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终于走了,他特立独行的人生画上了句号,但给利比亚带来的却是问号。
卡扎菲死于乱枪之中,对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来说,是最理想不过的事。这种结局,使现执政当局免除了繁琐的如何处置活捉卡扎菲后的法律难题。现在,少了公审这一程序正义的一环,对执政当局的人来说,卡扎菲留下的利比亚,除了满目疮痍的国土外,也给未来国家政治和经济的重建带来不少悬念。
1 新政府为何难产?
国家发展道路尚未定
利比亚的去卡扎菲化其实已经开始。今年9月20日,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大楼外,利比亚过渡当局使用的红、黑、绿三色旗,取代了卡扎菲时代的绿色国旗。利比亚的国名也由“大阿拉伯利比亚社会主义民众国”改为简单的“利比亚”。
利比亚原来的国名具有浓厚的卡扎菲特色:强调要统一阿拉伯世界,走社会主义道路,民众管理国家。现在的利比亚国名虽然简单,但实际上给未来的利比亚留下了待解之谜:是共和制的利比亚,还是联邦制的利比亚,或者是伊斯兰化的利比亚?利比亚是效仿法国的民选总统制,还是学习美国的政党竞选制?
作为走向政治民主的必要部署,利比亚“全国过渡委员会”迫切需要尽快确定新政府的组成原则、起草宪法和确定大选日期等诸多事宜。事实上,利比亚执政当局内部派系众多,存有部族、地域、宗教等各种差异,因而过渡政府组建工作一直进展不顺。
2 如何稳定结束内战?
军人脱军装成首要难题
利比亚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实现非武装化,稳定局势。
眼下,利比亚可以说遍地武装,人手一枪。长达半年多的利比亚战事,使国内一大帮民众成为“军人”,一些人可能因为战事的停顿面临“失业”。如何让这些人“军转民”,卸下他们皮卡上的枪炮,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他们中的一些人会论功邀赏,一些人需要经济补偿,一些人从遥远的部落来到城市后需要尽快转岗。
另一个不稳定的因素是卡扎菲的子女和亲属如何处置?他们中的一些人下落并不清楚,不少人此前汲取了巨大的财富,可能在流落别国后收买人心,积聚反政府力量。此外,如何妥善安置前政权官员,也是“全国过渡委员会”必须审慎处理的问题。现在的执政当局的不少人实际上多是卡扎菲当政时的高官。要在不同利益、不同政治取向的派别间建立包容性的政府着实不易。
3 经济重建何时完成?
部落地区差异待缩小
其次,利比亚的政治和经济重建将耗时漫长。
随着卡扎菲的离去,利比亚国内旧的政治体系完全垮台,但新的政治秩序的建立充满挫折。利比亚“国家过渡委员会”虽然已经获得联合国、阿盟、非盟和国际社会广泛承认,但至今仍然无法成立一个正式的过渡政府。此外,利比亚国内部族林立,共有140多个部落,不少部落都有自己的武装和传统地盘,很多部族尤其是卡扎菲家乡的部族对推翻卡扎菲统治充满敌意,如何化解他们的对立情绪,也是利过渡委将来面临的一个棘手难题。
在经济重建方面,利比亚新政府既面临着如何收回被卡扎菲家族攫取的财富和海外资源回归问题,也面临着如何缩小国内的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难题。长期以来,利比亚东部和南部偏远地区的发展与北部沿海地区的发展有明显的差距。国内各地区与中央政府的离心倾向一直是利比亚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历史难题。
4 战争红利如何分配?
石油“蛋糕”不易切分
再次,利比亚战后的红利如何分配也不轻松。
北约已经宣布,将在本月底停止在利比亚的军事行动。随着利比亚战争的结束,如何向那些进行军事干预支持过渡委的国家“投桃报李”,以及对石油利益进行国内和国际分配,也将是考验新政府的巨大难题。
事实上,法国、英国、意大利等西方国家早在几个月之前就与过渡委主管石油部门频繁接触,力争战后在利比亚的石油利益。利比亚石油战前最高日产量是每日160万桶,现在石油日产量只是以前的四分之一。可以想见,新利比亚的石油权益大部分会由法、英、意等西方石油公司获得,但利比亚的石油产量的提高和稳定出口市场的建立仍然需要国际社会的共同努力。利比亚需要西方国家的援助,但包括中国、印度、土耳其等在内的新兴市场国家同样也可以在利比亚重建中发挥积极作用。
5 如何重返国际社会?
与近邻修好防外来干预
最后,新利比亚在国际社会中如何定位。
卡扎菲时代的利比亚可以说是国际社会的异类,无论是西方大国,还是周边邻国都很难与利比亚建立稳定的、正常的国家关系。可以肯定的是,卡扎菲之后的利比亚在一定的时期内会与西方保持密切关系,但今后利比亚仍然需要在非洲和中东地缘政治格局中重新定位。
新利比亚不仅需要修复与阿拉伯国家联盟的关系,摆正在非盟成员国中间的位置,而且与所有邻国的关系也需要重新修正。西方国家必定会“说教”利比亚今后的政治发展方向,但过度的干预并不一定能带来好的结果。
应该说,新利比亚的转型有一点的基础,但一个专制的利比亚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变成一个民主的利比亚。利比亚的重建需要时间,国际社会希望看到今后的利比亚免于陷入阿富汗或者伊拉克式的动荡。□余国庆(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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