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谭翊飞 江玮 发自吉隆坡 

　　马航MH370客机失联后，马来西亚政府的实权人物希沙姆丁就每天出现在吉隆坡的SAMA-SAMA酒店的媒体中心。他每天向外界通报搜救行动的进展，并接受数百名记者的追问。一场发布会下来，他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水。

　　希沙姆丁是马来西亚国防部长兼代理交通部长，这也是涉及马航失联客机搜救工作两个最重要的部门。

　　在马来西亚多个部门参与的这场搜救行动中，马来西亚民航局是整个搜救行动的主要协调方。隶属于马来西亚交通的民航局又在交通部权限范围下展开行动。从去年5月至今，希沙姆丁一直担任代理交通部长。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国防部长，而马来西亚军方也在这次搜救行动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希沙姆丁掌握了救援力量的部署、与外国和国际组织的合作、军方和民用雷达数据等信息。他说自己每天都在和中国高层保持沟通。他为外界对马来西亚应对不力的指责进行辩护，说：“如果你想把它看成混乱，就只能看到混乱。”

　　但是他的辩护显得并不具有说服力。在中国国内，媒体及民众对于马来西亚的新闻发布状况相当不满，甚至有人怀疑马来西亚官方在故意隐瞒信息。但希沙姆丁说，已经把搜救置于国家安全之上，并且和美国、中国分享了原始雷达数据。希沙姆丁为何身兼两职？信息传播混乱的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马华放弃的交通部长职位

　　如果马华在去年的大选中没有挫败，交通部长的位置上将是一位华人。

　　2013年五月的马来西亚大选前，马华曾承诺，如果争取不到15个国会议席，马华就不入阁，以此试图背水一战赢得选举。马华是马来西亚华人公会的简称。在马来西亚执政的国阵中，马华是其成员党之一，代表马来西亚华人利益。但因为为华人争取权益不力，近年来反而遭到了华人的抛弃。

　　选举结果揭晓后，马华再度惨败。在全国222个国会议员席位中，虽然国阵遥遥领先，获得了三分之二以上的国会议席，但是成员党马华公会仅仅只获得了 7个国会议员席位，相对应，在28个内阁部长职位中，马华获得了4个部长的职位，分别是：交通、房屋及地方政府、旅游和卫生部。

　　马华于是兑现选前的承诺，宣布不入阁。这四个职位，除交通部长由国防部长希沙姆丁兼任外，其它部长均已安排其它党派人士担任。交通部长之所以一直被兼任，外界认为这是给马华重新入阁预留的一个位置。

　　2013年12月，在党内竞选中获胜的廖中莱担任新一任的马华总会长。2014年2月，马华召开大会投票表决，通过了重新入阁的决议。按照正常的议程，马华本应派人在内阁中任职。但直到马航MH370客机失联时，马华仍未入阁。这一挑战就落在了巫统派的希沙姆丁身上。

　　在中国乘客家属抵达吉隆坡前，马华专门在吉隆坡国际酒店旁边设立了行动室，协助中国乘客家属。马华总会长廖中莱还在行动室召开了记者会，介绍了上述情况。这些行动被解读为马华希望重新获得华人支持。

　　对于马航MH730失联客机的处置工作，华人团体多有不满。马来西亚中国总商会还曾专门向报社发表声明，认为马航没有妥善处理危机，而且没有及时通知家属以及立刻联络有关国家单位展开搜寻拯救行动。

　　马来西亚的华人团体也在积极行动，为失联客机的中国乘客家属提供支持。马来西亚中国总商会会长拿督黄汉良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此后马航改善了行动，尤其是在中国乘客家属的接待方面。

　　协调和党争无关

　　在SAMA-SAMA酒店媒体中心的公告栏上，主要的发言人介绍从最初的六位增加到九位。他们分别来自三部门：内政部三人，包括内政部秘书长、警察总长和移民局局长。军方四人，包括国防部长、武装力量总司令、空军司令和海军司令。交通部门一人，即民航局局长(交通部长由国防部长兼任)。以及马航总执行长。

　　在搜救行动中，主要依赖马来西亚的皇家海军和海事执法局进行，他们分别在泰国湾和马六甲海峡搜寻。

　　其中，来自内政部门的三人在调查假护照时才出现在新闻发布会的现场，但这一线索后来逐渐被认为不会涉及恐怖袭击。3月13日，内政部的信息发布再次成为焦点之一，内政部长对外称，他们派员到机组人员家中家访，以获取资料协助调查。但是，希沙姆丁否认警方搜查了MH370航班机长的住所，只是表示警方仍在对乘客和机组成员进行调查。

　　此前，对于存在旅客过了安检却未登机的情况，警察总长和民航总局的声音并不一致。在这些混乱信息中，最让人费解的是关于飞机可能折返的消息，媒体曾报道空军方面人士称飞机存在折返的可能，但是随即被否认。不过，搜救程序却表明，官方并未排除这一可能，所以将搜救范围从泰国湾扩展到马六甲海峡和安达曼海。

　　混乱的信息传播让中国民众认为，这可能与马来西亚党争有关，但这并非事实。上述九人中，只有希沙姆丁是政治人物，兼任两个部门的部长。

　　今年53岁的希沙姆丁是马来西亚第一大执政党巫统副主席，被认为是现任总理纳吉布的接班人。他是马来西亚第三任总理之子，也是现任总理纳吉布的表亲。希沙姆丁在英国完成了大学学业，曾经在威尔士大学和伦敦政治经济学院就读。

　　其他人员均为公务员或专业人士。在马来西亚的政治中，政治人物和公务员有明显的区分，后者不受政党轮替的影响，并且在公务活动中不能带有政党的偏见。前者则随着政党轮替而更换。

　　同时，包括希沙姆丁兼任的国防部和交通部在内，其他部门的负责人(如内政部)也来自于马来西亚的最大政党巫统，他们不会因为政党不同而互相抬杠。

　　马来西亚的反对党民主行动党对马来西亚政府的作为提出了善意的批评。该党议员杨顺兴对媒体称，政府更重要的是展现出专业的态度处理危机问题，毕竟做出的一项宣布与决定都与国家的名誉息息相关。

　　美国《纽约时报》记者Thomas Fuller认为，马来西亚遭受的自然灾害和其他灾祸相对较少，几乎没有应对这么大规模的危机的经验。当地一位律师则说，政府已经习惯了为所欲为，失踪航班引发的危机迫使官员承担责任，但他们还不习惯于承担责任。

　　对于协调问题，一位马来西亚的资深媒体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马来西亚政府太过于诚实了。”她认为，正是因为有一说一，所以出现了前后不一致的情形。“如果都等到有了结论才说，那肯定不会出错。”

　　希沙姆丁几乎每天都要在发布会上否认各种报道，他说很多信息并不来自马来西亚当局，而是外部的猜测。

　　3月12日，中国驻马大使黄惠康也对媒体强调，马航MH370失联事件不会影响马中友好关系。当天，他出现在SAMA-SAMA酒店媒体中心的新闻发布会的记者席上，了解马方记者会的信息发布情况。

（原标题：云雾里的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