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
在生病的时候,在等待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非常缓慢,哪怕是几分钟,都觉得是一种煎熬。而一年的时间有多长呢,我能想到的,一年的时间就是树干上的一圈年轮,一年的时间是窗外四季的交替,一年的时间也等于我从万紫山社区车站到金福路车站的无数次重复,我的2014年就那么长吧。
我实在想不起来,我的2014有什么精彩的地方。它像是一片宁静的湖面,没有一点波澜。大多数时候,我是早上八点起床,八点二十到楼下的万紫山社区车站,在九点以前赶到金福路车站,然后进电梯进办公室。说实在的,每天我最期待的就是下班,只有下班的时候我才能透过楼群看见下沉的夕阳。
其实我对夕阳的渴望,就像长期呆在矿井底下的煤矿工对阳光的渴望一样。人的生长和植物一样,也必须要接受阳光的照射和雨水的滋润,还要接受风的吹拂。每天一进办公室,头顶就是明亮刺眼的灯光,眼前就是让人眩晕的电脑屏幕。工作,却又总是那么单调乏味。
所以,一到周末,或者是下班以后,我总是喜欢徒步。我喜欢在人流里一个人慢慢地走,有时候走一个上午,也没人和我说话,我的手机也不会响起,在这个世界与我关联密切的人不多。沿着江边走,穿过大街小巷,走到夜深人静,在某一刻你会发现,自己是多么孤独,仿佛这个世界就只有你自己在走。走得泪流满面,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会在灯火辉煌的夜晚,站在人行天桥,看车来车往。我会沿着江边,逆流而上,江水在身边不断加速。我会向身旁路过的情侣微笑,我会给行动不便的陌生人以搀扶。我更会在深夜里,想起远方的家,想起破旧的老屋和屋子里的寂静。
从曾经熟悉的文学圈子里隐匿下来,从大家热闹的话题里转身离开。生活带给我们的除了惊喜,还有残忍和无奈。2014年,如果非要问我有何长进的话,那我只能说,我对生活学会了察言观色。
越是这个年龄,越是容易被身边同龄人结婚生子的消息所干扰。隔三差五就听说,谁谁谁结婚了,谁谁谁生孩子了,谁谁谁当爸当妈了。在这个城市,房子,车子,结婚生子,我没有想过,我也为我内心的怯弱而感到羞愧。
但更羞愧的是,这一年我竟然没静下心来读过一本书。太多的时间,都用来沉默和徒步。不过,也恰好是在这样的生活方式里,我听到灵魂深处发出的回声。
(作者系中国作协会员)
(原标题:我的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