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媒体在报道空难时称，“卡廷魔咒70年后仍在延续，波兰的社会精英再次在同一地点罹难”

　　文 | 张航宇

　　巧合，并不总是意味着惊喜；悲剧的巧合，只能是加倍的悲剧。谁也没想到，波兰总统莱赫。卡钦斯基会在纪念悲剧的路上遭遇悲剧。

　　当地时间4月10日，他和波兰大批军政要员乘坐图—154专机去参加活动，纪念70年前的一场悲剧，不料飞机却中途在俄罗斯斯摩棱斯克“北方”军用机场降落时坠毁，包括总统夫妇在内的88名乘客和8名机组成员全部遇难。

　　波兰举国震惊。在波兰首都华沙，每天都有几千名民众自发来到总统府吊唁，总统府前的空地上摆满了民众送来的鲜花和蜡烛。人们静默无语，许多人至今不愿相信空难发生的事实。

　　“双子星”从此形单影只

　　在所有哀伤的人中，有一个人的身影尤为醒目。4月10日深夜，他连夜赶至斯摩棱斯克辨认遗体。11日，卡钦斯基的灵柩在哀乐中被缓缓从飞机上抬落至波兰土地，他双膝跪地，面部紧贴并亲吻覆盖着波兰国旗的灵柩⋯⋯他就是卡钦斯基的双胞胎哥哥雅罗斯瓦夫。

　　从小到大，卡钦斯基与这个几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孪生哥哥一直形影不离，这对胖乎乎的政坛“双子星”曾经分别担任波兰总统和总理，在波兰乃至世界历史上写下了双胞胎共掌政权的传奇。

　　卡钦斯基兄弟1949年6月18日生于华沙一个普通家庭，出生间隔只有45分钟。他们的母亲说：“哥哥喜欢安静，弟弟好动。兄弟俩亲热得像一个人似的。”从小学到中学，兄弟俩不仅同班，还经常同座，成绩也都不错。不过，因为长得实在太像，两人曾利用这个优势，互相替考。哥哥替弟弟考理科，弟弟则替哥哥考语言。

　　双胞胎的身份给了卡钦斯基兄弟很多乐趣。13岁那年，他们偶然被导演相中，在儿童电影《偷月二人行》中出演一对“小淘气”，这部片子大获成功，他们也成为轰动一时的童星。进入大学后，兄弟俩开始在政治上表现得越来越活跃。1971年，他们双双获得华沙大学法律学学士学位，10年后又一起获得法律学博士学位。

　　20世纪80年代末期，兄弟俩进入风云变幻的政坛打拼，更加注重互相支持，始终“站在同一战线”，雅罗斯瓦夫在出席活动时总用这样的开场白，“我和我的弟弟认为⋯⋯”

　　2001年，兄弟二人组建了自己的政党---“法律与公正党”，提出了发展教育和经济、与贪污腐败作斗争、对农村进行结构改造等重要主张，迅速赢得中下层老百姓的欢迎，也因此在政坛上站稳了脚跟。

　　卡钦斯基先后担任法学教授、国家内务和行政委员会主席、最高检察院院长，2002年又成功地当选华沙市长，担任华沙市长期间，他多次因各种不同寻常的举措成为新闻焦点。例如，他为抗议美国的歧视性入境检查而拒访美国、反对举行同性恋游行、建造华沙起义博物馆等等。

　　卡钦斯基能够成功当选波兰总统，少不了孪生哥哥的鼎力支持。为了助力弟弟，哥哥曾将唾手可得的总理宝座拱手让人。

　　在2005年9月的大选中，“法律与公正党”赢得波兰民众的大力支持。作为该党主席的雅罗斯瓦夫本可以出任波兰总理，可为了避嫌，也为了给弟弟的总统竞选造势，雅罗斯瓦夫最终放弃了很有希望的总理职位。一个月后，卡钦斯基赢得大选。雅罗斯瓦夫兑现诺言，没有出任总理。

　　2006年7月，卡钦斯基提名哥哥担任总理，波兰因此出现了“同胞共掌权”的罕见局面。在公众场合，人们一直很难分清楚他们，因为他们的身高都只有1.64米，样子和声音极为相似，据说他们的差异只有卡钦斯基的鼻子上比哥哥多了小胎记，而雅罗斯瓦夫没有结婚，所以手上没有结婚戒指。

　　一年后，雅罗斯瓦夫辞去总理职务，卡钦斯基则继续当总统。

　　内政陡增变数

　　在卡钦斯基因飞机失事遇难的同时，波兰政界军界也元气大伤。根据波方在空难发生后提供的乘客名单，除总统夫妇外，同机的还有国家银行行长、总统办公厅主任、总统国家安全局局长在内的多名在职高官。军队方面，波兰武装力量总参谋长、陆军、空军、特种军以及武装力量司令、海军副司令等军方高层也都在空难中丧生。

　　尽管波兰的国家机器仍保持正常运转，但波兰代总统、众议长科莫罗夫斯基表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和几十位担任国家要职的人员突然罹难前所未有，“遇难的波兰各阶层精英短期内将很难被替代，这将对波兰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损失不可估量。”

　　波兰原定今年10月举行总统选举，卡钦斯基曾表示谋求连任，在空难中遇难的波兰议会副议长什马津斯基也将代表波第二大党民左联竞选总统。随着卡钦斯基不幸身亡，波兰政府不得不提前展开总统大选。

　　科莫罗夫斯基4月12日表示，他将采取积极措施以便尽快选举出新总统。但因为卡钦斯基所在党以及其他党派的不少重要人物同机遇难，谁有资格参选总统又成了难题，可能引发一些党派内领导层“新旧更替”。

　　“卡廷魔咒”考验俄波关系

　　由于空难发生的地点在俄罗斯境内，失事专机也是俄制的，卡钦斯基的意外身亡再度引发了人们对“卡廷魔咒”的热议。波兰媒体在报道空难时称，“卡廷魔咒70年后仍在延续，波兰的社会精英再次在同一地点罹难”。

　　70年前，大约2.2万名波兰军人在苏联斯摩棱斯克州以西的卡廷森林被集体杀害。长期以来，卡廷事件成为俄波两国关系中最伤感情的心头之痛。有分析称，卡钦斯基此次访俄并参加卡廷事件的纪念活动是一次“破冰之旅”，两国关系可能迎来结束历史的一天。

　　空难发生后，无论从人道主义还是两国关系出发，俄罗斯第一时间的反应都无可挑剔。但依然有俄罗斯媒体和专家担心，原本就不牢靠的俄波关系可能将接受严峻考验。

　　有分析人士认为，鉴于两国间长久的历史积怨、复杂的民族情感及现实的利益纠葛等背景，这起空难可能给俄波关系再添风浪。不过，如果双方开诚布公，迅速就坠机原因展开调查，也可能有利于修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