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韩解开了困扰两国半个多世纪的“结”。28日，两国外长在首尔就慰安妇问题举行会谈，日本承认军方参与和政府的责任，双方达成“最终的、不可逆的解决”。随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向韩国总统朴槿惠通话表示道歉和反省。日方并出资10亿日元，由韩国政府设立专项基金。
看上去很圆满。政府主导，日本道歉，并且还有赔偿，痛苦的一页似乎翻过去，既往的历史可以翻篇了。但显然没有那么简单，政府和解了，在世的韩国慰安妇却并不买账，她们对政府草草了事的解决，认为是不尊重她们，韩国舆论甚至称是韩国对日的屈辱外交。在慰安妇们看来，真正的和解必须是日本政府真诚的谢罪。即承认慰安妇为日本军队和政府强征的事实，安倍首相应该逐一向慰安妇们道歉。
慰安妇们的要求并不过分。政治家们可以出于现实战略的考量，通过外交妥协来达成和解协议。但是，对于在世的慰安妇们而言，曾经的血泪和伤痛却是终身难以忘却的。甘苦自知，内心的悲情要消化溶解，绝非简单的外交辞令和不疼不痒的道歉所能疗治。对于行将入土的慰安妇老奶奶们而言，日本政府的赔偿也显得苍白乏力。
尽管如此，对韩国慰安妇而言，和解依然是安慰。迟到的不令人满意的正义依然是正义。而且，日本政府承认二战慰安妇是军方参与和政府有责任，也是日本政府二战史观朝着正确方向迈了一小步。不过，日本的妥协，日韩的让步，两国的共识，并非基于清算历史，而在于现实利益。两国达成慰安妇“和解”之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强调，“希望能成为两国合力开拓新时代的契机。”
“合理拓展新时代”，折射了东北亚地区的地缘政治现实。美日韩同盟，是美国东北亚乃至整个西太平洋地区战略布局的基础。日韩关系在历史问题尤其是慰安妇问题上纠缠不休，日韩关系陷入持续龃龉，将使美日韩同盟关系生变，继而影响美国的区域安全利益。事实上，由于安倍晋三顽冥不化的历史观， 去年到今年中韩关系走得越来越近，似已形成了“中韩抗日”的局面。美日韩三国同盟根基不稳，严重影响到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的布局。特别是，今年是中美两强在南海区域博弈最激烈的年份。围绕中国南海岛礁造地，而引发的中美口水战，已经演化为美国舰船到中国岛礁12海里范围内的巡航。西太平洋地区的美国对华地缘政治博弈拉开大幕。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博弈。美国和其盟国明显占据上风，但是作为区域经济大国，相关国家对华也不敢撕破面皮。更要者，在中美两强的对博中，无论澳大利亚，还是东南亚国家（除了菲律宾这个和中国存岛屿主权争议的国家，越南都是例外），都不愿意在中美两国之间选边站。
日韩冲突，中韩接近，这是美国不愿看到的。中日韩三国领导人实现正式会晤后，日韩两国也需要实现更深层次的关系正常化。因而，日韩和解，是美国所期，日本所愿，也是韩国所希望的。对美日而言，绝对不愿意失去韩国这个东北亚盟友，因而在美国敦促下，日本不得不在慰安妇问题上作出妥协。对韩国而言，这个夹逼于大国之间的“三明治”国家，在安保上是以美日韩同盟作为立国基础，在经济上希望和中国接近。因而，在中美之间，韩国走的是平衡路线。
但是对于美日同盟的深化，韩国也有深深的焦虑感。不愿也不可能放弃美日韩同盟的这艘大船，促使韩国必须要和日本实现和解。因而，日韩就慰安妇问题达成和解，是美日韩三国同盟的现实所决定的。
日韩就慰安妇问题达成和解，值得肯定。然而，中国的慰安妇问题如何解决呢？
据统计，相比韩国政府记录在案的46名慰安妇受害者（在世）。截止2015年10月，中国境内依然健在的慰安妇只有20人，台湾地区仅剩4人。中国慰安妇采取的是民间诉讼维权的方式。从1995年到2007年的12年诉讼长跑，中国慰安妇诉讼赔偿案虽然获得日本最高法院承认的加害事实，但以诉讼时效过期为由不予赔偿。法律途径解决不了，中日慰安妇问题可比照日韩模式进行。日本是否认账呢？值得关注。
（本文来自察哈尔学会。作者张敬伟系察哈尔学会研究员）
责任编辑：林杉 SN2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