没能来到LORELEY悬崖。顺着莱茵河轻轻拥抱的流水,我来到了北德——LORELEY 最后的归宿。在距汉堡不远的吕内堡的一幢砖房前,我看到了LORELEY 的身影,海涅在这间普通的房子里写下了这首让人挂念的诗歌,如今这里已经是当地的一个婚姻登记处,类似于我们这里的民政局,空空荡荡的不见有新人来,在一楼转了一圈,灰色的墙面冷冰冰的窗。再次走出LORELEY 的诞生地,是深秋还碧绿的树叶在温暖的阳光下摇曳,坐在门口掉了绿漆的木制长椅上,半闭眼听到海涅忧伤的沉吟: 那美丽的LORELEY,那迷人的歌声。

  明知道它无法去得太远,却还要抛去那段旋律,在暴风雨过后,洗涤着心灵的是被波浪不停地拍的礁石上的伤口,也更是那长椅上斑驳的印记。身上北德温暖的阳光,耳边马蹄轻敲青石地面的节奏,远处飘来的啤酒的清爽气息未尝不是抚慰伤口的良药?

  好了,可以背上吕内堡的盐和略带苦味的甘草糖、吕贝克香甜的杏仁巧克力、什未林甘醇的葡萄酒,还有在策勒满地的菩提叶,行过那缠绕岁月的旅途,在汉堡灯红酒绿中做一次流浪的水手,买件骷髅头的外套穿上,看那些香艳的身体在现实和梦幻间挣扎,不要去想她们枯萎老去的一天。也许忘掉暴风雨,忘掉悬崖,在一滴水的波纹里,沉溺怀想。

  汉堡

  初到汉堡满眼都是水。吞吐着世界各地运来的集装箱的港口,是浩大的水; 杯中各种陈色的啤酒,是清爽的水; 白沙岛富人区里著名中餐馆边,可以望到平静的水,也可以喝到东方的水;

亚特兰大凯宾斯基大酒店附近的天鹅湖是优雅的水⋯⋯一切都从凯宾斯基优雅的水开始。在去之前汉堡好友就告知,我们住的酒店亚特兰大凯宾斯基酒店是汉堡最好的酒店。后来,看到高得像教堂般的走廊,客人带着高得和马一样的大狗,还有会害羞脸红的门童,果然不同凡响。

  这座酒店建于1909 年,有笨重的大门和可以砸开人头颅的笨重钥匙,007 系列的《明日帝国》就在这里拍摄,当时优雅的英国人邦德从有近100 年历史的窗口爬出来,爬向另一个100 年,而我走在可以听到回声的走廊里,握着沉重的门匙妄想从这个世纪敲开另一个世纪的门。

  从北德逛了一圈回到汉堡,就没有再住这家酒店,而是在离汉堡市中心威德尔镇(Wedel) 的家庭旅馆里住着。凌晨一点和同去的友人离开了最后一家酒吧,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连狗吠的声音也未闻,镇上的商店都亮着灯,更显格外的清冷,如同消失的城市。突然一阵鼓声和BASS 的低吼传来,才带来些许人气。循声而去,在一个布满灰尘的楼梯间窗口,看到十几岁的年轻男孩在磨合他们还不默契的乐队,门口贴着他们即将参加演出的传单,飞扬的眼角带着无可抑制的青春。大胆敲了下玻璃窗,乐声渐渐停下,人影渐近,我和友人落荒而逃,待我们后悔再绕回去,窗口已经是一片暗黑,死寂无声。消逝的乐声如同我们人生中数次因为恐惧而失去的美好,在这个异国的小镇里又一次上演着,窗里窗外都如是。

  夜晚的汉堡,满眼的水都在红色的灯照下着了火。这是周六的晚上,不一般的热闹,从地铁出来是穿着球迷服装的青年,举着酒瓶,大唱被改过的民族歌曲,为他们钟爱的俱乐部队的胜利欢呼。在著名的圣保利(St.Pauli) 红灯区里的意大利餐厅用完丰盛的晚餐,一路享受刚刚开始的酒醉灯迷,蜡像馆里躺着栩栩如生的埃及艳后,路边站着丰乳肥臀的“汉堡女郎”,偶遇汉堡1.90 米著名的变性主持人,观赏收集了世界上最多品种安全套的小店,一切都是路过的热闹。在妖艳扭动着身姿的SHOW BAR 和激烈地演奏着重金属的LIVE HOUSE 边上我看到一座修道院,据说这是汉堡第三大修道院,冷绿的光幽幽地打在建筑上,散发着神圣和庄严的气质。热闹的俗世边上到底是否是天堂?

  汉堡值得一逛的地方太多。放弃浪费时间的懒觉,清晨就去著名的鱼市看买主与小贩讨价还价,喝杯鲜榨的啤酒听听当地乐队的演出; 正午在金碧辉煌的市政厅寻找勃拉姆斯和俾斯麦书写的历史;下午坐着游轮游完汉堡港,去易北河两岸的仓库城逛逛; 吃过晚饭去汉堡国立歌剧院看一出新编的歌剧; 午夜在圣米歇埃利斯主教堂(Hauptkirche St.Michaelis) 上听从录音机里放出来的巴赫的管风琴乐曲,品尝甘洌的香槟和吹乱头发的风。

  回想一天满满的行程,最惬意的却是一人在街边闲逛,走进一家乐器店,看各种各样的鼓和吉他,想多年前也有那么些东方人来这里带回去了那段凄厉的旋律。而我,在离开汉堡时什么也没有带走,汉堡是港湾,你只想留下,什么都无法带走。

  北德小镇

  如果说汉堡是水手们出海拼搏之后停泊的港湾,那汉堡周围宁静的北德小镇则是他们归家的去处。那里远离喧嚣,用步行或者自行车便可以游览城市,从中世纪开始便存在的建筑和现代雕塑交相辉映,几乎没有受到战争摧毁的建筑群,就像雾中的女子,朦胧而矜持地讲述着各个时代留下的痕迹。

  于1143 年作为首座“波罗的海沿岸的西方城市”建立的吕贝克,拥有世界著名的荷尔斯滕门(Holstentor)、杏仁巧克力、七座尖塔以及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于1987 年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古城。站在圣佩特利教堂的尖顶远望是波罗的海的入海口,那里翻腾的海面已经无法辨别,只剩下天水一色的辽阔。这里也是托马斯·曼和君特·格拉斯的故乡,在托马斯·曼的故居外贴着君特·格拉斯新书《洋葱》大大的海报,书香混合着杏仁香在空气里流淌开来。

  再往下走是浪漫的什未林。原本属于东德的领土,这里历来是德国人选择度假的好去处,被七大湖泊包围的什未林皇宫更是一个适合年轻人举行婚礼的好去处。那些被命名为爱之树、爱之椅、爱之桥的景点名副其实充满着时光的沉淀和庄重的氛围,再加上当地美好的传说和夕阳下金色的宫殿,都被烙下了永恒的刻度。晚上在悠久历史的小酒店吃一份地道的德国大餐,配上酒店特酿的红葡萄酒,酒不醉人人自醉,千万不能贪杯。吕内堡则历来富有,以盐闻名的吕内堡的吉祥物是一只可爱的蓝色小猪,据说当年是它发现了给当地人致富的盐。

  建于1297 年的圣约翰教堂则是巴赫小时候从叔叔那里学习管风琴和作曲的地方。就在教堂附近有一家特色的小酒店,自酿啤酒,泡沫细腻柔美,还有发酵到一半的白葡萄酒可谓别有一番风味。

  北德之行的最后一站是策勒。也许比不上汉堡的繁华和吕贝克的历史悠久,但这里格外的安静,时间在这里就像静止了一般。古董的甲克虫车停在路边,二战后为当地的孤儿建立的学校依然合理实用、充满简单美感,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是具有典型的德国古典建筑风格的木衍架结构,墙面是突出的黑色的横梁和斜支架,既是装饰又是整个房体的支撑。这种建筑在城里比比皆是。在策勒的皇宫内有一片壮观的菩提林,树木之茂密遮天蔽日,走在其中真有种“何处惹尘埃”的静谧。

  离开策勒,离开北德宁静的港湾,又可以继续暴风雨的旅程,让LORELEY 的歌声和魅惑在眨眼般短暂的生命吹袭在进化的风里,荡漾下去,荡漾下去⋯ .

  ( 感谢汉堡驻上海联络处对此文的采访提供支持)

  更多精彩内容详见2007.01.04第215期《外滩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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