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蒙：英国荧光阶层的高可见度

　　作者：陈蒙

　　圣诞节前的几日，英格兰南部笼罩在大雾里，不计其数的出游旅客无奈滞留在机场，下午三四点钟的高速公路上也宛若暗夜。

　　与此同时，新闻里每天跟进伊普斯维奇妓女谋杀案的调查，印着第一嫌犯照片和浓雾

笼罩希斯罗机场大标题的免费报纸被乘客遗留在地铁座位上，下一个乘客坐下，拿起报纸继续读。

　　电视新闻照样如此，但在画面中，我这个异乡人能看到报纸上没有出现的色彩：在凶案相关地点地毯式搜索的警察和在机场与公路旁若干工作人员身上的荧光色。

　　荧光服并不是英国的特有之物。事实上，最早的荧光使用出现在美国的俄亥俄州。业余魔术师鲍勃·史威策在一次事故后昏迷数月，醒来后遵照医嘱在一间黑暗的房间等待痊愈。或许是黑暗中的时光寂寞难耐，他开始在黑暗中把玩发着荧光的矿石。

　　不久，这个由打发无聊时光开始的把戏变成了舞台新花样，最终惹来美国军方的浓厚兴趣，将荧光色用于在北非作战的部队，避免误遭盟军战机的火力。

　　多年以后，最早发现荧光小把戏的史威策早已带着孙子放进棺内的亮黄色

　　我或许可以用自己日常经过的荧光色来解释所谓的“高可见度”人群。在我每天必走的小马路上有一个路边建筑工地，于是在路口常常就有两个身穿荧光黄色的工人，拦下转弯的车辆帮助行人优先通过。朋克青年聚会的街心小花园外，偶尔会有两个黑色制服外套着亮黄色背心的警察蹬着山地车穿过。以及，走进地铁车厢捡拾垃圾的清洁工。

　　我所举出的所有例子似乎已经充分证明了荧光服的特殊功能。最初的荧光色广告宣传告诉人们，人们注意到这些特殊色彩的速度远远高于普通色彩，而荧光色所引起的回头率更高达59%。于是，那些身穿荧光服的人，正是需要我们迅速注意的人。

　　然而，穿着荧光服的人真的比普通人更引人注目吗？事实上，我渐渐意识到自己对荧光服的注意也许并不代表身边若干普通英国人的注意力。而在逐步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后，我甚至捏造了一个仅供私自使用的名词———“荧光阶层”。“荧光阶层”是什么阶层？我愿意和读者分享两个我收集的小故事。

　　2004年底，英国下议院动用议会程序实施猎狐禁令。之前，在关于猎狐的争辩过程中，摇滚乐队RoxyMu-sic主唱布赖恩·费里的儿子奥蒂斯·费里一度带领四名猎狐爱好者闯入下议院抗议。有趣的是，这几位抗议分子当天正是穿着荧光服，声称自己是检查电路的工人，盘问的警察因此轻易放行。

　　此外，曾经做过酒店清洁女侍的作家玛姬·奥法利也曾经有过身着荧光服却如同隐身的经历。玛姬在打扫房间，而住在房内的夫妇却因极其私密的生养问题争执起来。对于那对夫妇而言，酒店女侍身上的荧光色也许回到了其最初的用途———在魔术的舞台上，只剩下色彩，而穿着荧光色的人变成了黑暗中的隐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