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成因让假凶8年含冤

　　1998年8月7日凌晨，安徽省亳州市谯城区华佗镇邢庄村一17岁少女被杀害，凶案现场因有该庄村民赵新建衣物、拖鞋等，赵新建的噩梦从此开始，他最终被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直到杀人真凶被捕，赵新建的冤情才得以昭雪。（详见今日本报Ｂ03版）

　　又是冤案。从佘祥林到聂树斌，每个冤案，都有惊人的相似。疑罪从有、刑讯逼供、外力干预、官不悔过，这几条每逢冤案昭雪，都要被揪出来鞭尸。但过不了多久，又有一

　　疑罪从有。此为冤案制造之根源。疑罪从有还是从无？这在现代司法理念里，无需争论。但事实上，很多办案行为与此背道而驰。伴随疑罪从有，是有罪推定。而所谓有罪推定，就是被告或犯罪嫌疑人在未经法院确定有罪之前，就以罪犯对待。

　　就赵新建案件而言，不难发现这方面的痕迹。由于在案发现场，有赵新建的Ｔ恤衫、拖鞋、毛巾，赵新建又无法解释他的物品为何会在现场，办案人员在无法排除赵新建嫌疑的情况下，出于思维惯性，极易滑入“有罪推定”的判断之中。

　　刑讯逼供。此为冤案制造之手段。不干坏事，谁也不会冒着坐牢、杀头的危险，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除非受不了刑讯逼供之苦，屈打成招。赵新建说，审讯一直持续了三四天时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承认了。”不言自明。

　　对刑讯逼供的相关制度约束也不少，但刑讯逼供总是穿着马甲出现。比如，某地公安审讯有一法，名曰“烤全羊”。嫌疑人手脚缠上毛巾，用绳子捆绑四肢，倒挂着吊起来。既不打，也不骂，就吊着你难受，直至供认。不见伤，不见痕，又算不上刑讯逼供。

　　外力干预。此为冤案制造之外因。外力干预，最直接的后果是司法不独立。具体到赵新建案，上级领导催办结案，受害方上访要求严惩凶手。于是，尽管法医鉴定结果已排除了赵新建的嫌疑，但为上下满意，赵新建还是蒙冤。

　　一位办案人员说：“领导催结案，当事人催惩凶。上下两头挤，实在是没一点办法，就想着能尽快结案。”为何“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的办案原则，一到领导和民意压力就要让位呢？说到底还是权大于法、情大于法在作怪。

　　官不悔过。此为冤案制造之关键。官不悔过，不仅个别官员不悔过，就是一些单位，也不悔过。尽管赵新建案有诸多疑点，但仍旧判其死缓。一位法官对记者说，这样判主要是考虑公安和检察机关，退回去就是错案。

　　错案要追求相关人员和单位的责任。我曾采访一起拖了十多年没结果的案子，原因就是，如果撤销判决，那么抓人的公安和审理的法院就要有责任，而他们多少年无错案的记录就要打破，文明单位的牌子就要撤销。于是，宁错不究。

　　总之，疑罪从有是根源，刑讯逼供是手段，外力干预是外因，官不悔过是关键。如果不是真凶为假凶“昭雪”，如果不是受害人又突然“复活”，那么等待赵新建、佘祥林这些冤案主角的命运是什么？聂树斌的悲剧让人不寒而栗。

　　■王攀（本报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