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日,震惊世界的“9·11”恐怖袭击策划者、美国全球头号通缉犯——本·拉登被美国海豹突击队击毙,结束了其作为“恐怖大亨”的一生
本刊记者 乔格里
“无论你们在什么地方,死亡总要追击你们,即使是你们在巨塔之间。”2001年“9·11”之前,在一次对基地组织成员的讲话里,本·拉登谈到宗教责任中“令人厌憎”的部分、对尘世生活的眷恋、对战斗的畏惧以及死亡之后,曾重复三次引用《古兰经》第四章上的一段经文——人们相信,这是他对即将出发的“9·11”劫机者发出的一个信号。
如今看来,这段10年前呼召为圣战献身、向美国宣战的讲话,正是对本·拉登走向恐怖主义不归路的人生寓言写照,也是对他个人结局的一个莫大讽刺。
另类的“富二代”
奥萨玛·本·拉登的父亲——沙特巨富穆罕默德·本·阿瓦德·本·拉登同样堪称传奇。他的发迹与沙特阿拉伯王国的发展紧密相联。
老本·拉登出生于也门的一个偏远村庄。上世纪40年代,随着美国地质学家在沙特勘探到了石油,这个贫穷的王国忽然间拥有滚滚而来的财富。老本·拉登也因此交了好运:工程师们开始把一些大公司不屑一顾的项目交给他做。他的一丝不苟和诚实可靠得到了一致的认可。
这个阿拉伯建筑承包商引起了财政部长苏莱曼的注意。他向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作了引荐。国王随后把修建几处新王室宫殿的工程交给了他。
凭借和王室的特殊关系,本·拉登的公司以惊人的速度成长起来,业务向多样化发展,形成一个无比庞大的企业帝国。
草根出身的老本·拉登生活俭朴,对女人却有着强烈的嗜好。他有22位正式的妻子,为他生养了54个孩子,还有数不清的小妾。奥萨玛是老本·拉登的第17个孩子。童年时,在父亲的大房子里,他很少能看到这位威严的大人物。有时,老本·拉登会把孩子们喊到办公室,检阅一下自己的血脉。他很少和他们说话,孩子们要么就努力讨他的欢心,要么就躲着他。
奥萨玛四五岁时,老本·拉登休掉了他的母亲,把她赏给公司里一名性格平和的经理人。像所有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样,他感到失落。”本·拉登第四子奥玛说:“他强烈地感到自己没有地位,缺乏来自父亲的关心与爱护。”
老本·拉登不久在一场空难中丧生。奥萨玛后来告诉儿子说,得知这一消息后,自己陷入了极大的精神混乱,正是在这种极大的精神混乱之中,他接触了《古兰经》。
奥萨玛生性安静、害羞,有些女孩子气,“但发起火来却很吓人。”
14岁那年,奥萨玛经历了宗教与政治上的觉醒。有人认为这一转变要归功于学校里一位叙利亚体育老师的影响,他是穆斯林兄弟会的成员。此后,他也不再穿西式的衣服。有时他会坐在电视机前,因巴勒斯坦的新闻而哭泣。
他开始在周一和周四斋戒两次。晚间祷告一结束,他就上床就寝。除了每天正常的5次祷告,他还给自己定下凌晨1点的闹钟,天天晚上都一个人爬起来做祷告。他对弟弟妹妹的管教也变得很严厉,尤其是督促他们早起去清真寺做晨祷。
他对于性尤为禁忌。有一次,奥萨玛以为自己的弟弟在调戏婢女,就扇了他一耳光。
对于一个坐着奔驰车、到处都由司机接送的上流社会少年来说,像奥萨玛这样狂热的虔信者并不多见。
17岁时,奥萨玛第一次结婚,他娶的是美丽的表妹纳吉瓦。在高中时,他加入了一个地下组织——穆斯林兄弟会。
1976年,本·拉登考上吉达的阿齐兹国王大学。
国王大学有很多因为激进的宗教观点而被自己祖国驱逐的教授,他们带来了伊斯兰教高度政治化的理念。在老师们的推荐下,本·拉登和他的朋友开始阅读现代伊斯兰极端主义“鼻祖”赛义德·库特卜的著作。
在这个时候,奥萨玛和贾迈勒决心严格按照教义实行一夫多妻制。奥萨玛竭力地把时间和关爱公平地分配给自己的4位妻子。他为多重婚姻想出了一套理论。“娶一个妻子挺好,就像是在走路。娶两个就像是骑自行车:比走路快,但不太稳当。娶3个就成了三轮车,稳当,但有点慢。如果娶了4个妻子,啊!这才是最理想的。这样你就能超过所有的人了!”
阿富汗成就“圣战英雄”
1979年圣诞夜,苏军入侵阿富汗。
此时,他遇到了他的第一个导师——巴勒斯坦教师、作家、活动家阿卜杜拉·阿扎姆。阿扎姆是一位持激进主义的伊斯兰教学者、作家和活动家,他提出的口号是——“只要圣战与长枪;不要谈判不要会议,也不要对话。”
阿扎姆频繁来往于沙特和阿富汗之间。在沙特时,他就住在本·拉登留宿客人的公寓。本·拉登非常崇敬阿扎姆。而这位年轻富豪的简朴生活,也让阿扎姆非常吃惊——“任何一个约旦或埃及工人的家都要比奥萨玛的家像样。但是,如果你要他为圣战捐助100万里亚尔,他当场就会给你开出支票。”
1984年,他被阿扎姆说服,越境来到加吉的一个军营。“我惊讶极了,他们的装备少得可怜,其余的一切——武器、道路、壕沟——也都很糟糕,”本·拉登说。
他当即回到沙特,在斋月结束前募集到一笔5000万到一亿美元间的巨款。本·拉登成为圣战者最主要的私人资助者。
对阿扎姆而言,这位门徒实乃真主所赐。
此时的本·拉登已不再满足于筹集资金和运送物资。1986年,他带着一支部队进入了阿富汗边境,并出资建立一个永久性的全阿拉伯人营地,将之命名为“狮穴”,而“奥萨玛”就是雄狮的意思。
因为缺乏作战经验,狮穴部队一再受挫,本·拉登自己也开始生病。1987年5月,他带着一支精疲力竭的小队和苏联部队在树林里遭遇。炮火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赶来救急的一支部队成功地从侧翼包抄了苏军。在没有空中支援的情况下,苏军撤退了。
在战场上,本·拉登获得了一次罕见的胜利。
这场微不足道的小仗,却开始奠定了本·拉登和追随者的神话。对阿拉伯人来说,狮穴之战是一个神话的基础——在一种高涨的宗教气氛中,他们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超自然的世界里,连世界都要向他们的信仰屈膝。
几年后,苏联土崩瓦解。圣战者相信,正是穆斯林在阿富汗的战斗击垮了这个超级大国。
唯一能拯救他的人死于谋杀
在白沙瓦,本·拉登结识了把他引向国际恐怖主义的第二位精神导师——艾曼·扎瓦赫里医生。他是埃及圣战组织领导人,后来成为“基地”组织的意识形态领袖,被视为本·拉登的“大脑”。
他们彼此满足了对方的需要。扎瓦希里需要钱和合同,来重建自己业已分崩离析的组织。而作为一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本·拉登需要的则是精神上的指引。
1988年5月,侵占阿富汗9年之久的苏联从阿富汗开始撤军,战争即将结束。
本·拉登的精神导师也开始筹划圣战的未来。扎瓦希里一边调教本·拉登,使他适应自己为其设计的角色,一边竭力削弱阿扎姆的影响力。埃及人不断地把各种勾勒远景的意见书塞给他。一位密友曾去看他,却被告知,“艾曼医生在给他上课,教他如何成为一名国际组织的领袖”。
当时,一位名叫埃萨姆·德拉兹的埃及电影人到“狮穴”营地采访本·拉登。他发现,这个沙特人被动得有点奇怪,他身上有种近乎天真的谦恭,很少提出自己的见解,而宁愿听取周围人的意见;而埃及人在他周围形成了一圈屏障,他们全都在打他的主意。这让德拉兹油生对他的保护之心,每当他想私下和本·拉登交谈,一群埃及人就会把他围起来,拽他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
战争结束后,阿扎姆提出建立一个广泛的基地,在那里信徒们可以为建立一个完美的伊斯兰世界而奋斗。1988年8月,第一届会议在奥萨玛白沙瓦的家中召开。事实上,几个月前,本·拉登的一小批心腹就已经秘密创立了“基地”组织。他后来说:“我们把这个营地称为al-Qaeda,意思是它是一个训练基地。”
在争夺这位年轻亿万富翁的竞赛中,两位精神导师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扎瓦希里希望在伊斯兰国家内(特别是埃及)挑起革命。而阿扎姆对这种可怕的异端心生恐惧,他极力反对穆斯林之间互相残杀,并为此发布一条“圣令”:反对用为阿富汗抵抗运动筹集的资金来训练恐怖分子,并宣称杀害外国平民——特别是妇女儿童的做法有悖伊斯兰教。
1989年11月24日,当阿扎姆和他两个儿子的车队前往清真寺时,途遇3枚地雷爆炸,全部遇难。大多数人猜测,认为扎瓦希里是幕后主谋。
许多观察家认为,阿扎姆可能是唯一有能力阻止奥萨玛走向国际恐怖主义的人。
本·拉登和扎瓦赫里从此紧密地捆绑在了一起。在这两股力量的共同推动下,“基地”组织最终走上全球性圣战的道路。
1989年秋,本·拉登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吉达。
此时的沙特王室因腐化、贪婪和堕落而声名狼藉。在清真寺里,这位“圣战英雄”对阿拉伯世界的处境做出评价:这种屈辱的罪魁祸首是西方世界,特别是美国。
此时的拉登在反美圣战上还很温顺。他主张“经济战争”——“抵制所有的美国产品”;主张公关战争——“我们要见到一个美国人,就应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不满。我们应该给美国的各个领事馆写信。”
本·拉登对时局的分析不过是充满空洞宗教词汇的陈词滥调。然而,传奇赋予的神秘光环下,这些宣言变得分量十足。当他屡屡插手波斯湾国家之间的政治事务时,之前保持微妙沉默的王室就再也忍无可忍了。
1990年7月底,法赫德国王亲自主持伊科两国就边境地区石油所有权争端的谈判。两天后,庞大的萨达姆军队入侵了科威特。忽然间,伊拉克的军队和沙特油田之间只剩下窄窄几公里的沙漠。
本·拉登写信给国王,恳请他不要向美国人求助。他带着自己的边境作战地图去见了国防部长,“3个月之内,我肯定能集结起10万战斗力很强的战士。你不要美国人,有我们就够了。”当问及如何对付生化武器,本·拉登答道,“我们会以信仰来抗击它。”
几周之内, 50万美国大兵涌入了沙特王国。让一群异教徒来保卫伊斯兰圣地,这对本·拉登这样的狂热宗教分子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与屈辱——他把多国部队称为“十字军”。
解甲归田还是继续“圣战”?
1992年,在苏丹政府的拉拢下,与沙特王室关系破裂的本·拉登带着4位妻子和17个孩子从阿富汗飞往苏丹,举家迁往喀土穆,他带来大笔的钞票、推土机和其他重型设备。对于这个“伟大的伊斯兰投资者”,苏丹首脑送上花环,以示欢迎。
在苏丹的头两年,充满了好运。全家人共同生活在他的大别墅里;他的商业版图也在这个国家里不断地扩张。
这是本·拉登成年以来最幸福的一段时光。每天清晨,他步行到附近的清真寺做祷告,然后和寺庙里的学者探讨神学问题,一起共进早餐;之后,他到自己旗下某家公司里去转转;他会在清真寺讲道,劝说穆斯林同胞们向平静中寻求幸福。
本·拉登迷上了种地,为了能种出最好的玉米和最大的向日葵,他绞尽脑汁。没有比炫耀他的大向日葵更让他兴奋的事了。有时,他会带着儿子们到尼罗河岸去野餐,还会在河岸边坚实的沙地上教他们开车。“基地”组织的成员都在他的企业里忙忙碌碌,每个周五祷告结束后,他们会来上一场足球赛。
他不止一次地告诉身边的人,自己已经受够战争了,说决心要彻底断绝和“基地”组织的关系,改行做一个农民。
平静的生活强烈地吸引着本·拉登。然而,一个屈辱的现实让他无法摆脱“圣战”的呼召——伊拉克战争已经结束几个月了,多国部队仍然盘踞沙特空军基地监督停火协议。此时,事业上遭受重挫的扎瓦希里也跟踪本·拉登,来到了喀土穆。
这里成为阿拉伯世界各种激进的宗教政治组织的避风港。真主党安全事务负责人也来拜访本·拉登,他同意为“基地”组织培训人员以换取武器。这位负责人曾经策划了1983年针对美国大使馆、美国海军陆战队以及法国空降兵部队的几起自杀式汽车炸弹袭击,造成三百多名美国人和58名法国士兵死亡,并迫使美国维和部队从黎巴嫩迅速撤军。
这给本·拉登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认为,尽管美国很强大,这些自杀式炸弹袭击事件显然能对美国人构成毁灭性打击。“基地”组织在1992年年底小试了身手:也门亚丁的一家旅馆和一个停车场相继发生爆炸事件,两人死亡,7人受伤,全为平民。
“如果被杀者是个好穆斯林,就能上天国;如果他要是坏人,就会下地狱”——通过诡辩,“基地”组织的宗教顾问解决了伤害无辜的伦理问题。一个新的理念形成了,此后,基地组织正式成为一个全球性的恐怖主义组织,重心转移到伤害平民。
本·拉登的家庭生活却发生了变故。他的第四位妻子乌姆·阿里提出了离婚,她带走了3个孩子。步入青春期的儿子们也对强加于他们的艰苦和危险心怀怨恨,长子去沙特结婚后再没有回来。这对一心想为穆斯林家庭价值树立典范的本·拉登是沉重一击。但是,他还是让他们走了。
他对一个追随者说:“我累了。我怀念麦地那的生活。只有真主才知道我多么思念故乡。”
得知他对回乡的渴望后,沙特的家人找来本·拉登的老朋友卡舒吉,他现在是一名记者。他们想让本·拉登在采访中宣布放弃暴力,以取得和沙特政府的和解。本·拉登很高兴地接待了故人。在几番犹豫和周边监视者的阻扰后,他还是没有让卡舒吉录下放弃武力的发言。
“他在往身上插刺,插得密密实实,让人无法伸手帮他,也没法帮他无辜的家人。”奥玛痛苦地回忆说。在恐怖主义的泥潭中,本·拉登已无法自拔了
1996年,苏丹政府因为参与恐怖事件而遭到国际社会的制裁。为了寻找出路,该国领导和美国大使作了一次交易——把本·拉登“送走”。
在盘剥掉这位沙特富豪的大部分财产后,苏丹政府“慷慨”地为他包了一架老掉牙的喷气式飞机。本·拉登后来气愤地说,他在苏丹的净损失超过1.6 亿美元,他的生意、家庭和组织在期间四分五裂了。
在本·拉登看来,美国人需要为他的一切失败、伤害与背叛负首要责任。
疯狂的绝路
本·拉登的飞机降落在阿富汗的贾拉拉巴德。此时的阿富汗已在塔利班的统治之下。
在阿富汗的流亡生活异常艰苦。他和他的一些追随者睡在当年由他在阿富汗开掘、用作弹药库的山洞里。
本·拉登的事业跌落到了谷底。
他已经变得一无所有,他最信任的军事指挥官阿布·乌贝达在潜伏中因一次轮渡事故而意外丧生,“基地”组织的一些骨干决定不再追随他。
重复的失败能击垮多数人的雄心。但是,本·拉登没有感到绝望。本·拉登精明地利用了“被逐”的象征意义。他用自己在公关方面的天赋,巧妙地重新诠释了自己,把自己包装成所有受迫害、受屈辱的穆斯林世界代表,向美国宣战。
他的财富已经没有了,现在知名度是他的新货币。盛名为他换来了新应征的战士和海湾各国的捐赠。
从1998年起,成立10年之久的“基地”组织开始了一系列针对美国的恐怖袭击活动。1998年,美国驻肯尼亚使馆发生爆炸案,213人死亡,其中包括12名美国人,4500人受伤,废墟的火烧了许多天;2000年,美国海军科尔号在也门亚丁港口遭遇袭击,17人死亡,39人受伤。
这两起胜利的结果却让本·拉登感到失望。他本来寄希望通过不断地袭击,直至美国入侵阿富汗,然后圣战者就群起而攻之,让入侵者流尽鲜血。之前苏联就是这么完蛋的。他确信,同样的情形也会在美国身上发生。然而,从东非美国使馆爆炸案到科尔号袭击事件,都没有引起美国人大规模的报复。他必须制造一起令美国人更无法容忍的惨案。
1999春,本·拉登把一个名叫哈里德·谢赫·穆罕默德的人召回了阿富汗。3年前,穆罕默德曾向他提出一个“飞机行动”建议:设想从美国东海岸和亚洲劫持飞机,然后撞向选定的目标。本·拉登当时拒绝了这个颇具想象力的计划。
这次,本·拉登准许他将这一行动付诸实施。当本·拉登把白宫、美国国会和五角大楼列入袭击名单,穆罕默德把自己的侄子优素福6年前袭击过的目标——世界贸易中心也提了出来。
2001年9月11日之前,带着电视和圆盘天线,本·拉登和基地核心成员躲进了靠近“狮穴”的山中——他个人传奇就是在那里开始。他告诉手下,将会发生大事,世界各地的穆斯林很快会来到阿富汗,和他们共同抗击最后一个超级大国。
最后,有人调到BBC的阿拉伯语频道,播音员突然间插播一条重大新闻——一一架飞机撞上了纽约的世贸中心。当“基地”组织成员高兴地喊叫起来,纷纷匍匐在地时,本·拉登说“等会儿,等会儿”。
第二架飞机再次撞上了世贸中心的南楼。本·拉登哭了,他向真主祷告,这表明真主对他们计划的无上眷顾。行动还没有结束,他向同伴们举起了3根手指。
9点38分,第三架飞机撞进了美国军方的象征——五角大楼。本·拉登向追随者举起了第四根手指——针对美国国会大楼的最后一次袭击以失败告终。
在美国人的轰炸声中,本·拉登没有等来预想中前来投奔他们的穆斯林兄弟,连他竭力讨好的塔利班都溜走了。他在12月17日的遗嘱中写道:“只有几个人还能保持坚定。其余的人没有等和敌人遭遇,就降的降,跑的跑。”
在逃往巴基斯坦时写下的这份遗嘱中,他为自己辩护:“我把处于这一艰难时代的所有穆斯林都视为亲人”。他提到了东非的使馆爆炸案、双子楼和五角大楼遭袭案,“尽管真主让我们遭受了挫折,这些沉重的打击却标志着一个开始:此后数十年之内,西方世界就会被消灭。”
他也提到了家人,“我的妻子们,愿真主赐予你们祝福”,“你们放弃了生活的乐趣,放弃了自己的家人,选择和我共度艰难的生活。”他恳请她们不要再嫁。
“我的儿子们,请原谅我,自从选择圣战的道路,我关注你们的时间太少了。”
在简陋的房子里,裹着一条旧毯子,胡子花白的基地组织领袖本·拉登手拿遥控器,看着电视里的自己,如同一名上了年纪的演员在回忆自己的过去时光。
从美国情报部门日前公布的部分从本·拉登居所查获的录像来看,在人生的最后5年里,这位国际头号恐怖分子不过是一个寂寞的老人。
他的行动空间已经缩小到大宅内两个房间之中,最多也就是在院子里散步。他的3个妻子、他的孩子们,以及宅子里的追随者,仍然给予他最高的地位和尊重。
“我的父亲并不希望月复一月地呆在室内,因为他是一个喜欢大自然的人。”
本·拉登的儿子奥马尔曾说。
关于本·拉登最后几年的生活,仍有很多是未知的。但是,无论是从美、巴官方的情报,还是他的巴勒斯坦邻居所透露的信息,他都是一个被孤立或许有些无趣的人,被禁闭生活所消磨,同时不顾一切要对外部世界施加影响力。
他的手抄本里,记录着关于“杀死更多美国人”的冥想。
西方情报人员日前透露, “基地”组织新一代的领导人可能已经诞生。譬如,巴基斯坦分支的穆罕默德·克什米里、也门的安瓦尔·奥拉基和索马里的艾哈迈德·阿卜迪·戈丹内等,他们各自都召集了数千名武装分子加入“基地”。随着新生代领导人的崛起,全球的反恐战争或许还将延续数十年。
他们有一个形象的名字——“婴儿本·拉登”。
(参考书目:《巨塔杀机》,《本·拉登传—— 一个恐怖大亨的隐秘人生》,《纽约客》,《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