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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林集安地下黑彩调查:村民袒护不举报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6月30日23:34   东亚经贸新闻

  集安黑彩调查之一

  农妇之死

  没有人知道毕建荣到底是几点喝的农药,6月4日一大早,一位村民向往常一样去毕建荣家要钱,推开门就被浓烈的农药味熏了出来,他喊来人,报了警。

  比警察来得更快的是太王镇的村民,这些人站在屋外议论着相同的话题:人死了,钱找谁要去?

  毕建荣死了,她唯一的儿子韩飞在她死前10余天就已经逃离集安市太王镇。

  在毕建荣的葬礼上,韩飞并没有出现。有人说,韩飞是不敢回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黑彩”。

  48岁的毕建荣,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的死给集安“黑彩”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业内”人士说:“在毕建荣死后的四天里,全城的‘黑彩’都停止了销售,直到他们认为风头已经过去,才恢复营业。”

  富户的败落

  毕建荣住的房子是租来的,很旧。可在太王镇村民的心里,她是一个有钱人,因为她有一个能赚钱的老公,和一个更能赚钱的儿子。

  韩德智,毕建荣的丈夫,50岁,开大车,集安市下面的乡镇产沙子和石头,一趟活下来就是几百块,为了家他总是没日没夜的干活,有时一个月都难得回家一次,钱没少赚,自己却几乎没花着一分。得知毕建荣死讯的时候,他的车还在蜿蜒的山路上爬行,送完车上的货,他把车停在货场内,打车飞奔回家,他自称距上次打车回家已经六年了。

  韩飞,毕建荣的儿子,26岁,是韩德智与毕建荣唯一的孩子,也是这家最能赚钱的人。“韩飞会花钱,更懂得赚钱!”认识他的人几乎都给他这样的评价。他自己也曾经在酒桌上自豪地说:“我最牛的一点就是知道怎么用别人的钱为自己赚钱!”最终他结结实实地摔倒在自己“最牛的一点”上,这一跤摔走了一条人命,摔毁了一个家。

  他把赚钱的方法——做“黑彩”——教给了毕建荣!毕建荣开始不同意,到后来想方设法帮助儿子赚钱,他们家的确曾经富过,富得让全太王镇的村民都眼红,“他家有钱那会儿,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恨不得吃了他们一家,可第二天又往他家跑,把钱乖乖地交上去。”这是一位村民在酒后说的话。

  富户毕建荣一家的败落似乎毫无征兆,就像秋风一夜间吹落了叶子一样,来的很突然,突然得让一些村民的措手不及,让另一些人愤怒咆哮。于是大家同时找上门来,目的只有一个:要钱。

  这个让村民眼红的大富之家在一夜间败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这里的村民都很理解,都觉得这是一件正常的事儿。“他(韩飞)也不是第一个变成这样的人了,街里有一家,以前哥仨整了一个挺大的超市,现在不仅超市没了,有一个连住的房子都卖了。”烧烤店聚堆喝酒的村民扯着脖子喊着,这个烧烤店距毕建荣自杀的房子直线距离不足25米。

  死亡的征兆

  现在很多村民提起毕建荣的死都用了一句话“早晚的事儿”,似乎他们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说说她到底为什么死。“她这是不死不行了!这事儿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没啥可说的,啥也不能说。”这是毕建荣左邻右舍给出的回答,事先没经过商量,答案惊人的相似。

  其实毕建荣的死是有征兆的,第一个征兆就是韩飞的失踪。

  5月底,韩飞突然离开的太王镇,与任何人都失去了联系,与他一起失踪的还有5万多元钱。这5万多元钱来自太王镇的村民,在韩飞失踪之后,有人计算过,5万多元钱是韩飞三天收上来的,这钱是村民用来投注买“黑彩”的,这钱成了毕建荣欠下的饥荒。

  除了这5万多元钱饥荒外,韩飞还给毕建荣留下了一笔应收的债,是别人欠韩飞的,数额在6万以上,这钱也是村民用来购买黑彩的,可是却迟迟没收上来。

  “如果这6万多元收上来了,韩飞肯定不能跑,整黑彩那么赚钱,他跑?他有病啊!现在是他借钱生钱的招失灵了,有人要钱要得紧,他不跑咋整!”很多村民都相信韩飞是因为这个才跑了。

  第二个征兆就是毕建荣开始整理打下的欠条。

  在韩飞失踪之后,曾经有村民找过毕建荣,当时她正在屋里很多张纸中翻找着什么,看到有人进屋,她把几张纸条拢在手心,放到炕角的盒子里,这位村民看了一眼,发现那些都是欠条。“好像是6张,没写欠谁的,总共是一万五千元。她死后,我才知道,那些欠条是毕建荣欠她哥的钱。”这位村民说。

  毕建荣死后,警察找到了一封遗书,韩德智称自己没有看到遗书上的任何内容,可他却说出了遗书的大部分:“大哥,我对不起你们!欠你们的账,我来生再还……小哥,我欠你一万元钱,我买了一万元的基金,等基金能拿出来的时候,你来我家取就行了……”韩德智后来又说:“好像给我写了点东西,我记不住了!”

  死了能一了百了了吗

  毕建荣喝药自杀的事儿在镇里传得很快,那天不仅镇里来了不少人,集安市区的人也来了好几个,他们都是毕建荣家的债主。

  韩德智反复强调对于欠钱的事儿他并不知情,他在家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上门要过钱,可邻居却说在毕建荣死前就已经有不少人上门要账了,曾经有几次韩德智也在家中。

  按韩德智的说法,毕建荣在遗书上提到欠大哥和小哥钱外,没有说欠任何人的,那么在她屋外的那些人又要的是什么钱呢?韩德智称他自己不知道毕建荣和韩飞到底做了些什么,更不知道到底欠了多少钱,不过他知道一点,这些人是不会因为毕建荣的死而放弃这笔债的。

  “韩飞失踪后,毕建荣先把韩飞的债都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她选择了喝药自杀,毕建荣以为她一死警察就会关注这事儿,到时候韩飞卷走的钱就没有人敢要了!她太小瞧这些整黑彩的和放贷的人了,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根本不可能。”一位村民说。

  毕建荣死了,一个原本幸福的家散了,而生前的那些纠葛真得能随逝者解开吗?

  生者的恐惧

  约见韩德智是一件很吃力的事儿,除了不断地打电话沟通,频繁地更换见面地点,还要翻过几道山岭,要在路边停好车,在车前举着工作证站直了,像毒贩交易一下,即使这样,他仍然心存怀疑。

  韩德智个子不高,长得很强壮,见面地点他选择在了距太王镇45公里外的凉水乡,他说这是一个亲戚家,这个亲戚家有好几个与他同样身强力壮的男子,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记者,韩称这都是他的工友。

  “我现在是妻离子散了!”韩德智说。

  每一句问话,韩德智都要思考好半天才回答。说到妻子的死,他语焉不详,说到儿子的失踪,他更是十分谨慎,记者了解到,韩飞已经成家,妻子刚刚有了身孕,韩德智只说儿媳妇家在榆树市。

  提到妻子欠下的债,韩德智说:“我在外面跑车,一年到头没有几天在家的时候,他们娘俩的事儿我知道的不太多,我也是听说她俩欠了别人的钱,我相信早晚会有人上来要钱的,我等着他们!我还要找他们讨个说法呢!”说这话的时候,韩德智攥紧了拳头,眼里好像要喷出火来。

  记者说要离开时,韩德智突然问了句:“都这样了,还会有人找我吗?有人找我,我给你打电话,你能帮我吗?”记者给出肯定的答复后,他长出了一口气,推着记者向屋外走去,小声地说了句:“好象有高利货的人要找我,我听说我媳妇和儿子买黑彩欠了他们的钱。”未等记者再次发问,他已经拉开车门,把记者强行推上了车,又问了一次到底能不能帮助他。

  韩德智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在恐惧什么?

  集安“黑彩”调查之二

  “黑彩”之狂

  “黑彩”已由“地下”转为公开,一个“黑彩”彩吧9天时间可以赚上万元

  “抽水子”的人在“黑彩”经营中扮演着一个十分重要的角色,说的普通一点其实就是“二庄家”或“二庄”。这个角色主要负责收取村民购买“黑彩”的钱,为村民开具手写的号码单,有人中奖后再把中奖的钱发下去。“黑彩”背后的大庄家是从来不会露面的,所以这些“抽水子”的人成了村民眼中了不起的角色。6月25日22时,记者在太王镇见到了阿华(化名),虽然她已经不再“抽水子”,可在集安市内,她对“黑彩”“业内”的消息,仍是最灵通的人之一。

  因何而死?

    毕建荣死前曾向一人求助

  阿华以前自己有个小店,后来在店里开设了“黑彩”,她是太王镇最早当“抽水子”的人之一,虽然已经不干了很长时间,但她和那些人都很熟,还保持着联系,所以这些人或多或少都会给她些面子。

  阿华称毕建荣死之前曾经找过她一次,那时候韩飞还没有逃离太王镇,毕建荣希望她能站出来帮忙调解一些事。但阿华拒绝了,阿华说毕建荣说的这事儿她没有能力办到。

  若违了规矩

  谁也保不住她

  “韩飞玩‘黑彩’的时候我正在做‘抽水子’,他没事儿就来我家下注,后来我不干了,韩飞就接了过去。韩飞胆大,不管熟不熟,有没有底子(钱)他都敢帮着下注。一来二去别人欠了他不少钱,为了堵上这个窟窿,韩飞开始拿别人用来购买‘黑彩’的钱下自己的注,结果失了几次手,连本都赔了进去。我了解的数字是,他玩‘黑彩’一共用了18万元。毕建荣找我的时候,是希望我能和庄家联系一下,缓韩飞几天,这事儿我办不了,作为‘抽水子’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村民把钱放到你手上,庄家把钱放到你手上,你违了规矩,谁也保不住你。”阿华对记者说。

  人虽然死了

  账和家跑不了

  在阿华拒绝毕建荣的第二天,韩飞失踪了,一周之后毕建荣自杀了。这一周里,很多人找过毕建荣,其中就包括放高利货的人。阿华说:“人跑了,账跑不了;账跑了,家跑不了。韩飞走了,开始有人去找毕建荣的麻烦,每天都有大批的人去要钱,后来看实在没钱了,还威胁过她几次,这事儿毕建荣的邻居亲眼见过。大家也都说,毕建荣是死在‘黑彩’手里的。”

  如何成名?

  9天时间里经营额超万元

  “黑彩”在集案发展的时间并不长,但迅速却十分迅猛,影响力相当惊人。

  2008年8月22日,集安市居民尹某在没有办理任何手续的情况下临街租了一间平房干起“黑彩”来。从8月22日到11月3日,他和同伙李某的非法经营额高达22万余元。2008年11月4日,李某退出经营,尹某独自经营至11月12日,9天时间,他的经营额超过1万元。于是有人说,玩“黑彩”就像吸毒,会上瘾的。

  做“抽水子”

  分成是5%或8%

  阿华刚做“抽水子”的时候,很多村民对“黑彩”并不熟悉,可不到一周,太王镇一半的村民都开始玩上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是投注者,后来发现这东西太赚钱了,就干起‘抽水子’。‘抽水子’分成是5%或8%,当天销售额不到5000元,我们就提5%,如果超过5000元我们就提8%,算下来每天收入相当可观。所以,很多开始买‘黑彩’的人,后来都想方设法地干起了‘抽水子’。我当时就觉得,这东西不出一周肯定会人人皆知,理由只有一个,中奖回报太吸引人了!我当‘抽水子’没出3天,经营额就已经过了5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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