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街头一定是我的分身”

　　CQ：《时代》刚刊登了一篇文章，探讨比尔.盖茨是否在北京租了一个四合院来看奥运会，文章还猜测你是否也住在里面。这篇报道说的是真的吗？

　　B：不。我确实曾建议和比尔一起去看看奥运会，但我是那种一定得有电视解说才爱看比赛的人，所以我更爱看电视转播。比尔在北京呆了一周时间。在去之前的一两天，他还在奥哈马参加了一次桥牌比赛，一周之后他又直接从北京回到了奥哈马。

　　Q：所以在北京街头被拍到的那个人不是你？

　　B：不。那一定是我的分身：乔治.克鲁尼。

　　CQ：我们讨论一下奥运闭幕式吧。你是一个超级体育粉丝，不会错过任何精彩的赛事。可口可乐，是你投资的公司，也是奥运会主要赞助商。你怎么看待可口可乐与奥林匹克的赞助关系？

　　B：是的，可口可乐和奥运会的合作有一段历史了，这是非常重要的，我的意思是因为可口可乐希望在世界范围内与快乐联系在一起，它的每一项主要活动都以此为宗旨，它会出现在每一个奥运会的主要项目上。对于品牌来说，这个非常重要，品牌形象是长存于顾客脑海之中的。你会在你的脑子里有一个和可口可乐有关的东西，但是你不会有一个和RC 可乐有关系的东西，因为RC可乐从来都不存在。因此，我们想要把品牌和一些东西联系在一起，比如奥林匹克，这里有快乐，这里有竞争，这里能将各个民族聚集在一起，这正是可口可乐所看中的。我们绝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Q：沃伦，我知道你是个体育迷，你大概看了不少奥运比赛吧。有没有哪个项目特别吸引你？你希望棒球回归成为一个奥运项目吗？

　　B：我当然希望，但棒球想要击败经常靠百分之一秒决定胜败的赛跑项目，这会很难。事实上我指100 米短跑，虽然整个比赛过程十分短暂，但是看到博尔特这样的运动员像风一样飞驰而过的时候，这感觉太难以置信了。

　　Q：你是一个超级棒球迷，你说最近对你来说将会有个“大日子”，是什么日子？

　　B：其实这对所有棒球爱好者来说都是个大日子，9 月9 日我将出现在芬威球场。虽然我以前做过不少次投手，但这次我带了我的秘密武器。

　　Q：什么秘密武器？

　　B：杰克.韦尔奇(GE 的前首席执行官)将是我的捕手。

　　Q：杰克.韦尔奇做你的捕手？

　　B：是的，你能想象吗？杰克在球场上要球，我来投，他要什么球我就投什么球。我投过快球、曲线球、唾沫曲球(注：指投手将球一端弄湿，使球在空中作弧线运动，为犯规球)、蝴蝶球(注：其轨迹会像蝴蝶飞舞一样飘忽不定，有时连捕手都不好接捕)和侧投球。即便杰克要一个到投手板前蹦四五下的球我也一样可以给他投去。

　　Q：你会给他投出任何他想要的球。

　　B：是的，因为这是杰克要的球。

　　“华尔街成了裸泳者的海滩”

　　Q：有一件事情我们需要直接进入主题。你对现在经济上的事情有什么看法。从你的预期来看，现在情况有好转了吗？还是变得更糟了？

　　B：没有，现在还是处于振荡状态，这也是你曾经预期的状态，对过度信贷，去杠杆化是必要的，一些不良的信贷将浮现出来。我们正在目睹一些随着振荡而带来的问题。然后，我想我曾经说过，当潮退的时候，你就知道谁在裸泳。现在，我们己经发现华尔街有点成了裸泳主义者的海滩了。现在这只是我们的一个发现，在这些事情背后，我们不知道他们还做了些什么，他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通常来讲，所有的问题并不会都在最开始表现出来。所以，当这些家伙告诉我们真相的时候，我们将经历一次相当程度的幻觉破灭的过程，也许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真相。

　　Q：你对后市的看法是什么？你最好的猜测或者你最好评估是什么？

　　B：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曾经在过去说过，情况将持续更长时间而且也将更严重，但是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不过你知道的事情是情况一定会再次好转的。我的意思是，这个国家在五年以后会比现在做得好很多。但是根据我个人的判断，情况不会在五个月内变得更好。

　　Q：让我们来谈谈房利美和房地美，可以肯定的是，这两只股票你每一次看，他们都在创新低。现在市场上有很多人对这两只股票很关心。你认为它们为什么会陷入如此窘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B：好。最主要的，它们现在的遭遇是因为有了两个生意。他们让被抵押的范围扩张到了一个非常广阔的程度，万亿；然后它们有点像在运营一个对冲基金，通过再购买抵押和在宽广的借贷领域里套息交易来应对这样的局面。因为它们过去曾有美国政府做后盾，然后每一个人都假定它们有后盾，我也假定它们是有后盾的。此后的真实情况是，它们就是按照美国政府做后台的情况来放贷，而不是按照它们的资产净值，它们可以借贷而不顾正常借贷时遇到的资金和利润的限制。它们还有从联邦政府拿来的空白支票。

　　它们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它们一直有一个双项的任务，政府希望它们可以振兴住宅市场，而股东希望每年能最大化地提高收益。多年过去，它们愈发强调后者。它们开始谈论“稳定的房地美”。房利美则声称“我们每年可以扩大15%收益”。任何一个金融机构在告诉你这样的事情时，他们就是在胡扯。我的意思是，它们可能在一段时间内能那样做，当它们在运营上做不到的时候，就开始在财务上做到这个事情，甚至做手脚。这也是为什么发生在这两个地方的事情竟有如此大范围的影响。

　　Q：所以，现在发生什么了？这两个大家伙是因为太大而要完蛋了吗？

　　B：是的，它们太大了，以致它们要完蛋了。

　　Q：你认为这里有一个幕后的计划吗？

　　B：没有，我不知道，我也并没有那样说。它们在求救，这个很明显。它们需求有一定规模的帮助，我不认为这些帮助能来自私人机构。很明显，为了它们自己，它们在寻找资金。不过这远远不够，这就好比把大西洋的水拿走了满满一勺水，然后就认为可以拯救泰坦尼克号了。

　　Q：你一直到2001年都持有房地美的股票吗？

　　B：在2001 年、2002 年前后，我们是房地美在美国最大的股东。那时候，我就觉得，他们每一个季度都试图写报告去取悦华尔街。这也可以理解，如果你有政府做你的后台，你可以不加约束地发放贷款，你可以在你想汇报的季度去汇报盈利。

　　Q：事情发生的时候，监管者在干什么？像这样的事情以后能防止再发生吗？

　　B：是的，在监管领域，这的确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案例。因为美国国会早在1992 年就成立了一个叫OFHEO 的机构。OFHEO 的雇员超过了200 人，他们的唯一工作就是去监管房利美和房地美。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一个人都不止盯着两个公司。

　　然后他们就在那里坐着，给国会写报告。他们每年给萨班斯.奥克斯利(安然事件后成立的独立的上市公司会计监管委员会)做报告，他们写了100 页的报告说，“我们正在监管这些公司，他们状况良好，管理层良好，一切都良好。”然后，突然间出现了历史上两个最大的会计虚报事件，所有问题都出来了。当然，最经典的是在这些事情都暴露出来后，OFHEO 写了一份长达350 页左右的审查报告，他们责怪管理层、责怪查账委员会。但他们对自己却只字未提，他们可是一家拥有200 人的机构，每天的工作就是去监管这两个公司。这些就表明监管出了问题。

　　Q：这个听起来像是对监管的投诉的论据，你是这个意思吗？

　　B：这是一个对论点的解释，在管理层想欺骗你的时候，你经营一个复杂的金融机构是非常困难的。当管理层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就会看到贝尔斯登，贝尔斯登有750000 份金融衍生产品交易。现在，你知道，我可以克隆爱因斯坦很多很多次，让他每天为我工作12个小时，他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多新产品。

　　Q：短期内你认为还会有第二个贝尔斯登吗？

　　B：一定会有。就像我一直说的那样，只有在退潮的时候，你才能看出哪些人不穿裤子就下水了。华尔街现在就是个裸泳海滩。很多人花了不少心思在资产负债表上，结果是人们往往会因此夸大杠杆作用。如今真相渐渐浮出水面，人们开始关注这些银行真正的资产层面，而不是负债。

　　Q：当人们寻找下一个贝尔斯登的时候，雷曼兄弟这个名字被反复提及，他们的情况真的那么糟吗？

　　B：我觉得讨论这样的金融机构并不合适。

　　Q：金融机构？还是说特别不愿意提其他的银行？

　　B：总之我认为谈这些公司都不合时宜。谈论房地美和房利美就没有问题了，因为它们背后有美国政府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