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叶檀

　　西方经济学家铁口直断，日本经济模式崩溃了。这个经历了失落的十年的国家，正在经历失落的二十年。

　　数据令人震惊，在4个季度的衰退之后，在去年第四季度经济总量萎缩3.8%之后，日本这个第二大经济体今年一 季度萎缩4%，GDP回到1992年的水平。这当然不是世界经济的末日，但意味着现有的出口经济模式已经穷途末路。

　　日本所有一切经济构造是为出口经济服务的，劳动者的薪酬在很长时间内被有意压低，日元汇率一直由政府掌握在“ 恰当”的范围内，银行的贷款与股市的资金主要流向大企业，银企联合、互相持股的模式一时蔚为壮观。日本拥有世界上最精 密的仪器，不用解决建立品牌、提升出口产品附加值这些难题，日本企业的管理是世界级教材，同时，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资 源瓶颈，日本早从上世纪中期就开始参股全球各大资源性企业，以防止1973年的石油危机重新上演。

　　如此精密的一部出口机器，简直是工业出口国的样板，亚洲四小龙和中国大陆全都依此模式而行取得了炫目的成功， 如今日本却陷入了困境。

　　日本国内长期维持的低薪与养老资金的不足，一方面鼓励了工薪族的斗志，另一方面抑制了国内的消费。截至今年3 月，日本家庭平均消费支出(扣除物价变动影响)连续13个月出现下降。2008年情况更糟，根据今年4月发布的数据， 2008年6月全日制劳动者的平均工资较去年较少了0.7％，为29.91万日元(1美元约合97日元)。十年来，首 次跌破30万日元大关。

　　日本政府对经济的主导作用是显而易见的。远的有20世纪60年代的国民收入倍增计划，70年代时推出“列岛改 造计划”，最近的有“开拓未来战略”计划。这个战略计划投资总额高达56.7万亿日元，是日本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经济刺 激方案，仅财政支出就达15.4万亿日元。这些计划有成功有失败，总体而言，在经济起飞时成功的概率较大，而在工业化 完成后成功的概率较低。

　　日本政府推动高科技项目无论是在网络还是在机器人方面，或者远远落后于美国，或者商业化前景不明。今年又有报 道，日本政府将推出电子信息技术产业的财政刺激计划。该计划为期3年，总额达6万亿日元。

　　高科技行业的逐渐落败，说明日本政府主导的出口导向模式没有刺激企业进行整体创新之功效，而泡沫经济破灭后， 日本的积极财政政策总体而言没有能够让日本经济复苏，除了全球经济衰退的大背景之外，说明日本政府消费已经到达极限， 增加在本已十分完备的交通等方面的公共产品的投资，等同于浪费。

　　如此完备的一部出口机器已经走到头了吗？西方人说是的，因为最敢消费的美国人正在高度节俭；但日本人却得出了 相反的结论，他们不愿意放弃出口主导的经济模式。

　　据共同社报道，日本政府即将于今年5月发表的2009年版《制造业白皮书》将目光瞄向持续扩大的新兴市场国家 的中产阶层，白皮书建议日本制造产业积极开发这一群体需要的产品。白皮书分析说，在金砖四国(俄罗斯、中国、印度和巴 西)，年可支配收入超过5000美元的消费者已经从2002年的约2.5亿人增加到2007年的约6.3亿人。日本企 业应该更多地重视这部分消费者的需求，通过本地化降低生产成本、生产适销对路的产品。

　　如果要继续成为出口强国，也许新兴市场是最好的选择。但前提是这些学习日本以出口兴国的经济体能够找到扩张内 需之路。日本不过是个案例，说明在发达国家需求饱和后，全球不得不转向潜在的消费国家。

　　发达国家消费、东亚地区形成高低不同的产业生产链条的模式，将被全球消费、经济产业链条与货币一体化的模式所 取代。

　　传统的出口经济模式宣告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