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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初,平谷“土地流转第一拍”的消息引起社会广泛关注,就在标的一步步被推到拍卖槌下,公众以为十七届三中全会后新的土地流转案例即将产生时,12月2日,平谷区农工委表示,拍卖标的尚不具备流转条件,“第一拍”面临流产。
昨日,作为这块标的的三名承包人之一,平谷大兴庄镇良庄子村村支书张玉旺,接受本报记者采访。
- 对话人物
张玉旺
平谷大兴庄镇良庄子村村支书,另外一个身份是———在号称“土地流转第一拍”中,是拍卖标的的三位承包人之一。
他念叨,自己是平谷大兴庄镇良庄子村村支书。
说起“土地流转第一拍”标的承包人的身份,他嗤之以鼻,“狗屁。”
“消失”五天后,昨日,张玉旺接受本报记者采访,反复强调不在乎“承包人”这个身份,而要以“村支书”的角色,将拍卖进行到底。
“安徽小岗村村主任支持我拍卖”
新京报:你说自己受到了压力?
张:嗯,有人跟我说,“如果拍了,下场自己看着办”。那几天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就让人带我到安徽小岗村去了,一是散心,二是取经。
新京报:取了什么经?
张:小岗村村主任关友江支持我拍卖。他说当初小岗村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搞分田到户,改革得需要点魄力。
新京报:你同意这个观点吗?
张:嗯,这件事肯定要付出点代价,大不了就是丢了乌纱帽。
新京报:可是,你昨天还说自己后悔呢。
张:但现在我又不后悔了,这几天都睡不着,现在我下决心了,一定要完成这次拍卖。
“我签承包合同时没约定土地面积”
新京报:你是怎么承包这块山地的?
张:1999年,我当良庄子村村支书时,因为村民在山上焚烧秸杆,我被免职了(后来又恢复职务)。村里为了安置我,主动让我承包山上的林场,希望通过经营农家院,改变山场萧条的面貌。
新京报:当时签的合同都约定了哪些条款?
张:大概是1999年9月,我和良庄子村委会签的承包合同,当时没约定土地面积,每年租金2万元,租期50年。因为半年前金海湖镇的李平已经把680亩的果园承包走了,所以我只承包了山场和45亩多的集体建设用地及民房。
新京报:后来你又转给了别人?
张:很多民房需要翻修,我照顾不过来,就转给别人11栋民房。后来这11栋民房又转给了张扬,承包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
新京报:他们俩的合同,你了解吗?
张:张扬承包的民房,每年租金4000元,租期也是50年。李平承包的果园,租金是一年5万元,后来降到一年3.5万元,前几年又转给了他的妻子路丽青。
“拍卖后村委会该得的一分不少”
新京报:你承包10年来,投入了多少?
张:300多万元吧。主要用于修路,还有民房改造和淘金洞的配套设施。刚开始那两年还挺赚钱,一年30多万元,把山下的农家院也带得火起来。结果火了人家,冷了自己,现在我连每年两万元的租金都交不起了。
新京报:村民代表是因此才同意你转让的吗?
张:最主要的是,我向他们承诺过,按照三人的承包合同计算,村委会可以一次性得到将近300万元的承包款,这对我们村是个大数。
新京报:但这会不会成为“空头支票”?
张:不可能。光明正大地拍卖,拍多少钱村民都会知道,还有媒体监督着,村委会该得的一分不少,剩下的我们三人再分。
新京报:村委会这笔收益会用在哪里?
张:这要村民代表大会讨论通过。估计主要用在修路上,村西口那条出村的路该修了,我记着呢。
“只转让700多亩会赶跑竞拍方”
新京报:你提供了一份平谷县发改委下发的文件,其中只允许在规定范围里开发旅游业,没有明确承包权。
张:是没明确,但事实上那么大的林地只能由经营者照顾,集体建设用地和外围的山场是分不开的。
新京报:那你怎么认定这些地都是经营者承包的?
张:文件里没规定,但如果明确说山场无主,也不对。因为后来的集体建设用地承包人,都对外围山场有使用的权利和保护的义务。
新京报:这不足以证明12700亩都是被承包的土地。
张:但是(平谷区)农工委公布的4397.9亩也有问题。此前农工委曾经调查并得出过被承包的土地面积,是6000多亩,这个数据写在会议报告里,但通报会那天没公布。
新京报:6000多亩的数据出自哪里?
张:在平谷区农工委的会议记录上,这个会是11月27日开的,记录是农工委书记签发的。
新京报:如果公布的数据是6000多亩,你接受吗?
张:我妥协。但是现在甚至说能转让的土地只有700多亩,这是在赶跑那些竞拍方。
“我希望能拍卖成功但又不知道怎么做”
新京报:你此前说农工委的会议记录阻止了你?
张:会议记录上说了,没有林权证就无法转让林地承包权。
新京报:你现在办也来得及啊。
张:这份记录上说了,在我承包这片林地后,黄松峪乡集体办理了林权证,记录上还特意注明,“林权证不能重复办理”。
新京报:当初,你为什么不先办林权证呢?
张:我承包那年还没有这样的规定,黄松峪乡是在我承包之后办理的林权证。我也是才知道有这个规定,当初让黄松峪乡办证时,我都不知情。昨天他们(农工委)说我办证需要33天,但实际上路已经被堵死了。
新京报:你想过下一步怎么走吗?
张:想过,我希望这次拍卖能成功,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 贾鹏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 王贵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