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 小否决埋藏大要求

　　-王俊生

　　如同三年前法国、荷兰的全民公决，爱尔兰以86万张反对选票再次决定了拥有4.95亿人口的欧盟未来一段时间 的命运

　　2008年6月12日，爱尔兰民众以53.1%的高投票率，在全民公投中以53.4%反对、46.6%赞成的 结果“高调”否决了欧盟《里斯本条约》，欧盟制宪进程再次陷入危机。

　　1957年3月25日，西欧六国在罗马签订建立欧洲经济共同体条约和欧洲原子能共同体条约，统称《罗马条约》 。半个世纪以来，《罗马条约》一直就是欧洲一体化进程的准宪法。然而，为六国共同体建构的机制已无法适应今日27国欧 盟的运转，尤其是决策机制上。这种情况下，2004年10月29日，25个欧盟成员国领导人在罗马签署了欧盟制宪委员 会起草的《欧盟宪法条约》。但是，2005年5、6月间，法、荷全民公决否定了该条约，导致一场严重的制宪危机。经过 长达两年的“思考期”，2007年10月19日欧盟非正式首脑会议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通过了旨在挽救《欧盟宪法条约》 的《里斯本条约》。

　　鉴于《欧盟宪法条约》的教训，为确保条约顺利通过，《里斯本条约》不一定要经过全民公决，所以降低了被否决的 风险。目前已有法国、匈牙利、奥地利等18个欧盟国家批准条约。爱尔兰因为其法律规定，对欧盟条约的任何修改即是对本 国宪法的修改，对宪法的修改则必须经全民公决同意，所以无法绕开。

　　爱尔兰加入欧盟已有35年，一直是欧盟地区政策的直接受益者，接受欧盟约640亿美元的援助，从昔日贫穷、单 一的农业国一跃而为人均财富仅次于卢森堡的欧盟第二富国。可是这样一个“样板”成员国，为什么其国民要否决旨在推进一 体化的新条约呢？一种声音认为，《里斯本条约》中“一票否决”制的改变将有损爱尔兰这样一个小国在道义、军事和财政等 方面行使主权；另一种声音是认为《里斯本条约》按人口数量调整欧洲议会议席符合大国的意愿，但不符合爱尔兰这样的小国 利益。此外，也担心欧盟扩大后东欧移民的涌入会冲击本国的就业。还有，以往爱尔兰农民享受来自欧盟的2/3的补贴，随 着欧盟改革，他们担心补贴会减少。

　　不管怎样，仅以占欧盟总人口0.00175%的爱尔兰86万张反对票，决定拥有4.95亿人口的欧盟的未来命 运，这显然不是欧盟各国所希望看到的。爱尔兰公投结果宣布后，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表示，《里斯本条约》没有“死亡” ，欧盟成员国应继续完成各自批准条约的程序，通过集体行动为建设强大的欧洲提供解决方案。德国总理默克尔表示“我们必 须继续，让条约成为现实”。法国总统萨科齐也表示，不能让爱尔兰的公投结果影响《里斯本条约》的进程。英国布朗政府不 顾保守党领袖卡梅伦开展全民公投的呼吁，表示将坚持通过议会投票方式批准该条约。由此可见，爱尔兰的否决票，只是欧盟 遭受的又一挫折，而并非欧盟一体化的终结。

　　德、法、英三国的意见无疑在欧盟一体化的未来进展中至关重要。因此，可以预见批约进程将继续推进。一方面，德 国和法国会首先要求其他国家尽快批准《里斯本条约》，从而孤立爱尔兰；另一方面，逐渐给爱尔兰找到一个“过渡性安排” ，比如在一定时间可以暂时不受《里斯本条约》某些条款的约束，等时机成熟时再另行处理。而且从以往欧盟的经验看，“小 ”成员国投否决票，有时是为了在下一步谈判中获得额外利益和补偿。事实上，这次连全力支持否决《里斯本条约》的新芬党 领袖亚当斯也呼吁政府重新就《条约》与欧盟进行谈判，争取获得类似英国的“豁免”条款。

　　从目前来看，设法避免爱尔兰公投引发“多米诺骨牌”效应，继续推进成员国通过议会完成批约程序，已经成为挽救 《里斯本条约》的当务之急。

　　(作者系美国美利坚大学国际关系学院访问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