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月份，北方的人们终于可以脱下厚重的外套，迎着灿烂的阳光逛公园啦！然而，给烂漫春光“打了折扣”的，是无孔不入的杨柳絮。一团团白色“毛毛”与春季相伴而生，惹人烦恼，甚至有“每逢四月，京城飘雪”的说法。
这些“春季飞雪”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杨柳絮为什么会“成灾”？有什么治理的好办法？蓝蓝天工作室采访了相关专家，为您解开飞絮的秘密。
危害：杨柳絮“成灾”影响人们生活
这些一到春天就出现的“毛毛”，到底是什么？
国家林业局造林司森林经营处处长蒋三乃说，杨树和柳树都是雌雄异株，飞絮其实就是雌树种子的衍生物。杨柳雌花发育后长成蒴果，里面包着白色絮状的绒毛，中间藏着芝麻粒大小的种子。不断成熟的蒴果逐渐裂开，绒毛便带着种子漫天飞散，传播繁衍下一代。
杨柳絮近看长这样
每年春季，飞絮现象主要发生在北京等北方的十来个省（区、市）。“飞絮大军”一般分为两拨。北京市4月上中旬左右迎来的是杨絮，而柳絮来得晚一些，在4月底至5月初发生。杨絮、柳絮会各持续两周左右。
专家表示，集中、过量就会“成灾”，影响人们的日常生活，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不利于人体健康，飞絮如果进入眼睛、鼻腔，容易引起不适或炎症。特别是对易过敏人群，会刺激加重哮喘、慢性支气管炎等呼吸道疾病。
二是会影响交通和公共安全。絮状物堵塞汽车水箱散热片会导致熄火，还会遮挡行人和车辆视线。其“见火就着”的特性也给公共安全带来隐患。飞絮周期与北方春天的干旱时期基本相同，如果清理不及时，一旦接触明火，就会给火灾“助攻”。近期，北京就发生了几例因堆积的杨柳絮快速燃烧导致的火灾。
三是会干扰正常的工业生产和科研活动，影响精密仪器测量准确性。
飞絮泛滥影响交通
原因：20世纪六七十年代绿化功臣成“祸首”
既然杨柳雌树会产生飞絮问题，当年为啥种这么多？
蓝蓝天工作室了解到，北京现有的杨柳树主要种植于20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我国城市绿化尚处起步阶段，经费有限，选择较少。杨树和柳树凭着适合北京水土、易成活、长得快、养护成本较低等优势，成为主力树种。
“人们没想到，几十年后，这些绿化的功臣，会成为飞絮的祸首。”蒋三乃表示，由于生物特性和当年的技术局限性，杨柳树幼苗期分不清雌雄，为后来飞絮泛滥埋下隐患。
“早年间飞絮并不算多，近几年才渐渐严重起来，密集时几乎铺天盖地。这是怎么回事？”面对人们的疑问，蒋三乃解释，杨树、柳树从小苗长成大树再到成熟期，需要较长时间。前些年它们还年幼，而这几年正好赶上当年栽的那批杨柳树集中“成年”。进入成熟期的雌株多了，飞絮量就变大了。
杨柳树集中进入成熟期
雪上加霜的是，当初做绿化计划时未考虑生物多样性，种植的多是“纯林”，即单一树种的成片树林。仅看总量，北京建成区有200万株杨柳树雌株，占园林绿化乔木总量（3700万株）的5.4%，并不算多；但这些杨柳树集中分布在道路边、河流边和村庄周边，而这些地区又缺少其它树种，就造成了“四月飘雪”的景象。另外，近年来北京的高楼大厦多了，影响絮状物的扩散，楼与楼之间会形成小气候，导致飞絮随着小旋风打转却怎么也飘不散。
专家还指出，今年北京等地的春季比往年提前了大约7—10天，杨柳飞絮的时间也较往年提早1—2周，所以公众感觉尤为明显。
治理：治飞絮招数不少，可各有各的问题
这么多年来，难道就没想办法治治飞絮吗？
办法当然想了，而且招数还不少，可惜各有各的问题。
第一招是“更新法”。即淘汰杨柳雌株，种植雄株或其它乡土树种。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治理方法。然而，目前北京市的杨柳雌株数量十分庞大，更换树种不仅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还要配有较大数量的采伐限额。此外，中国工程院院士沈国舫强调，杨柳树的生态作用远大于飞絮的影响，不能一砍了之。杨柳树具备释氧固碳、降温增湿、减菌杀菌等功能。如果大量伐除，不仅会破坏城市景观，还会造成严重的生态损失。
第二招是“药物疗法”。即给树干“挂吊瓶”，注射花芽抑制剂，抑制花芽分化和飞絮形成。但这种方法不能一劳永逸，需要每年重复实施，成本偏高，而且长期使用，树木容易生“烂皮病”。
第三招是“嫁接法”。截除柳树雌株树冠，高位嫁接雄株接穗，让雌株“变性”以避免飞絮产生。但这种方法的技术要求较高，且嫁接后养护成本高，只在小范围进行了试验。
工人正在柳荫公园为柳树雌株嫁接雄株枝条。贺勇摄
前景：到2020年北京将实现“有絮不成灾”
专家指出，飞絮泛滥是可以根治的！保持生态系统以及树种配置的多样性，是最根本的途径。这是一项长期工作，要治标与治本相结合。
想治本，首先就要转变城市绿化思路，不再一味求快。蒋三乃强调，治理杨柳絮是在纠正以前的失误，同时也是个契机，能重新规划健康的城市森林生态系统。要减存量、控增量。一方面逐步降低杨柳树种比例，调整现有林分结构。另一方面在新建绿地中科学配置树种，丰富生物多样性，从源头上避免单一树种引起的生态灾害。
其次，应加强城区外围绿化隔离带建设，避免“毛毛”从郊区飞入城区。还可以通过技术手段，选育既速生又无飞絮的杨柳树优良新品种。另外，还有个应急方案：可以对由杨柳树组成的绿地进行改造，在地面上种植灌木和草本吸附飞絮，并在开花时节配合高压水枪冲洗、修枝剪条等人工措施。
那么，要花多久才能治好飞絮？蒋三乃认为，只要全力以赴，用5年左右的时间，能把北京的飞絮减少一半；再经过5—10年，就能全面控制杨柳絮。“希望大家理解这一工程的长期性，并踊跃参与。想干好这件事，不能仅靠几个专业人士，还需要政府给予资金和政策支持。相关部门也应做好信息公开，避免给公众造成不便、引发误解。”
北京市园林绿化局表示，今年北京将在重点区域综合治理40万株杨柳雌株。到2020年，全市杨柳飞絮将得到明显改善，实现“有絮不成灾”。“所谓不成‘灾’，并不是一点儿飞絮都见不着，而是通过合理控制，让杨柳絮不影响市民的正常生活，不对敏感人群造成困扰。”北京市园林绿化局科技处副处长杜建军说。
期待尽早治理好“春日飞雪”
小贴士——防护清理有门道
面对杨柳絮，老人、小孩、鼻炎患者等敏感人群应做好防护，可佩戴口罩、用生理盐水清洗鼻腔、减少出门次数。
清理飞絮应注意以下几个原则：及时清理，避免堆积造成二次飞絮；科学清理，采用高压喷水等配合措施，不能为图省事一烧了之；管好火源，特别是不要为了好玩去点燃飞絮，学校和家长要加强对中小学生的防火教育。
（人民日报中央厨房·蓝蓝天工作室 赵贝佳 贺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