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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沙拉夫回忆录二:乘飞机回国谢里夫不让降落http://www.sina.com.cn 2007年11月14日11:00 青年参考
作者[巴基斯坦]佩尔韦兹?穆沙拉夫译者张春祥等 1999年10月12日晚,忠于穆沙拉夫的巴基斯坦军队突然控制了国家电视台和政府机关等要害部门,并在之后 的几个小时内迫使总理纳瓦兹?谢里夫下台,时任陆军参谋长的穆沙拉夫随即宣布接管政权。此举究竟是军事政变,还是别有 隐情?在自己的回忆录中,穆沙拉夫本人记述了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并披露了许多鲜为人知的细节。 .谢里夫对我下手了 “长官,飞行员请您到驾驶舱来。”军事秘书纳迪姆?塔吉刻意低声说道。当时我正在想着其他事情,但他焦急的声 音将我唤醒。“怎么了?”我很惊讶。如果飞行员仅仅是想让我从驾驶舱观察飞机降落的景象,塔吉的声音不会如此焦急。 此时,我们正从2400米的高空下降,这架商业班机从斯里兰卡首都科伦坡飞往卡拉奇。我对即将发生的事一无所 知,没有想到自己和国家的命运将从此改变。 “长官,飞行员请您到驾驶舱。”军事秘书重复道,语气显得更加焦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把我带到飞机前 端,告诉我;“飞行员得到通知,地面控制台不允许本次航班在巴基斯坦任何机场降落,要求飞机立即离开领空。可机上燃油 只能再维持1小时10分钟。”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指令听起来莫名其妙。我马上要求乘务员关上驾驶舱门,拉上帘子,不准任何人进 入,以免旅客发觉而产生恐慌。总部助理和军事秘书已经试着接通卡拉奇军军长及其参谋的3个手机号以确定地面状况。他们 不停地换着位置以便更好地接收信号,但还是无法连通。我们还试图通过巴基斯坦国际航空公司地面传播备份系统获取信号, 但也没成功。而在他们向我汇报情况时,飞机已经消耗了15分钟航程的宝贵燃油。 我进入驾驶舱询问机长情况如何。他回答说,空中交通控制台拒绝给出不准降落的原因,只是重复命令飞机立即飞离 巴基斯坦领空,在国外机场降落。他说:“长官,我认为这跟您有关。”这位飞行员显然很清楚巴基斯坦文官政府和军队之间 的紧张关系,然而他的话还是给了我当头一击。虽然我知道他是对的,但地面为什么不许这架航班在卡拉奇或其他国内机场降 落?我只能猜测,谢里夫总理对我下手了。 “燃油只够飞一个小时了。”飞行员绝望地说。我让他再次询问空中交通控制台,在飞机燃油非常有限的情况下为什 么不许飞机降落。飞行员问后无果,又过了四五分钟,控制台指示:“升高到21000英尺(6400米),离开巴基斯坦 ,随便飞往什么地方。”这次他们仍然没有给出任何解释,还明确通知说,已经告知国内所有机场不得允许飞机降落。 真是太歹毒了!印度是离我们最近的国家,飞机燃料有限,我们也许别无选择只能飞往印度。但那样我们将落入最危 险的敌人之手。巴印之间打了3次残酷的战争,让巴基斯坦陆军参谋长、参联会主席坐着本国飞机飞往敌对国家,这太匪夷所 思了。控制台不敢发出这种荒谬和大逆不道的指令,这肯定是最高层的命令。 毕竟,将陆军参谋长撤职是一回事,但劫持一架飞机并胁迫飞往印度可是罪大恶极。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巴基斯坦 军队都不会赞成把自己的陆军参谋长交到印度人手中。这种事只有巴基斯坦文官政府做得出来,除总理之外再无他人敢发布这 样的命令。令人吃惊的是,谢里夫总理发动针对军队的行动之时,也不想想这种举动对印度来说可是一大胜利——他当时怎么 就没有考虑过,把自己军队的陆军参谋长逼到敌对国家是多么难堪的事情?我意识到,我们所面临的不仅仅是与地面指挥中心 的直接冲突,更是与纳瓦兹?谢里夫的针锋相对。 2.“除非踩着我尸体, 否则别想飞印度” “我们能去哪里?”我问飞行员。他回答可以到印度的艾哈迈达巴德,但必须尽早决定,因为燃料所剩无几。“除非 踩着我尸体,否则别想飞印度。”我愤怒地说。 驾驶舱的空气骤然紧张起来,但我要保持冷静。“我要知道为什么不准降落,”我说,“这是商业航班,怎么能改变 航向?”飞行员把我的问题转告控制台。又是长达四五分钟的令人不安的等待。 后来有人告诉我,之所以要等这么长时间,是因为问题和命令都要层层传达。飞行员的问题先被转达给民航总局办公 厅主任,后者向上级汇报,民航局长给伊斯兰堡总理军事秘书打电话,军事秘书再请示总理。从飞行员到谢里夫总共有6个人 ,加上我是7个人。考虑到谢里夫回复时间如此之长,想必他正深思熟虑各种回答并与身边的人商量。这种残酷而缓慢的联系 过程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燃料。历史上头一次,空中飞行的飞机被地面的人劫持,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宣誓要保卫本国公民 的总理! 飞机已经升到6400米,可得到的回答跟原来一样:“飞机不能在巴基斯坦任何地方降落,立即离开巴基斯坦领空 。”简直难以置信。这到底是想把我们赶出国,还是想置我们于死地?这时飞行员传来更不幸的消息——飞机爬升到6400 米花费了太多的燃料,以至于我们无法抵达巴基斯坦以外的任何地方。“实际上,现在已不可能继续飞了。”他说,气氛更加 紧张。 现在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尽量找其他地方降落。“告诉控制台,飞机没有燃料了,无法离开巴基斯坦。”作为最后一 招,我告诉飞行员。“等一下,不行,”我想想说,“不管他,就降在卡拉奇,飞机上有二百多号人,不管地面愿不愿意。” 难以置信的是控制台无动于衷。他们以令人战栗的口吻告诉飞行员,巴基斯坦国内机场灯光已全部熄灭,3辆消防车 正停在卡拉奇机场的跑道上。“飞机会坠毁,我们不能降落在卡拉奇。”机长悲哀地说。驾驶舱里的空气都要凝固了,大家一 时间安静得近乎死寂。 我强压怒火,要飞行员再次通知控制台,飞机燃料不足,无法飞离巴基斯坦领空。“我们到不了其 他任何国家,你必须批准飞机在卡拉奇降落。”我让他照着说。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控制台告诉我们飞机可以转向纳瓦布沙,卡拉奇以北约160公里外信德省沙漠里的一个小城 镇。“燃料够飞到那儿吗?”我问飞行员。 “刚刚够,长官。”他回答说。 “好,那就这样,去纳瓦布沙。” 3.危急局势突现转机 此时正是晚上19:30分,我停留在驾驶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55分钟,飞机正飞往纳瓦布沙。突然,驾驶舱的电 台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有人请求飞行员飞回卡拉奇。考虑到燃料所剩无几,飞行员不知道能否返回,于是便开始对燃料进 行计算。我们都对这一变故感到不安。是谁出人意料发出返回卡拉奇降落的命令的?是什么引起这最后一刻的变故的?地面上 一定有危险,但危险在哪里呢? 当我们正在猜测缘由而飞行员忙于计算燃料之时,卡拉奇军的一位师长马利克?伊夫蒂哈尔?阿里?汗通过电台联系 上了飞机。“告诉参谋长可以返回并降落在卡拉奇,现在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我仍很怀疑,要求直接跟他通话。我必须确定那人的确是他,而非别人在假扮。我也必须确定并非有人在胁迫他骗我 返回。“军长在哪儿?”我问他。 “长官,军长在贵宾室,他在门口等你,我在控制台。” “出了什么事情?” “长官,你不知道,两个小时前新闻宣称你已退役,齐亚乌丁?巴特中将被任命为新的陆军参谋长。他们企图让飞机 转向,不在卡拉奇降落。但是现在军队已经控制住局势,我们也占领了机场。快回来吧。我们将详细汇报此事。” 我仍然希望确保万无一失。“你能说出我家小狗的名字吗?”我问,因为我知道如果有人假扮他或者胁迫他的话,他 无法或不会给出正确答案。 “多特和巴迪,长官。”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虽然气氛依然紧张,我却仍能听出他话语中的笑意。 “谢谢你,伊夫蒂哈尔,”我说,“告诉马哈茂德和阿齐兹,不准任何人离开国境。”马哈茂德?艾哈迈德是驻拉瓦 尔品第第10军军长,穆罕默德?阿齐兹?汗是陆军参谋局局长,他们都是陆军中将。 我询问飞行员燃料情况:“能飞回卡拉奇吗?”“我们才在去纳瓦布沙的半道,刚刚够返回。但是,长官,您得尽快 做出决定。如果中途遇上湍流,飞机就可能坠毁。” “回卡拉奇。”我当机立断。 4.我活着下了飞机 可以想象接下来几分钟是多么的令人不安。轻微转向、风切变或者任何震荡都有可能耗尽燃油、机毁人亡,能否平稳 降落生死攸关。我回到座位,发现妻子赛赫巴处于不安之中,她问我怎么回事。我告诉她,飞机不准降落,燃油耗尽,这一切 都是因为我被撤职,齐亚乌丁成为陆军参谋长。很明显,谢里夫不愿意看到我留在国内反对其非法行动。“我就知道这么多, ”我对她说,“但是我们正在降落。”赛赫巴被吓坏了,她发出介于喘息和尖叫之间的声音。后来她告诉我,当她醒来时发现 我不在座位上,而飞机飞行状态又极不正常——先是骤降,继而爬升,然后两次掉头——她还以为飞机即将坠毁。 飞机终于在卡拉奇机场成功降落,剩余燃料仅够飞行7分钟。军长乌斯马尼中将、师长伊夫蒂哈尔还有其他一些人可 能还抱有怀疑之心,因为降落之后,控制台要求飞机开到旧的停机坪。负责我旅途安全的别动队不让我靠近机舱门,以防枪手 袭击,他们在我前面站成一排充当盾牌。但是当看到军长站在舷梯上时,我松了一口气。他是第一个走进飞机的人,为平安降 落向我表示祝贺。随后士兵拥入飞机把我护卫起来。我为他们感到骄傲。 当我踏上停机坪时,对地面上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幸运的是我活着下了飞机,尤其是看到赛赫巴和机上其他乘客 安然无恙时,感到十分宽慰。此刻,我想起了奥马尔?卡雅姆著名的四行诗: 摆动的手指不断写下新的历史 所有的虔诚和智慧 都无力改变事实 即使珍贵的眼泪也无法洗刷一毫一丝 方才经历的这惊险一幕,至今时常涌现在我的脑海里。当我走向在停机坪上等待我的轿车时,我在想:“真主啊!我 究竟是降落在什么地方啦?”
(::节选自《在火线上——穆沙拉夫回忆录》,译林出版社2006年11月第一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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