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眼里的中美关系

　　《奥巴马：我的梦》连载三

　　作者周光凡

　　6月3日，美国下任总统候选人、伊利诺伊州参议员巴拉克·奥巴马于民主党内初选中获胜，在进军白宫的道路上迈 出了坚实的一步。

　　中国的飞速崛起，正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西方主导下的世界秩序。形形色色的中国议题，也因此成为本届美国大选无法 回避的热点。作为有希望入主白宫的候选人，奥巴马对中国的态度如何？如他当选会给中美关系带来怎样的变数？从奥巴马近 年来的言行中，或许有迹可循。

　　1.“中美是竞争与合作的关系”

　　2007年12月27日，奥巴马在艾奥瓦州风暴湖高级中学礼堂发表演讲，正在该校就读的中国留学生朱雁仪早早 来到会场，希望能亲眼见识一下美国总统竞选的场面。

　　演讲结束后，奥巴马把时间留给了现场的观众，让他们自由提问。朱雁仪一直把手举得很高，奥巴马终于看到了她。 朱雁仪接过奥巴马助手递来的话筒，不慌不忙地用流利的英语问道：“我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学生。如果您成为总统，打算在处 理美中关系方面做些什么？”奥巴马没料到会遇到一个中国来的女孩，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不急不缓地回答：“中国和美国 是竞争与合作的关系。”活动结束后，奥巴马特意来到朱雁仪面前，称赞她的英语说得很棒，并且微笑着祝她在未来一年里有 好运气。

　　美国的很多华裔是民主党的支持者，但对于具体的候选人人选却意见不一。这种“分裂”现象，在美国西部重要的华 人聚居地旧金山湾区(在该辖区所属的旧金山、奥克兰和硅谷，大约有40万华人居住)表现得尤其明显。19岁的加州大学 学生绵伟表示：“我要选奥巴马。以前我对两党之争漠不关心，觉得他们半斤八两。可自从听过他在民主党提名大会上的演讲 后，我深受启发，开始真正关注政客和他们的纲领。现在，我愿意站在奥巴马的身后，为他的胜利助一臂之力。”

　　相反，也有一部分态度比较极端的华裔选民，从个别事例出发反对奥巴马当选：“美国对华人最狠的、最喜欢伤害华 人的正是黑人，白人反而好多了！……少数的黑人高层人物，在聘用人员时，只要你是华人，即使比一起应聘的黑人优秀若干 倍，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聘请和他们一样的黑人。白种人在这方面反倒是公平多了！”不难看出，他们并非把美国看作中国的 敌人，而是把美国的黑人族群看作是华人族群最有威胁的竞争者。

　　2.“抵制中国货”只是竞选语言

　　平心而论，有些华裔人士对奥巴马的怀疑并非毫无根据。奥巴马在竞选演讲中，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美国工 人经常发现工厂设备突然被拆下来运到中国去了”。为了在穷人中拉票，他多次承诺：“如果我当选的话，将尽一切所能把中 国定为汇率操纵国，确保它不再挖走我们的工作岗位。”更有甚者，去年年底，当部分中国出口美国的玩具出现质量问题后， 奥巴马曾向选民表示，如果他当选总统，将停止从中国进口一切玩具，还声称：“我们有这个权力，现在就该在中国建立起相 应的检查制度。日本人在食品问题上就这样做了，他们对中国说，‘不能进口你们的食品，除非你们符合我们的安全标准’。 ”

　　事实上，早在2004年，奥巴马就曾提出“应在对华贸易中坚持保护劳工和人权的人道标准”。结合其人的一贯表 现，一位在美国生活多年的华人表达了对奥巴马执政后可能牺牲中国利益的不安：“依我看，身旁有克林顿帮忙、自己对中国 有感性和理性认识的希拉里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可是，如果下届白宫主人是脑子里只有“改变”，乱说什么‘毛主席在 1940年代发动推翻皇帝们的战争’的奥巴马(这是奥巴马曾经闹出的最大笑话之一)，那就真正令人担忧了。”

　　不过更多的人指出，中国人对奥巴马的某些“竞选语言”其实不必太过紧张；因为不管哪个总统当选，白宫的对华政 策都不可能有太大变动。回想当初，小布什在竞选的时候对华也很强硬，一改克林顿的亲密态度，可这些年中美关系的发展还 是相当不错的。

　　再说，任何一个美国人，即使他是总统，如今也不能夸下海口说能完全拒绝中国货。去年美国独立日之际，就有媒体 报道说，节日当天美国人手中挥舞的星条旗很大一部分都是中国生产的。按照来自零售业巨头沃尔玛的说法：“现在，只有中 国产的东西，才能让商店赚钱。”其实，任何人只要到美国大大小小的购物中心实地看看就会明白：没有了中国货，玩具店还 怎么开张？没有了中国货，孩子怎么过圣诞节？所以，即使奥巴马真的要全面禁止中国玩具，最后恐怕也会力不从心。

　　3.“美国孩子面临北京上海的竞争”

　　奥巴马在个别问题上对中国的态度虽然激烈，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和中国发生正面冲突。实际上，奥巴马是非常 重视中国的，原本还是美国参议院“美中工作小组”的发起人之一，只是因为忙于竞选而无法经常参加该小组的工作。据说， 在说明为何要成立这个小组时，奥巴马曾向同僚们解释过：“在这个时代，美国孩子面临的竞争不再是芝加哥与波士顿之间的 竞争，而是他们与上海和北京的孩子们的竞争。我们发起一个平台来讨论中国政经崛起对于全球以及美国的影响，个人以为这 是非常关键的一步。”

　　人们注意到，这已经不是奥巴马头一回谈到中美儿童之间在教育上的竞争了。在2006年初，他就曾反复强调：“ 我们把孩子们丢进21世纪的经济竞争环境中，却把他们送进20世纪的学校。今天的世界，最有价值的商品和技能是知识。 技术和信息领域的革命已经创造出一个高收入人群可以出现在任何地方的经济网络。今天，一位居住在芝加哥的美国孩子已经 不是在和本国人竞争，而是和成千上万来自北京或班加罗尔(印度中南部城市)的孩子竞争，而这些地方的教育已经比以前好 了不知多少倍。”

　　除此之外，奥巴马对于中国的基本立场还体现在他对台湾问题的态度上。2008年1月5日，刚刚在艾奥瓦州初选 中拔得头筹的奥巴马声明，如果自己担任总统，将继续奉行“一个中国”政策，并确保台海不会发生军事冲突；至于台海僵局 的化解之道，他认为必须得到两岸民众同意。这也是奥巴马首次针对台海议题表达立场。其后，在回答华人团体的提问时，他 又多次重申了这种说法。

　　克林顿时期，美国官方对于台湾问题的说法通常是“应得到台湾民众同意”；小布什上台后，又将其改为“应得到两 岸民众同意”。奥巴马虽是民主党人，但在这件事上显然采用了共和党的说法。他认为，中国崛起是美国面临的最大挑战，但 不应把中国妖魔化。“发展与中国大陆的关系，最佳途径是通过在政治、经济、战略等领域的合作，将其进一步纳入国际轨道 。”

　　4.号召美军努力学汉语

　　在美国《外交》杂志上概述其外交政策时，奥巴马写道：“在中国崛起的同时，日本和韩国也崭露头角。对此，我将 致力于在亚洲形成更有效的磋商框架，不仅限于双边协定、不定期峰会和诸如朝鲜问题六方会谈这样的特别会议，还应建立一 个综合机构，以促进稳定和繁荣，帮助解决跨国危机。”

　　到目前为止，奥巴马尚未与中国有过直接接触，在电视辩论中也没有拿中国问题多做文章。根据奥巴马的亚裔顾问薛 海培的说法，奥巴马在一次电视访谈中这样提起中国：“有目共睹的是，中国正在崛起。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应该确保与他们 拥有足够的军事交流，以便保持亚太地区稳定，而这也是我担任总统以后的计划之一。”

　　另一方面，虽然从未到过中国，奥巴马却独具慧眼，并凭借自己的判断力得出结论，认为美军中应该有充足的汉语人 才。“美军目前只有1％的人能讲阿拉伯语，而汉语方面的人才缺口更大，必须通过培训和招募加以尽快改变。”在他看来， 语言是沟通的工具，只有掌握外军的语言才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做什么；这与《孙子兵法》中提到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的思想不谋而合。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澳大利亚驻美国大使欧文·狄克逊爵士参加在罗斯福总统在白宫召开的会议，其间一度谈及中 国的崛起。在回忆录中，狄克逊写道：“罗斯福说，他与英国首相丘吉尔多次讨论过中国问题，感觉丘吉尔在中国问题上落后 了40年，老把中国人称为‘中国佬’，他觉得这样做很危险。罗斯福想要与中国保持良好关系，原因之一在于他认为，四五 十年后，中国将很可能成为一个军事大国。”今天，奥巴马对中国军事力量发展的敏锐判断，不禁让许多人把他与罗斯福当年 的远见卓识联系在一起。

　　罗斯福总统从来没有把中国当作敌人和威胁，他不仅领导美国主动介入二战，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和人类的正 义事业做出了功不可没的贡献，而且积极支持了中国的抗日战争。那么，奥巴马是否拥有和罗斯福一样的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 呢？人们都对此拭目以待。

　　(：：节选自《奥巴马：我的梦》，江苏文艺出版社2008年4月第一版，连载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