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韩国这艘“不像航母的航母”，假想敌是谁？

　　▲图片来源：新华社

　　文 | 陶短房

　　8月10日，韩国在《2021-2025防务蓝皮书》中宣布，韩国将建造首艘“航空母舰”。

　　“四不像”的韩国新航母

　　韩国早在21世纪初就开始建造拥有类似航母“全通甲板”的舰艇——代号“第一型多用途大型运输船”（LPX-I）的“独岛”级两栖攻击舰。

　　2007年7月3日，标准排水量14300吨（满载排水量18800吨）、拥有弧形舰艏和不突出斜角甲板的“独岛”号服役，可载15架UH-60级别的直升机、两艘气垫登陆艇、6辆主战坦克和7辆装甲车，成为韩国当时最大的战斗舰艇。

　　2018年5月14日，第二艘“马罗岛”号下水，原定2020年11月服役，但承建的韩进重工（HHIC）遭受重创，又适逢新冠疫情肆虐，能否按时交付尚不得而知。

　　原本LPX-I计划建造3艘，但2019年8月，韩国却突然提出一个名为“第二型多用途大型运输船”（LPX-II）的造舰计划，要求建造一型标排30000吨级以上（满排可能达到40000吨级）、在保留LPX-I两栖战能力基础上增加使用固定翼喷气式战斗机能力的新型直通甲板舰艇。

　　同年10月，现代重工（HHI）被宣布中标，稍后韩国国防部在MADEX2019防务展上首次公布了LPX-II的概念图：拥有类似英国45型驱逐舰的金字塔式一体化桅杆和“相控阵”雷达阵面，类似LPX-I但放大很多的甲板及升降机设计布置，以及类似英国“威尔士亲王”级航母的滑跃飞行甲板，可起降美制F-35B型短距起飞/垂直降落喷气式战斗机和V-22“鱼鹰”倾转旋翼飞机，可额外运载3000名陆战队员和20辆坦克装甲车辆。

　　当时军事分析家普遍认为，所谓LPX-II实际上就是一艘轻型航母。

　　此次“蓝皮书”索性揭开“运输船”的障眼布，大大方方承认“这就是航母”，并要求现代重工“提速”：2021年开始提交正式方案，2030年之前（据说是2026年）服役。

　　“攒”出来的航母：或耗费10亿-20亿美元

　　新航母设计图取消了飞行甲板中部的一台升降机，改为两台舷侧升降机，这有利于喷气式飞机作业，但令人费解地取消了滑跃甲板，飞行甲板四四方方，桅杆也改成相对保守的设计。

　　如果“蓝皮书”方案就是最终韩国航母的模样，那么它甚至还不如LPX-II更像一艘航母：取消斜角甲板意味着每次只能起降一架飞机；取消滑跃甲板意味着搭载的F-35B只能减载起飞，战斗力大打折扣。

　　新航母舰桥上出现两座大型烟囱，这意味着动力至少较LPX-I翻倍，但即便如此，作为一艘航母，它可能达到的最高航速或许也会偏低（航母为方便战斗机起飞需要顶风高速行驶，一般要求30节左右的持续高航速，LPX-I最高航速只有23节）。

　　不仅如此，“蓝皮书”还继续赋予新航母两栖战和救灾、维和、海外撤侨等两栖攻击舰所特有的任务，甚至要求它充当韩国未来远洋编队的旗舰。这样一来，新航母似乎越来越有点“四不像”了。

　　今年7月，韩国政府宣布订购20架F-35B，但考虑到新航母的“肚量”，大多数军事分析家估计“只能在舰上部署12架F-35B”，另加若干架直升机。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由于没有弹射器和滑跃甲板，新航母只能使用直升机“客串”预警机，早期预警能力受限。新航母并未装备重型对空火力，“蓝皮书”已表示，将追加建造大型驱逐舰，为航母护航。

　　新航母造价是多少？韩方并未公布，43000吨的美国新型两栖攻击舰“美国”号造价近40亿美元，小了差不多1/4的韩国新航母可能会便宜些，但F-35B“裸机”单价就高达1.22亿美元。

　　所以，非正式评估认为，不算编队护航舰艇和配套武器等，新航母至少也要耗费10亿-20亿美元。

　　韩国是造船大国，也是为数不多几个并未受到2008年全球性经济衰退冲击的国家之一。加上国际环境较好，通过“攒机”方式，引进国外关键技术、设备和舰载机，“攒”出一艘这样的航母，是可以做到并负担的。

　　问题是，这样一艘“不像航母的航母”，假想敌是谁？

　　日本或许是韩国假想敌

　　毋庸讳言，自独立以来，韩国军事上首要的压力在半岛内部，现代韩国海军史上为数不多的几次海战，也都发生在半岛上两个“老冤家”之间。

　　但“老对手”的海军主力，是“坦克艇”、猎潜艇、高速艇一类轻型水面舰艇、袖珍潜艇一类水下力量以及“特种潜艇”（可能有，也可能没有），要应对这种近乎“海上刺客”的对手，航母、大型驱逐舰等“蓝水大舰”并不好使，轻型护卫舰和岸基战斗机（韩国订购了60架岸基F-35A战斗机）反倒更适用。

　　21世纪“老冤家”之间的几次海上摩擦已表明，“蓝水化”的韩国海军并不适合应对这一最直接的海上威胁，这也是第二艘LPX-I和多艘大型驱逐舰建造被推后的主要原因。

　　如今“蓝皮书”不仅要造航母，还要为航母配备一整套护航班子，这势必削弱应对“老冤家”所必须的轻型、近海护航、反摩擦和反潜力量。

　　韩国另一个名为“盟友”、实际上总是疙疙瘩瘩的“竞争对手”，是有着长期历史恩怨和现实海洋权益争端的日本。

　　▲图片来源：新京报网

　　日本拥有3艘“大隅”级、两艘“日向”级和2艘“出云”级，共7艘直通甲板舰艇，和东亚规模第二大的驱逐舰队，对此韩国眼热无比。曾经亚洲最大的“世宗大王”级驱逐舰被认为意在“以质胜量”，压倒日本“护卫舰”，而LPX-I计划则被更多人认为“对标‘日向’”。

　　2018年12月日本内阁批准将“出云”号改装，以搭载F-35B。

　　2019年11月千叶DSEI 2019国防展览会，日本造船株式会社联合会（JMU）又抛出拟向日本海自提出的“两栖船坞攻击舰”（LHD），这艘标排1.9万吨的直通甲板舰艇名为“两栖攻击舰”，实则比改装后的“出云”号更像一艘轻型航母。

　　同年，日本向美国一口气订购了42架F-35B。尽管这么多F-35B未必都用为舰载机（作为多山岛国，可短距起降的战机用途很广泛），但对韩国的刺激可想而知。

　　种种迹象表明，韩国LPX-II/新航母计划是“对标”日本类似计划的：LPX-II的“大型两栖攻击舰”+滑跃飞行甲板，是针对设计几乎如出一辙的“出云”改装方案；新航母“四四方方”的全通甲板设计和取消滑跃飞行甲板，则和LXD“撞脸”。

　　很显然，“日本有，我大韩民国也要有”的思维模式，对于韩国政府、尤其现任文在寅（Mun Jae-in）政府，是根深蒂固的——“而且一定要比日本的大”。

　　韩国军方对航母计划提出质疑

　　至于“蓝水海军梦”和更遥远、更强大的“假想敌”，区区一个“四不像航母”编队，只怕是力不从心，且暂时似乎也不着边际：如果只是维和、撤侨、履行国际人道主义义务，使用“独岛”号似乎性价比更高；如果要远涉重洋和潜在的“远方强敌”决一死战，“缺胳膊少腿”的新航母编队又不够看，恐怕还是“傍大款”即依附美国海军更为现实。

　　事实上，针对“假想敌不明”、“现实威胁不适用、潜在威胁不够用”等问题，韩国军方已经提出不少质疑。

　　退役韩国陆军中将、曾在韩军服役近40年的原特种部队指挥官中将全仁钒（Chun In-bum）就指出“这样庞大的投资决策，必须进行成本收益分析，以评估是否值得”，他质疑“花如此代价搞这样的大项目，会否反倒削弱其他更优先方向的力量”。

　　全仁钒等军方将领的质疑，实际上表明现任左翼政府尚难在重大防务决策上凝聚传统势力根深蒂固的军方共识。

　　值得关注的是，韩国现行体制下，总统任期5年，任期内权限极大，但不得连选连任。这令“跨任期”的重大项目在执行过程中往往拖泥带水、疙疙瘩瘩。

　　LPX-1的两艘舰，开工竟相隔近13年——“独岛”号是在2005年7月12日，“马罗岛”号在2018年5月14日。新航母即便按最乐观规划，正式启动也要等到2021年，交付使用则要到2026年（绝大多数分析家认为不太可能），而现任总统文在寅的任期却只到2022年。

　　以韩国“第六共和国”人所共知的“人亡政息”、“退任总统无好下场”“传统”，带有鲜明“文在寅商标”的新航母方案届时能否平稳推进、直至安然下水和服役，恐怕也还需走着瞧。

　　□陶短房（专栏作者）

　　编辑：李碧莹   校对：李立军

　　投稿、合作、联系我们：futurecity@xjbsmartcit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