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通过慰安妇议案敲打日本

　　吴广义

　　2007年6月26日，美国众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通过了《121号决议案》，要求日本政府对二战时期日军强征 “慰安妇”的行为正式道歉并担负历史责任。

　　“三不政策”激怒美国社会

　　美国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主席兰托斯在“慰安妇”议案表决前的开场白中说：日本在“慰安妇”问题上一直存在“ 历史失忆症”，这一议案就是要求日本承认历史事实，防止再次发生同样的悲剧。以39票赞成、2票反对的压倒性结果获得 通过的“慰安妇”议案，内容有四点：一，在慰安妇历史问题的责任上，日本政府必须明确表示谢罪；二，日本首相应当发表 声明，正式对外进行谢罪；三，对否定慰安妇问题的言论，日本政府应当出面做出反驳；四，日本政府应尊重国际社会的看法 ，以有关的历史教训作为下一代的教材。

　　自1996年以来，美国国会已经八次提出“慰安妇”议案，但由于日本政府的游说阻止，都未能被提交表决而最终 成为废案。时隔10多年后，该议案终于获得通过。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日本政府对待“慰安妇”问题的“不承认史实，不 公开道歉，不正式赔偿”的“三不政策”激怒了美国社会。

　　今年2月份，日本外相麻生太郎就公开指责酝酿之中的这个“慰安妇”议案有关“日军强迫妇女成为性奴隶”的表述 “并非客观事实”。3月5日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又公开表示，“(在慰安妇问题上)不存在狭义上的强制行为”，“即使该议 案提出要求，日本也不会道歉”。

　　对于日本政府的这番表态，《华尔街日报》等美国媒体将其视为“日本面对事实再次表现出不负责任的态度”，并对 其提出强烈批评。于是，安倍首相4月份访问美国时，重新表示要继承前官房长官河野洋平的谈话精神，即承认日军与慰安妇 问题的关系。事态因此而暂时趋于平静。但是6月14日日本部分议员在《华盛顿邮报》刊登题为《真相》的广告，公然否定 日军曾强征慰安妇，再次给“慰安妇”问题火上浇油。常驻纽约的日本记者北丸雄二指出：“广告的内容很过分。里面说什么 ‘美国占领日本后，十分依赖日本卫生而又安全的慰安所’。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写会怎样刺激美国的舆论。”此举 让美国方面感到：“日本还是不想承认(这段历史)。”

　　“慰安妇”议案将于近期提交美国众议院全体会议。近1／3的众议员共149人已经阐明了支持意愿，众议院议长 佩洛西发表声明称：“众议院全体会议应该通过这项决议案。”北丸雄二指出：“美国并没有把日本在慰安妇问题上是否有强 征行为当成是问题，而是关心日本是否仍对诞生‘慰安妇’的那种战时体制持肯定的态度，是否承认战败。这才是问题的焦点 。决议案的实质是对安倍政府右倾化的警惕。”目前日本外务省正展开对美工作，要全力阻止这个议案在美国众议院通过，防 止事态扩大。

　　历史认识问题继续作祟

　　“慰安妇”问题的实质是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是自20世纪80年代初期以来日本对待侵略战 争历史及其责任的认识逐渐恶化的现象，主要表现为：日本右翼保守势力摇旗呐喊，肆意歪曲战争历史甚至美化侵略；日本政 府对侵略战争责任的认识与处理政策进行了调整、转换和再调整，总的趋势是回避和推卸战争责任。

　　日本的历史认识问题主要表现在靖国神社问题、教科书问题、修改“和平宪法”问题和拒绝对战争受害者道歉和赔偿 问题等四个方面，其中拒绝对战争受害者道歉和赔偿问题涉及屠杀平民、奴役劳工、活体实验和强征“慰安妇”等战争暴行。 战后的日本历届政府从未主动调查过日本发动侵略战争期间严重违反国际战争法规和践踏人权的这些暴行，从未主动追究过实 施这些暴行的责任者，从未主动公布关于这些暴行的档案资料，反而隐匿有关罪证资料，为各国战争受害者对日索赔设置了重 重障碍。各国战争受害者通过各种渠道和形式对日索赔，朝鲜、韩国、菲律宾、中国、荷兰、英国、美国、新西兰和澳大利亚 等国的日本侵略战争受害者向日本法院起诉已达60多起，但都遭到日本政府的无理拒绝。

　　近年来，国际舆论要求日本政府正视侵略战争历史并承担责任的呼声越来越高，连日本的亲密盟国美国也按捺不住激 愤之情。当年被关押在沈阳集中营的美、英、荷等国的战俘，组织起来揭露日军用这些战俘做毒气和细菌实验的暴行。美籍华 人结成世界抗日战争史实维护会、纽约纪念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联合会、日本侵华研究学会等团体，向美国民众展示日本侵华 战争史实；华裔作家张纯如撰写了《南京浩劫——被遗忘的大屠杀》，书中揭示的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震惊了美国民众；美国 南伊利诺大学华裔教授吴天威发起建立“日本侵华浩劫纪念馆”，得到旅美华人社会的积极响应。

　　特别是幸存的“慰安妇”受害者的血泪控诉和不屈抗争，引起国际社会的同情；日本政府拒绝对“慰安妇”受害者道 歉和赔偿的蛮横态度，更激起国际社会的义愤。美国民主党国会众议员迈克·本田发现幸存的“慰安妇”正在一天天老去，急 需社会舆论援助她们向日本政府讨回尊严和公道，于是提出这项“慰安妇”议案，要求日本政府正式地、以明确的方式承认“ 慰安妇”问题，进行正式道歉，并承担历史责任。然而，日本官方对“慰安妇”议案的反应是“决议没有约束力，坚持不动摇 才是上策”，“没必要对它置评”。

　　道义缺失干扰再次崛起

　　日本自20世纪80年代初期开始实施由经济大国向军事大国和政治大国转型的大国战略。为了排除历史认识问题对 日本的大国战略的干扰，日本政府采取了一系列举措。1993年，内阁官房长官河野洋平宣布对“慰安妇”问题的调查结果 ，首次正式承认日军在二战中强迫妇女充当慰安妇的事实，表示道歉和反省，是为“河野谈话”。1995年，日本政府发动 日本国民募捐，建立民间组织“为了妇女的亚洲和平国民基金会”，对“慰安妇”受害者进行一次性赔偿，并附送有首相署名 的道歉信；村山富市首相还发表谈话：“我国在不久前的一个时期，由于国策错误走上战争之路，殖民统治与侵略给许多国家 特别是亚洲国家人民造成巨大的伤害和痛苦。今后为了不犯这样的错误，谦虚地接受历史事实，再次表示深切的反省和衷心的 道歉，并对所有牺牲者表示哀悼。”是为“村山谈话”。

　　然而，在同一时段，日本右翼保守势力却主导国会通过了题为《以历史为教训，重申和平决心之决议》的决议，表示 “本院在对世界近代史上许许多多殖民地统治和侵略性行为进行回顾时，认识到我国过去进行过的这种行为及给予他国国民特 别是亚洲各国人民带来的痛苦，对之表示深刻的反省。我们必须超越关于过去战争的不同历史观，谦虚地汲取历史教训，并建 立和平的国际社会”，以此抵消“河野谈话”和“村山谈话”的影响，淡化甚至抹杀日本的侵略战争责任。

　　进入21世纪，日本加快了摆脱战后体制，推进大国战略的步伐。前首相小泉纯一郎更加露骨地否认侵略历史，急于 为“战败国”摘帽，以至于不顾邻国政府和民众的强烈反对，连续参拜供奉着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现首相安倍晋三一贯主张 应该参拜靖国神社，只是在当上首相后有所收敛；他一贯拒绝对“慰安妇”问题反省并道歉，在应对美国国会即将通过“慰安 妇”议案时，先是脱口而出地予以否认和抵制，继而不得不违心地承认加害事实并道歉，最后采取“不需要再多加解释”的“ 模糊策略”，以求摆脱窘境。

　　日本正处在继明治维新、二战后的第三次国家发展战略的抉择期，美国哈佛大学教授约瑟夫·奈将其称为“第三次崛 起”。“慰安妇”议案凸显了日本的大国战略的道义缺失：在为侵略战争历史翻案的背景下追求军事大国地位，怎么能不令国 际社会保持警惕；对历史尚且如此不负责任，又怎么能令国际社会相信其会成为对现时和未来负责任的政治大国。这样的道义 缺失无疑是日本再次崛起的不可逾越的障碍。《日本经济新闻》告诫说：“作为战败国，如果继续在战争责任问题上文过饰非 的话，日本将很难在国际社会上立足。”《朝日新闻》也指出：“日本无法在慰安妇问题上做出适当回应，就无法让美国人信 服。历史问题会让日本更为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