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军：科索沃问题是典型强权政治的结果

　　本刊记者 张欢

　　2008年2月17日，科索沃总理塔奇宣布科索沃从塞尔维亚独立，科议会以多数表决通过。此前多数欧盟国家与 美国均支持科索沃迈向独立，但塞尔维亚及俄罗斯均表示反对。而联合国安理会就科索沃问题的磋商也未能获得突破。与此同 时，塞尔维亚出现了大规模反美反西方的游行示威活动，美国和克罗地亚驻塞使馆受到冲击。

　　科索沃之路将何去何从？本刊就此专访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外交学系教授牛军博士。

　　美国政府表示科索沃独立是个特例，您判断科索沃独立是不是个特例现象？

　　牛军：美国和北约不赞成科索沃以“民主投票”或者“民族自决”的方式脱离塞尔维亚，因为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全 世界多民族国家都会面临这个问题，后果非常严重。

　　当时联合国授权北约在这个地方维和，这些部队应该说只是按照联合国的决议进行维和，但造成的事实就是帮助一个 省从一个国家分裂出去。从这个角度去讲，美国这样去做，一定要把它说成是一个特例。

　　您判断科索沃独立事件将会给周边国家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牛军：科索沃独立带来的后果是非常严重的，其他国家也有阿族人，这些阿族人会不会也要求并入科索沃，或者大家 都要求建立一个大的阿尔巴尼亚联邦呢？

　　也就是说现在周边局势处于一个骑虎难下的局面？

　　牛军：北约的军队现在驻扎在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无奈之举，这好比是在这个麻烦很多的事情里面找了个解决办法，这 个解决办法他们觉得相对来说还是可以的吧。

　　俄罗斯政府表示会不惜以战争的方式来解决科索沃问题，您认为俄罗斯接下来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动作？

　　牛军：俄罗斯和塞尔维亚有很深的历史渊源，族人间感情认同，来往非常密切，但政府的政策我认为并不完全基于这 个，这只是一个考虑因素。

　　俄罗斯的高调，可以使塞尔维亚的民众对此普遍产生好感，俄罗斯可以扩大在这一地区的影响。

　　这一地区出现混乱，不符合俄罗斯自身利益。俄罗斯和它周围一些比较小的国家，比如格鲁吉亚在北奥塞梯问题上都 存在比较复杂的问题，乌克兰的俄族人也是一样，俄罗斯的高调也是为自己设一个防火墙，为自己以后的政策埋下伏笔。

　　科索沃独立过程中，欧盟派遣了一个大规模的文职使团，去培训一些行政和法律事务的处理，从科索沃这样一个在欧 洲最穷的地区来看，即使有欧盟的援助，他们的发展前途如何？

　　牛军：我觉得帮助不会太大，这取决于两个因素，一个是科索沃比较穷，总体资源比较贫乏，工农业都比较落后，独 立了以后，它要稳定，经济上还要发展，很多都要依赖于外国的援助。二是欧洲的行政培训和现在北约部队在那儿，这个国家 独立了也不像个国家啊，像一个外国托管地。

　　那它最后是否会和阿尔巴尼亚合并或有其他情况呢？

　　牛军：有这种可能，所以有人担心说它这只是第一步，现在西方国家认为他们现在还能控制这个局面。我们也希望事 态能够就此稳定下来。

　　冷战结束后，前南地区一直在民族问题上纠结不清，甚至出现了战争和种族屠杀，在一个阿族人占90%的国家内， 科索沃政府如何保证民族和解？

　　牛军：我认为会比较平稳，不会有太过激的行为。原因在于其独立方式采取的是所谓的“民主方式”。美国和欧盟既 然如此大力支持科索沃，也不会允许出现过激行为，这是同意它独立的条件，不能重演种族纠纷。

　　科索沃是通过民主投票，得到欧美支持的方式实现了民族的独立，在您看来，中国政府最后会承认科索沃吗？

　　牛军：要看科索沃与塞尔维亚协商最后的结果，中国政府的立场是让当事双方通过政治协商的方式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其实这也是中国政府处理新兴国家和类似问题的共同原则。

　　我们注意到这一次科索沃独立过程中，是采用所谓“民主投票，多数人决定”的方式，我国台湾地区亦有声音说要学 习科索沃的做法。

　　牛军：台湾如果要走公投独立的路，那就必然是一场战争。科索沃的问题首先是塞尔维亚政府打仗打输了，即使有道 义上的支持实际也用处不大。

　　在您看来，科索沃问题应该如何定性？

　　牛军：这是一场典型的强权政治的结果，这在国际政治中非常常见。塞尔维亚政府没办法在这个地方控制自己的一个 省份，经济政治实力都不足以支持自己的诉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