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的底牌
西方打击接踵而至，军队部落一起上阵
卡扎菲的底牌
《环球人物》杂志驻埃及特派记者 黄培昭
《环球人物》杂志特约记者 江明
随着西方联军的军事打击接踵而至，卡扎菲会不会立刻被“围剿”？他还能坚持多久？曾参与伊拉克战争的英国国会议员史脱特认为，卡扎菲“远比萨达姆难制服”。他还警告西方联军，打击利比亚的行动，要比伊拉克危险，不可轻视卡扎菲“不按常理出牌”的做事方式。
“不按常理出牌”
史脱特的说法也许并非危言耸听，自利比亚发生动乱以来，卡扎菲就使用各种手段，抵制住了反对派的进攻。
2月16日，利比亚反对派在东部地区的不少城市发起大规模示威游行并引发冲突，这被认为是对卡扎菲执政40多年来最严峻的挑战。 此后，反对派不断攻克利比亚东部地区的一些城池，政府军要么望风弃城而逃，要么放下武器，加入反政府队伍。这让卡扎菲异常恼火，先后数次发表讲话，要清除这些反对派。在卡扎菲的鼓舞下，利比亚政府军开始进行反攻，用空袭加坦克推进，从西向东一个个收复失去的城市，逐步打到离班加西只有百余公里的西南部城市艾季达比耶。
可是，3月17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决议，决定在利比亚设立禁飞区。当天，卡扎菲在接受葡萄牙电视台的采访时，还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绝对不会承认这个决议。如果世界走向疯狂，那么我们也会疯狂。”但第二天，卡扎菲就“变调”了。利比亚外长对外宣布，利比亚将遵守决议，立即停止所有军事行动。
然而，面对多国部队的军事行动，卡扎菲又一次挥动起双拳愤怒地说：“这一‘罪恶战争’注定会遭到可耻的失败。”他呼吁人民，为利比亚而战。
关键时刻看“子弟兵”
在这种形势下，卡扎菲能不能保住江山，关键要看他的“子弟兵”。
1988年，卡扎菲一纸令下，把正规军改成了“民众国卫队”，并在各省建立由省防御委员会领导的“防卫区”(地方部队)。第二年，利比亚又成立全国临时总防御委员会(总司令部)。此后，卡扎菲一直任武装部队最高统帅。
据报道，在内战爆发前，利比亚三军约有8万兵力、准军事力量“人民武装”约6万人。其中，陆军3.5万人，拥有各种坦克2950辆、装甲车2162辆、各种火炮1690门，编有1个坦克师，38个坦克营，2个机械化步兵师、50个机械化步兵营、1个国家警卫旅、41个炮兵营、12个空投突击营、6个地空导弹旅；海军8000人(包括海岸警卫队)，装备有潜艇、护卫舰、海防舰艇、驱潜快艇、巡逻艇、水雷舰艇、支持舰艇以及直升机；空军2.2万人(包括防空部队)，装备有作战飞机513架、武装直升机54架、教练机89架，编有1个轰炸机中队、9个战斗机中队、7个地面攻击战斗机中队、1个侦察机中队、2个运输机中队。
在阿拉伯世界，卡扎菲这点儿人马也许算不上什么，但卡扎菲的部队沙漠作战经验丰富，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卡扎菲很忠诚。不过，真正的精兵，卡扎菲还是放在了自己子女手中。他的小儿子赫米斯统帅着一支神秘的第32旅，据说这是利比亚军中最为精锐的部队。这支“御林军”人数1.5万，装备着俄制苏—22 战斗机、“飞毛腿”导弹等比较先进的武器，更重要的是人员素质高，战斗力强。
次子赛义夫是卡扎菲8个儿女中最有指挥才能的，卡扎菲让他亲自指挥攻击班加西，以便让他在政治上得分，为将来接班增加筹码。卡扎菲三子萨阿迪也有自己的卫队。四子穆塔西姆—比亚2008年曾对父亲说：“我也想像其他兄弟那样有自己的军队。”卡扎菲马上给他280亿美元，让他也带兵。儿子们带领的这些“亲兵”，无疑是最可靠的。
卡扎菲还有一支“雇佣军”，那也是他的“子弟兵”。据中东媒体报道，卡扎菲曾收留大量的外国孤儿，进行封闭式集训，打造出一支具有较强战斗力的特殊部队。这些雇佣军来自乍得、尼日尔、毛里塔尼亚等国。
民兵组织也是卡扎菲手中的一张“王牌”。对正规军，卡扎菲一向用而又疑。他自己通过政变上台，所以也严防下属如法炮制。他对军队的布防情况严格保密，尤其是首都地区的军力“底牌”，谁也摸不透。他还有套理论：“民兵来自人民，是最值得信赖的人。”他曾先后组建过“泛阿拉伯军团”、“阿拉伯伊斯兰军团”、“人民自卫队”、“绿色护卫军”等名目繁多、规模庞大的民兵组织，这些力量不可小觑。
“和堂兄弟一起反对陌生人”
如今，卡扎菲能继续掌握军队，抵御军事打击，关键是靠一些忠于他的部落。西方媒体评论说，西方领导人犯的一个重大错误是低估了利比亚各部族的忠诚。这些部族中，即使是那些因要求未得到满足而对卡扎菲十分不满的部族领导人，在班加西的反政府示威演变成武装叛乱时，也坚决站在卡扎菲一边。对这些人来说，他们会为卡扎菲去死，因为卡扎菲是他们部族的一分子。
在利比亚140个部落中，有30个影响力较大，沃法拉、卡达法及马格里哈三个部落联盟，构筑了卡扎菲的治军根基。而这其中，卡扎菲出生的卡达法部落当属其掌国、掌军的基础。
卡达法部落位于利比亚西部的黎波里塔尼亚地区，人口12.6万，祖先来自也门，自称是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的后裔。这个部落长期贫穷落后，过着游牧生活。卡扎菲上台后，最信任这个部落，对他们委以重任，把这个部落的军官安插在关键部门担任要职。卡达法部落的人也一心效忠卡扎菲，拿起武器竭力保护他们的领袖。1993年，利比亚发生军事政变，卡扎菲靠这个部落才得以平叛，此后对其更加信任，并加强了由这个部落成员组成的特别安全部队的力量。利比亚动乱以来，最坚决效忠卡扎菲的，还是由卡达法部落成员组成的特别安全部队和民兵。
对沃法拉和马格里哈部落，卡扎菲则是又拉又防。多年来，卡扎菲十分重视这几个部落的建设和发展，投入了不少资金。这几个部落也以联合武装的方式支持卡扎菲。但是，这些部落和卡扎菲并不完全同心同德。比如在沃法拉部落，尽管有些人在政府中担任要职，但其中也有不满卡扎菲统治的人。
马格里哈部落与卡扎菲也有恩怨纠结。该部落有个名叫迈格拉希的人，在上世纪80年代涉嫌参与炸毁民航班机的“洛克比空难”，长期被关押在英国监狱。卡扎菲费了不少劲，救出了此人。马格里哈部落很感激。这个部落的首领贾陆德当过利比亚总理，一度被视为卡扎菲的左右手。但这次动乱发生后，该部落的有些人却参加了反政府示威，卡扎菲也不得不防。
利比亚有句谚语：“我和我的兄弟一起反对我的堂兄弟；我的堂兄弟和我一起反对陌生人。”此时，卡扎菲能否使他的“兄弟”、“堂兄弟”们和他紧密地站在一起一致对外，就要看他运作部落的功力。
可能的结局
在西方媒体看来，卡扎菲坚持不了多久。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说：“多国部队袭击利比亚是经过精心算计的赌博，迅速而强有力的攻击很可能随时击破卡扎菲支持者对他的支持。”但军事打击，能取得怎样的效果，现在似乎还有些扑朔迷离。
有专家分析，如果美英法等国彻底颠覆卡扎菲政权，可能很难再找到一个像卡扎菲这样能够稳定利比亚的人物，因为利比亚的部落太多，利益不一，短期内找不到强有力的铁腕人物，利比亚可能会陷入长期动乱甚至内战之中。
如果美英法等国不想让卡扎菲下台，结果很可能是利比亚东、西两部分分裂而治，东部归反对派，西部归卡扎菲。利比亚虽然一分为二，但并不乱，西方国家的石油利益也能够得到保证。
如果美英法等西方联军对卡扎菲实施“斩首行动”或“定点清除”，卡扎菲也不是没有对策。因为在利比亚各地，卡扎菲都有自己的行宫和秘密的藏身处，他会跟西方联军捉迷藏。至少在短期内，他不会被抓住，或者说被抓住的概率不是太大。
阿拉伯新闻网20日说，也许卡扎菲现在十分后悔当初自己亲手放弃了核武器的继续开发和研制。要不，现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可以拿它来当作对付西方联军的“撒手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