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特约撰稿 李冠杰
当前，乌克兰危机加深，大战一触即发。作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的英国比其他“四常”更加活跃，穿梭于俄美之间，深度参与并推动这场危机，我们如何看待英国的行为和举措？以下便简要加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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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惯性
英国脱欧后推行“全球英国”战略，旨在新国际秩序的塑造中成为国际社会有强大话语权和领导力的国家。去年3月，英国政府就英国的安全、防卫、发展、外交作出综合评估，当时已把俄罗斯定义为英国“最严重的直接威胁”。英国人对俄罗斯威胁最直接的感受可能是2018年前俄罗斯间谍在英国内遭投毒事件。当时，英国全国上下极为震惊，没想到“化学武器”已深入到英国的大街小巷，仿佛俄罗斯的威胁就在身边。此后，英国人心中本就形象不好的俄罗斯继续被黑化。今年乌克兰局势恶化以来，英国积极参与其中，其政要到处开展外交斡旋，在国际社会营造舆论，仿佛俄罗斯军队已抵达英吉利海峡。英国政府不只是口头说说，更采取了实质性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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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力的作用
一直以来，军事力量是最“硬”的话语权。一个国家若没有军队作为支撑，外交等其他领域形同虚设，分分钟成为待宰羔羊。英国极力向俄罗斯展示拳头。在俄罗斯陈兵乌克兰边境时，英国派“威尔士亲王”号航母参加在北极地区的“酷寒演习”，把爱沙尼亚的英军数量增加一倍，向波兰派遣海军陆战队，在塞浦路斯部署台风战斗机以增强在东南欧的空军力量，把军舰开到地中海东部和黑海海域。更重要的是，英国向乌克兰送去了2000个反坦克导弹装置，提供了1亿英镑资金用于经济改革和能源独立，还将保证向其提供开发银行5亿美元的资金。借助英国等西方国家的军事和资金增援，乌克兰在军事配备上力量大增。无怪乎俄罗斯总统普京称，乌克兰已成为外国军事基地，北约可以直接指挥乌克兰武装部队。而英国政府则认为，在解决乌克兰危机时增强军事存在是因俄罗斯这样的“霸凌者”吃硬不吃软。双方各执一词，似乎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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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的力量
单靠英国的军力无法阻挡俄罗斯强悍的部队，英国必须依靠联盟的力量。北约是英国国家安全的重要保障，也是英国政府经常使用的工具。去年英航母到印太地区巡航，甲板上放的是美国战机，打的是北约旗号。英国是七国集团（G7）成员，频频借助该平台在国际上发声。英国在乌克兰问题上正充分利用这些渠道。更重要的是，英国通过外交途径建立联盟，旗帜鲜明地抵抗俄罗斯。2月17日，英国、波兰、乌克兰外长发表联合声明认为，三国有着深厚的历史纽带，拥有共同的价值，共同致力于和平与安全，一起抗击过危害欧洲自由的侵略者。三国还签署合作备忘录，英国和波兰承诺将继续向乌克兰提供支持，维护乌克兰统一，全力支持乌克兰在维护其主权、独立和领土完整上的努力。波兰是北约成员国，是乌克兰的后方，英国拉紧波兰把防线建在与俄对抗的最前沿。此外，英国还在筹划建立一支由英国领导、波罗的海和北欧国家参加的联合远征军。通过建立联盟，英国对抗俄罗斯的行动变成了集体行动。俄罗斯不惧怕英国，但不得不忌惮英国背后的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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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恋的叙事
英国还加强政治和外交叙事，占据道德和法理阵地。乌克兰有权加入任何组织，俄罗斯承认乌东地区两个“共和国”主权严重违反了联合国宪章和国际法，英国所有的对俄反应都是被动作出的——这是英国的主流叙事模式。在北约扩张问题上，俄总统普京指出，西方国家承诺北约不东扩，但在冷战后却经历了5次扩张，俄罗斯被欺骗了。英国政府却认为，北约是和平的、防御性的联盟，普京说北约不应扩张，但事实上很多国家想加入北约，俄罗斯的好斗性加速了这一进程，而且15年前普京对北约扩张表示严重抗议后，北约就没有再向俄罗斯领土方向扩张，而俄罗斯却侵略了2个主权国家，并破坏了乌克兰的领土完整。英国的叙事根本不会考虑当事人的感受。英国常标榜自己是自由民主的捍卫者，把俄罗斯对乌克兰的政策看作是对西方民主的破坏，认为乌克兰若遭到侵略，这个给一代人带来自由和选举的国家将被摧毁，世界也会形成连锁反应，人们可能会得出“侵略有回报，强权即真理”的结论，因此必须对这种风险加以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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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秀的制裁
经济制裁是英国外交中的拿手好戏。2月19日，英国首相相约翰逊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放话，如果俄罗斯侵略乌克兰，英国将对俄罗斯的个人和具有重要战略价值的公司实施制裁，使其无法在伦敦资本市场募集资金。21日，英国常驻联合国代表伍德沃德在安理会紧急会议上表示，俄罗斯的举措将对乌克兰人民的生命、乌克兰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以及国际法带来严重后果，英国将宣布新的对俄制裁。22日，英国政府宣布制裁俄罗斯五家银行（Rossiya， IS Bank， General Bank， promsvyazbank， Black Sea Bank）和三个富豪（Gennady Timchenko， Boris Rotenberg， Igor Rotenberg），冻结这些银行的在英资产，禁止这几个富豪入境，禁止英国国内的个人和实体与其交易。约翰逊还扬言，若局势进一步恶化，将会加大制裁力度。据2020年的一项研究表明，大约有50亿英镑来路不明的资金进入英国购置地产，其中1/5来自俄罗斯。英国的金融市场与俄罗斯富豪有密切联系，伦敦由此获得了“伦敦格勒”的诨号。调查还表明，一些英国上院议员与俄罗斯有业务往来，英国境内的582家公司和个人为俄罗斯富豪提供各种服务。有了这些抓手，英国政府对俄制裁也会有条不紊地推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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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中国入局
英国集中精力应对俄罗斯行动的同时还忘不了顺带抨击中国。英国政府的逻辑是，如果乌克兰被俄罗斯入侵，中国也会在亚太地区开展行动，两岸局势将岌岌可危。这种臆想是存在于英国政客头脑中的幽灵，长期挥之不去。英国想方设法把中国拉入这场危机中，甚至推到俄罗斯阵营，这似乎又回到了冷战格局。然而英国人很明白，正如英外交大臣特拉斯访问乌克兰时所言，中国与俄罗斯不同，中国奉行不干涉政策。即便如此，特拉斯还是使用了激将法称：如果中国希望被视为负责任的全球参与者，就应尽一切努力确保俄罗斯后退，全世界正在看着中国的行动是有助于和平稳定，还是助长了侵略。这显然是在给中国挖坑，但这种小伎俩欺骗不了中国。中国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是一贯的，将继续按照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与各方接触，呼吁各方保持克制，通过对话谈判缓和事态，化解分歧。一国安全不能以损害他国安全为代价，地区安全更不能以强化军事集团为保障。要摒弃独享安全、绝对安全的想法，一起警惕和抵制各种“新冷战”的图谋，努力建设持久和平的世界。
结语
在乌克兰问题上，英国政府需要换位思考。俄总统普京已经表明，乌克兰加入北约就是对俄的直接威胁，美西方与俄为敌不是因为俄罗斯政治体制问题，只是不需要俄这样的大国。可惜，英国人不会听这些，他们继续煽风点火、不断加码。或许，他们想要的就是陈兵百万，兵临城下闹得无法收拾，然后“有理有据”地下令开战，哪管乌克兰人民的生死，也可能继续呼喊这都是为了“乌克兰人民的自由”。人类历史上有多少次发动了“以武力对抗武力”“以战争结束战争”的战前准备，又有多少次汲取经验教训了呢！对于大国而言，若无力解决问题，不卷入、不参与就是最优选择，也是对人类作出的巨大贡献。
（李冠杰，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英国研究中心智库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