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从红色清真寺到白沙瓦充满不确定

　　早报记者张云坡

　　站在红色清真寺高墙之下，没想到过这个地方3个月后影响巴基斯坦政治走向。同样，穿越白沙瓦的时候，也没想到，3个月后，中国同胞不幸在此喋血。

　　从伊斯兰堡红色清真寺，到白沙瓦，充满不确定。

　　巴基斯坦国民以及进入这个国度的人，被这种不确定所包围。

　　红色清真寺的早晨

　　今年3月，我和国内其他几家媒体的记者前往巴基斯坦，采访了巴基斯坦高官，包括军方发言人瓦伊德·阿萨德少将、外交部长卡苏里、新闻和广播部长塔里克·阿齐姆·汗，报道该国安全和政治状况。

　　记者团驻扎在安全措施严密的假日饭店(HolidayInn)。

　　假日饭店地处伊斯兰堡G-6区域。

　　巴基斯坦海军总部、环境部也在这条街上。军政部门围墙高立，警察密集。

　　警察看到中国记者，总会热情地迎上前来握手。

　　在这一区域，共有8座清真寺。而红色清真寺是其中规模较大的一座，离假日饭店不出500米。在伊斯兰堡的那几个早晨，天气都不错。阳光穿透绿树掩映的大街。从假日饭店到红色清真寺，是我最大的活动空间。也许，也就是巧合。

　　在假日饭店，有两道安全检测。酒店大堂，两名安全人员时刻警戒。看到中国记者，他们还主动展示中国制造的54式7.62mm冲锋枪。目前，该型号的冲锋枪仍然是巴警备主力。

　　酒店后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市场Melody。在Melody街口，有一个汽车站。巴基斯坦的公共汽车，像饱经战火一样，十分破旧。售票员一只手吊在车门上方，呼叫乘客。这也许是伊斯兰堡一天里最早的喧嚣。

　　G-6/1区和G6/2区之间的大道以“萨德尔”命名。民居围墙上还张贴

　　在500米的距离里，有两个报摊。时尚的巴基斯坦明星刊登在杂志封面，悬挂在最醒目的位置。而就在报摊的周围，蒙着面纱的妇女在街道旁边等候公共汽车。男人们在报摊前搜索最新的报道。

　　红色清真寺，就浸泡在现代与传统的交融里。

　　巴基斯坦老人坐在围墙墙根，卖些小玩意。他的一双眼睛，观望着大街。我举起相机来，立即被制止了。

　　现在，这里早晨的喧嚣已经被枪声所淹没。周围早已经布满了铁丝网、装甲车。清真寺顶，到处是枪口。无人战机在上空盘旋。

　　一个国家内部的对峙，血雨腥风。里面是激进的学生，外面，是政府在喊话。

　　一个国家的进步与后退，就在红色清真寺这个新的坐标上接受考验。

　　白沙瓦乱局

　　巴基斯坦官方说，有8名“基地”成员在红色清真寺里带着学生对抗政府。

　　如果是这样，红色清真寺就成了巴基斯坦反恐战争的历史性战场。全世界因此聚焦巴基斯坦的反恐努力。

　　实际上，伊斯兰堡一直处于反恐战争的旋涡之中。这个伟大的城市，离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边境不远。而白沙瓦，这座梵文里的“百花之城”，处于伊斯兰堡与巴阿边境的中间，面临巨大压力。300万阿富汗难民，大多数都在白沙瓦。而数目不详的外国武装分子就活动在白沙瓦附近。

　　3月25日，我离开伊斯兰堡，穿越西北边境省(NWFP)首府白沙瓦和部落地区前往巴基斯坦和阿富汗边境。两名警察开道，护送记者到白沙瓦地区。进入白沙瓦后，6名边防士兵接手。

　　此前不久，白沙瓦市1月发生爆炸，造成至少10人死亡，其中包括白沙瓦警察局长马利克·萨阿德。随行的巴基斯坦国际战略研究所女学者阿米娜告诉我，她父亲和马利克·萨阿德很熟悉。言辞之中，充满感伤。

　　她抱怨美国很多，但是，现实又很残酷。

　　由于地处中亚多个的贸易要道上，当地在多个世纪以来都一直是南亚大陆与中亚之间的贸易重镇。巨大的锡克城堡面对兴都库什山的开伯尔山口，一直延伸到白沙瓦城，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都被认为是一座重要的军事设施。开伯尔山口地形险要，是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入侵印度次大陆的外国军队都曾经过这个山口，至今仍可见英国兵团留下的遗迹。

　　“9·11”之后，塔利班政权倒台。阿富汗人越过边境，大量涌入巴基斯坦。高峰时期，甚至有500多万难民。除了白沙瓦，他们也进入巴基斯坦各个城市和省份。远远望去，难民营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他们就在污水塘边席地而坐，汽车卷起的尘土铺天盖地。孩子们望着车窗，不停招手，他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或者，枪手就隐藏在难民营里。他们就隐藏在市场里。

　　在白沙瓦附近的武器市场，不到500米的地方，就有大约30家武器店，54式冲锋枪、手枪，应有尽有。现在翻看当日在汽车上拍摄的武器店照片，突然产生对枪最深刻的恐惧。

　　我不知道，会不会就是我透过橱窗玻璃所看到某一支，杀死了我的同胞。或者，就是那一支枪，出现在清真寺的楼顶，对准了巴基斯坦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