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日，美国共和党总统参选人特朗普再次口出狂言，声称在美国搞清楚潜在恐怖袭击前，应当“全面彻底”禁止穆斯林入境。迄今为止，特朗普已在党内参选人民调中持续领先四个多月，即便无数次出言不逊，都没有损及保守派选民对他的支持。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持特朗普？他还能在总统选战中走多久？

　　毫无疑问，特朗普支持率长盛不衰，显示出美国选举政治的“娱乐化”倾向。事实上，特朗普本身就是从娱乐界转战政界的房产大亨。民众对他的认知多从他高调、奢靡的生活方式开始。比如遍及全美多地以他名字命名的大厦和游艇、美国国家广播公司（NBC）电视真人秀主持人、多本畅销书的作家，以及多次参选总统的历史记录等。对他的口无遮拦，甚至出言不逊，部分选民认为这恰是他可爱的地方。因为传统政客受“政治正确”所限，往往不能也不敢讲真话，而特朗普却表现出“勇气”。因此，特朗普不是由于参加总统选举而人气飙升，而是作为成功商人进军白宫，再次提升了他的人气。

　　特朗普的崛起凸显民众对华盛顿政治的失望甚至厌恶，可谓“时势造英雄”。奥巴马执政的七年，虽然成功带领美国走出金融危机，但也是两党恶斗不断、施政不畅的七年。政治上，民众对国会的支持率长期不超过20%，对奥巴马的支持率不超过45%。2013年10月，党争激化的恶果显现，联邦政府非核心机构关门长达16天，美国国债面临违约风险，导致美元信用在冷战后首次遭受重大质疑。经济上，由于贫富分化的加剧，“占领华尔街”运动一度风起云涌；经济复苏虽然数字亮丽，然而普通民众却“无感”。社会上，种族矛盾再起、枪击事件和警民矛盾不断，美国民众的安全感正在降低。而所有这一切，都会汇集成对当权者的不满。对于保守派选民来说，他们对共和党高层的失望只会更甚。共和党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就多次掌控国会，然而政客们的选举承诺从未得到履行。共和党以削减赤字、减税和缩小政府规模的“小政府”理念著称，然而在政治现实中，美国国债数目在新世纪陡增，政府规模和行政权力不断扩张。最让保守派选民不能容忍的是，共和党让民主党的“大政府”政策大行其道：奥巴马覆盖全民的医保法得以在国会通过并实施，同性婚姻禁令也在2015年6月被彻底解除。在民众对共和党失望之时，能有特朗普这样一位华盛顿政治“圈外人”挺身而出，承诺要使“美国再次强大起来”，足以使他吸引更多的支持。

　　当然，特朗普的走红不仅仅在于民众对现实政治的不满，还在于他的言论迎合选民反全球化、反非法移民的心理。金融危机的爆发及其后的经济衰退，使得不少美国人从原先全球化的倡导者，转变为反对者。一方面，它使得美国政府的经贸政策趋向经济民族主义，例如出台“购买美国货”政策，对外国商品“双反”调查增多，以及利用各种手段打击外国竞争对手等。另方面，也使民众对自由贸易的态度日益趋向负面。这既源于北美自贸区的失败教训，也与民众担心外来商品与廉价劳动力冲击美国市场有关。尤其来自拉美的非法移民争夺美国人就业岗位，引起民众对非法移民的排斥。今年6月，奥巴马非常艰难地获得国会的“贸易促进授权”（TPA），就凸显基层选民对自贸协定的疑虑。在此背景下，特朗普高调反对美国其他11国达成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以及对拉美裔非法移民出言不逊，称其为“罪犯”和“毒贩”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当前IS威胁遍及全球的背景下，美国民众对恐怖袭击的担忧在一定程度上会转向穆斯林信众，而不论其是否是激进分子。特朗普在巴黎恐袭事件发生后，自身外交与国家安全议题知识与经验不足的缺陷暴露无遗，支持率有所滑落。近期，初选第一州的艾奥瓦州的最新民调显示，另一名共和党参选人、联邦参议员特德·克鲁兹已经在该州超越特朗普，占据民调首位。因此，他只能通过操弄民众对极端伊斯兰的畏惧心理，提升自己的支持率。

　　然而，毕竟“玩火者必自焚”，特朗普不负责任的言行已经引起美国国内，甚至国际社会的公愤。美国穆斯林社区领袖就出面谴责，称特朗普的话“听起来像是擅行私刑的暴民头目”。白宫发言人认为其言论“有攻击性和毒害”。英国首相卡梅伦也称特朗普的计划是“分裂的、无益的和错误的”。这或许意味着特朗普的总统竞选已步入“穷途末路”。毕竟距离艾奥瓦州初选仅50多天，美国民众必须抛弃“娱乐精神”，认认真真考虑他们希望把白宫托付给什么样的参选人。

　　张志新  新浪国际天下周刊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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