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是奥巴马心目中的英雄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5月07日11:05 人民网

  困在民主党内的共和党灵魂?

  27岁进入哈佛法学院,此时的奥巴马早已脱胎换骨。他不再为自己的身份感到困惑,“你绝不会想到他是黑人和白人混血的后代,”肯尼斯·马克说,“也绝不会想到他在夏威夷长大。他就是一个在芝加哥长大的黑人,一个来自中西部的黑人。”

  美国人坚信,自由可以凌驾于历史之上,奥巴马却拒绝相信,哪怕它以“民权运动”的形式出现。他认为,这场运动改变了从肯尼迪当选总统到《投票权法案》获得通过这段时期历史的走向,它看似是一场大同主义对抗狭隘种族观念的胜利,但实质上只是个人魅力和群众狂热造成的错觉。

  正是这种错觉,促使美国妄图靠军事侵略在伊拉克建立民主政治。打从战争一开始,奥巴马就知道这是个错误,是引火上身的无知,是自我欺骗的自由主义,是幼稚可笑的救世理想。“如果你认为,我们将会以自由战士的身份受人景仰,或是在沙漠上建立杰弗逊式的民主,那你就太天真了。”奥巴马说,“大美国式的理想主义总是以冠冕堂皇的理由出现,正如二战后的联合国和马歇尔计划所告诉我们的:我们在国力上和精神上都优于别人,我们不能独善其身,要凭一己之力改变世界。正是这种理想主义,促使我们妄图改变他国的文化和历史进程,结果给自己带来麻烦,越南战争便是最好的例子。”

  奥巴马尊重每个国家的历史渊源和文化传统,认为世界只能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发生变化。他在骨子里是个保守派,有时候甚至是个伯克式的现实主义者,他不相信一般化的推论和普遍性的概括,认为激进的革命并不可靠,事物只能朝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缓慢而稳定地转变。以医疗保健为例,“如果从零开始规划,”他说,“加拿大所采用的全民参与、不必与雇佣关系挂钩的医疗保健体系,当然是最好的。但我们已有了一套惯用的制度,要执行重大的变革非常困难,我们只能换一种方式使人们逐渐接受,而不能让他们觉得健康和生命突然失去了保障。”

  奥巴马在参议院中的投票纪录倾向于自由派,但他往往受到共和党人的欢迎。因为他在阐述政见时,采用了一种保守的方式。比如,在探讨贫穷问题时,他不是对财团和税制展开猛烈批判,而是说:我们是同胞的守护者,保障穷人是我们一贯的传统。有人问过去20年里他的思想有没有发生变化,他说:“现在的我,对依靠政府施政便能解决一切问题有所保留,例如我认为,父母和社会组织对孩子所造成的影响,和政府对教育的投资同等重要。”他很少直接批评布什政府。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一次演讲上,他对听众说:“虽然我是民主党人,但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自由主义者、保守主义者还是自由市场主义者,只要提出了好的建议,我都会欣然采纳。在这个意义上,我是个不可知论者。很多保守主义者会把我视作战友或袍泽,他们说:‘他是我们能够接受的民主党人,并非因为他和我们意见一致,而是因为他重视我们的声音。’”

  新罕布什尔州的演讲结束后,共和党人在博客上打出了这样的标题“正确的演讲,错误的场合”、“巴拉克·奥巴马:困在民主党内的共和党灵魂”。奥巴马的演讲虽然没有里根的慷慨激昂,却成功取悦了大部分美国人。共和党人与他志趣相投,尤其是那些同样反对伊战的共和党人,一些当年支持布什竞选的财团也开始资助他。在竞选参议员的投票中,奥巴马赢得了40%来自共和党的选票。有一个组织名叫“支持奥巴马的共和党人”,由约翰·马丁始创,并在6个州设有分支。当然并非所有共和党人都支持奥巴马,约翰·马丁不时也会收到恐吓邮件:“我告诉你,支持奥巴马的都不是共和党人。”“你是共和党的渣滓!”

  把梦想看得比现实重要的人,是无法作出妥协的

  奥巴马被人引用的最多的一段讲辞是:学者喜欢把我们的国家分为红州和蓝州,红州代表共和党,蓝州代表民主党。但我要告诉他们:在蓝州,我们也崇拜万能的上帝;在红州,我们也不会让联邦特工到我们的图书馆四处打探。一位资深的华盛顿观察家对这段讲辞嗤之以鼻,认为是毫无意义的空话。连奥巴马的盟友也担心他的立场不够坚定,“他所说的一切不外乎号召两党团结那一套,但他的话还不如丘吉尔的来得煽动。”然而对奥巴马来说,这并不是空话——是出于真心,并且会拿出行动。

  最让支持者失望的是,奥巴马往往过于尊重对手并作出太多让步。“在法学院的时候,我们一起开研讨会,其中有个保守派叫查尔斯·弗里德”,卡珊德拉·巴特说,“是《第二宪法修正案》的坚决支持者。奥巴马倾向于枪支管制,他想听听弗里德的意见,因为他在苏联的盟国长大,那些国家是不允许拥有枪支的。然而,他们之间的争论并不激烈。”奥巴马说过,如果布什政府以包含撤兵时间表为由,否决军费支出法案,那他宁愿删除时间表来换取军费支出法案的通过。自由派对他的妥协深表不满,但奥巴马对外政策智囊、作家萨曼塔·帕瓦说,“认定一个立场,然而却袖手旁观,这不是奥巴马的作风。”

  或许是奥巴马的性格使然。“我天生不容易激动。”奥巴马在《无畏的希望》中写道,“每当我看到安·古特(激进的律师兼传媒人)和肖恩·哈尼蒂(美国脱口秀主持人)在电视上辩论,我发现很难把他们当回事。”在他看来,对手不是穷凶极恶而是无知可笑。“我不是个阴谋论者,我从来不相信背后有人在操控一切。你花越多的时间与人相处,就会发现对方越人性化。越是那些有财有势、掌握了社会资源分配权的人,自我保护的意识就越强。越是了解金钱和权力的重要性的人,就越希望维持社会的稳定。”

  奥巴马的妥协意识并不只是出于政治需要,而是出于本能,近乎一种条件反射。“巴拉克具备一种消弭分歧的能力,”卡珊德拉·巴特说,“这种能力来自他的成长背景:他在白人家庭长大,但人们把他当作黑人看待。他必须接受并适应这种身份对立,正是这种对立造就了他。”在参议院里,这种能力让他左右逢源,使得一些开始被认定过于自由化的法案获得顺利通过。“在研讨会上,无论我们讨论的是劳工、宗教或政治问题,他总会不动声色坐在一边观察,然后总结我们每个人的发言。”罗伯特·普特南说,“不是说他能化解所有分歧,但他从不以对立的角度看待问题,而是寻求两者的共性。虽说他并非总是对的,但当前美国的问题就在于,我们作出了很多妥协却不自知,比如在投票中,我们以种族、宗教、社会阶级划分出不同人群,其实我们夸大了人与人之间的分歧。所以就目前而言,他是对的。”早在奥巴马年轻的时候,已经在文字中表现出对这种夸大情绪的不屑,“把梦想看得比现实重要的人,是无法作出妥协的。”

  当某些非黑即白的问题无法作出折中时,奥巴马会坚持己见,但不会采取强硬的态度。“如果说大部分美国人对同性恋结婚作道德谴责,认为婚姻只能产生于男女之间,尽管奥巴马未必同意,但却不会当面驳斥。”奥巴马在芝加哥大学任教时的同事凯斯·桑斯坦说。因为奥巴马认为,公民维护道德的普遍自觉性,远比问题的对与错更重要。“宽容和妥协是人们共同生活的基础,”桑斯坦说,“奥巴马的阐述更接近于法官汉德:‘自由的精神是永远不确定自己是否正确。’奥巴马之所以为保守党所认可,是因为当两者的理念发生冲突时,他知道自己也有可能是错的。而政治人物是从来不会这样思考的。”

  即使问题不涉及宗教,奥巴马也会同样尊重他人的想法和其植根的文化背景。“我相信有普世价值观的存在,”他说,“比如,切割生殖器曾在某些地方盛行,但时至今日,在地球任何一个角落都应该受到禁止。不是说国家制定对外政策处处要受到道德制肘,但我们必须采取一种谦卑的姿态,去推行我们的理想和价值观。”

  林肯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林肯是奥巴马心目中的英雄。

  奥巴马之所以选择在伊利诺伊州首府斯普林菲尔德宣布参选总统,是因为那正是林肯当年宣布参选的地方。亚历山大·毕克尔在《最不危险的部门》一书中写道:林肯坚信,某些原则在法律表述上决不能让步,但在实际操作中可以作出调整。虽然林肯说过“自由政府原则上不允许奴隶制度存在”,但由于大多数白人的反对,林肯并不是一个废奴主义者。

  奥巴马把其竞选策略定位为:重新联合分裂的美国社会。他认为,美国的建立正是一次“重大的妥协”,妥协并不意味着放弃国家的福祉,反之,它是联邦得以存在的基础。正如林肯在致《纽约论坛报》主编的信中写道:“如果不解放一个奴隶就能保存联邦,我就一个不放;如果解放全部奴隶就能保存联邦,我就全部解放;如果解放一部分奴隶,不解放其他奴隶就能保存联邦,我也照办。”“为了达到这一目的,林肯可以放弃信仰,”奥巴马认为,“没有人是完美的,我们必须通过磋商达成共识。”

  在华盛顿的办公室里,奥巴马惬意地靠在椅背上,似乎能保持这个姿势坐上一整天。他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挥着手臂。他谈论着伊拉克战争,坚称只有撤兵,才能避免“越战症候群”的再度出现。“任何国家都存在安全隐患,”他说,“一旦无人监管,它们就会成为恐怖主义、流血冲突滋生的温床,危害我们在邻近地区的利益。然而我们插手他国内战时,必须本着维护地区和平和人道主义的原则,让当地人民明白,只有恢复秩序,他们才能看到希望和分享利益……我会把部分军力从伊拉克转移到阿富汗以支持北约,在那里,我们还有取胜的希望。”

  众所周知奥巴马反对伊战,但无论内政或外交,他都并非鸽派。自进入参议院,他已对两项国际性的重大议题——禽流感和核不扩散条约,表现出极大的关注。这是两项极具风险性的议题,成功遥遥无期,一旦失败就会引发全球性的灾难。然而奥巴马在处理全球性事务上还是个新手,当老布什第一次派兵侵入伊拉克时,他还不到30岁,正在考虑是否进入政坛。

  “当时州议员的位置出现了空缺,社区组织的人问我是否感兴趣,”回忆当初竞选参议员的情形,奥巴马说,“我作了一个所有黑人男性都会作的决定:问上帝,问老婆(笑)。征得他们的同意后,我做了所有竞选人都会做的事情,和每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人聊天,我去家庭教师协会,去理发店,去垒球场,每个地方的人都会问我同样两个问题:第一,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很多人会把它读作“阿拉巴马”或“友友·马”(笑)。第二个问题是我决定参选的理由,他们问我:你是个好人,你有很高的学历,赚很多的钱,还有一个美好、虔诚的家庭,为什么你要参与政治这个肮脏的行当?”

  在2004年的民主党代表大会上,乔恩·法夫罗为奥巴马撰写了著名的讲词《无谓的希望》,当时他对奥巴马说:“你要讲一个故事,一个用一生去融入美国的故事,你要让听众为了整个故事,而不是为了其中一两句台词而起立鼓掌。”这与奥巴马的构想不谋而合,也成为他后来的竞选策略:竞选是一个漫长而反复的过程,不要为一张选票、一个选区耗尽所有精力。他在竞选时从不高声呐喊,从不歇斯底里,甚至很少把手举过肩膀,总是保持着其一贯节制而不失激情的节奏。

  哈罗德·华盛顿是奥巴马进入政坛的目标,他至今不能忘怀这位非裔芝加哥市长当选时,在黑人社区所掀起的巨大反响:人们把他的照片挂在墙上,纷纷跑到街上庆祝,既为他当选感到骄傲,也为自己感到骄傲。有人说,“华盛顿的当选,完成了对黑人的一次救赎。”假使奥巴马自己当选为总统,他绝不会作这样表述,因为他向这个国家承诺了团结,承诺了停止分裂,承诺了结束战争,这不仅仅是一次对黑人的救赎,也是对白人——他们投票选出了一名黑人总统,对共和党人——他们包容了一名民主党人,对所有美国人——他们终于鼓起勇气向世人承认,这场战争(伊拉克战争)是错误的。(来源:人物)

上一页 1 2 下一页

     新浪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及音视频)特供新浪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发表评论 _COUNT_条
不支持Flash
Powered By Google
不支持Flash
·城市对话改革30年 ·新浪城市同心联动 ·诚招合作伙伴 ·企业邮箱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