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璟：世行行长何以能够体面下台

　　    作者：张永璟

　　世界银行行长沃尔福威茨终于宣布要辞职了，结局早在人们的预料之中。但是，大家可能都没有预料到，世行执行委员会对他的“盖棺定论”竟是如此的体面光鲜。最新出版的《纽约时报》援引世行执行委员会的原话指出：“沃尔福威茨提出，他的行为是符合伦理道德的，他过去的行为是出于良好的意愿并自认为符合世行的最佳利益。我们接受他的说法”。 同时“我们也认为，其他有关人员也都是出于良好的意愿，且行动符合伦理道德”。

　　之前一个月，大家都在指控沃尔福威茨在“女友门”事件中的最大错误，就是违反了伦理操守规则。那么按照世行执行委员会的最新说法，沃尔福威茨并没有违反伦理道德标准，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大的错误了。倘若如此，何来引咎辞职可言? 所以我认为，这只是沃尔福威茨背后的布什政府，与欧盟国家达成的一个妥协而已。其争论的焦点，不是沃尔福威茨到底有没有做错事，而是他根本不该来担当世行行长这个重任。欧盟人从一开始就反对沃尔福威茨的任命，一直在找他的把柄，这次终于找到了而已。而布什政府不希望从此失去对世界银行的控制权。所以欧盟和美国各退一步，体面收场，双方打成平手。

　　当然，沃尔福威茨本人也没有失去脸面。按照世行执行委员会的官方说法，他只是“好心办了错事情，罪不该诛”。这就好比，一个学生在高考的时候，夹带了笔记本进考场，被考官发现了。因为这个学生家里有后台，所以考官也不便得罪。于是结论变成“违反考场秩序，考试为零分。因属无意夹带，故不取消其高考资格。”看看沃尔福威茨的简历，他拥有芝加哥大学的博士学位，在学术界担任过著名的霍普金斯大学SAIS国际关系学院的院长，在政界又担任过布什的高级幕僚。象他这样的背景，何愁没有下一个高薪职位? 他所需要的关键一点，就是让世行执行委员会的“考官”们，以官方的名义证明他是“无意夹带笔记本”。有了这样的证明，他的履历就不算有污点，也就无所谓“丢脸面”可言了。

　　当我们回过来反思“女友门”，可以很明显的看出这一个可大可小的事件。为什么说 “女友门”事件可以说成很大的丑闻？因为沃尔福威茨上任之后，对世行人员的腐败行为提出了“零容忍”的要求。著名的一家专门反对世界银行的非政府组织明确指出，沃尔福威茨上任两年来，发出的唯一讯息就是“世行必须根除腐败”，而现在真是他实践自己口号的时候了；如果世行要想根除腐败，沃尔福威茨就必须下台；沃尔福威茨要求非洲的受援国政府提高透明度与财务公开，那么我们怎么能容许世行内部搞暗箱操作呢? 从这点上说，他的错误就给反对他的势力 (比如欧盟) 以很大的把柄，炒作成很大的丑闻。由于美国在世行中拥有垄断投票权，欧盟等国家无法在投票中否决美国的提名。虽然沃尔福威茨在

　　那么，为什么“女友门”事件又可能是一件小事呢? 从目前的各方面报道来看，没有任何媒体或者个人指出沃尔福威茨故意隐瞒了他和女朋友丽莎的浪漫关系，整个过程都有世行伦理委员会的参与。从最后的调查报告来看，世行执行委员会也承认其他相关人等都曾在其中犯下无心之错。究竟孰是孰非，官方的评论俨然一副混沌过关的心态。言外之意，只要你沃先生肯走人，其他什么都好说。

　　很有意思的是，在共和党的白宫和欧盟对着掐架的时候，民主党的国会山却几乎没有什么大的举动。国会多数党党魁民主党议员佩罗西，在2005年布什提名沃尔福威茨当世行行长的时候，倒是出来表示了不理解，但是最近却基本没有相应的批评意见。在资深民主党员中，只有上届副总统候选人爱德华兹等少数几位公开表示沃尔福威茨必须下台，但是他们又立即加上一句：“下一届世行行长还应该是美国人。”民主党人当然反对沃尔福威茨的伊战形象，但是他们也不便于帮着外国人去揣美国人的大门，所以他们只能是“静观其变，蓄势待发”。

　　如此说来，沃尔福威茨其实是非常幸运的。白宫只需要去应付欧洲人的压力，而不需要烦心国会山的对抗。沃尔福威茨下台以后，欧洲人的日子会好过一些，至少不会有如此之深的战争背景；美国政府的好日子还会继续过下去，反正下一任世行行长还是美国人。“城头变换大王旗，大王依然美国人”，当然还是会争取让世行为美国的外交政策服务。至于沃先生本人，拿了一个“A-”的毕业评语，白拿了几十万美元的辞职津贴；拿不了世行的免税高薪，总还可以在共和党内当个高级幕僚吧。说不定还能象尼克松那样，写本回忆录，赚他个1000万稿费。尼克松晚年没有过啥苦日子吧，沃尔福威茨比尼克松的错误小多了，当然有更好的日子过下去。(作者为：美国乔治梅森大学经济系暨布坎南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博士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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