涮带鱼

　　磊 子

　　气温骤降的那一天，忽然收到朋友的短信：“吃涮带鱼吧！”我本来正在大街上边走边打哆嗦，一下子就觉得有一些热闹的暖意升腾起来。以往这个季节，冰冻的带鱼到处可见，无非是些传统的吃法，似乎僵直的带鱼做不了太多感性的文章。带鱼如何涮呢？朋友并没有过多介绍，就这样，一条带鱼，足足吊了我二十多个小时的胃口。

　　忘了是哪个馋嘴的社会心理学家说过，对美食的期待饱含了非理性的肠胃趋向和复杂的口腔错觉，就是在这样的期待里我最终看到了这条令人期盼的家伙。饭店里到处都能看到鱼，这样看着，涮带鱼已经悄无声息地摆在了桌上。

　　说实话，如此一条带鱼打破了我以往对带鱼的视觉经验，就好像我习惯了三文鱼都是橙色的鱼片样子，如果忽然有一整条大马哈鱼摆在面前我肯定不会适应。现在这条铺陈开了的带鱼就在离我不足30公分的地方，除了鱼头狰狞，它已经没有了生前的原样。据说，用来涮的“食材”都是从舟山空运过来的新鲜带鱼，这样才能切成理想的鱼片，不新鲜或者冰冻过的带鱼肉质非常松散，就不具有可涮性了。

　　带肉的鱼骨铺在两旁，上面码着薄薄的鱼片。每片鱼肉上都带条银色的鳞边，一来带鱼鳞很有营养，二来新鲜的鱼鳞并没有腥味。细看这盘鱼生，鱼片银钩雪滑，鱼头昂然欲起，刚柔并济，神采飞扬，端的是一幅好卖相。

　　吃法就简单了。高汤一锅，酒精炉一只，等汤尚未沸腾时取鱼片涮食，不易过老，看鱼肉由亮白变成凝白色即可出锅。饭店准备了四种蘸料，三合油、南乳、麻椒、蒜蓉，我个人喜欢三合油，比较清淡，其他三种味道过重，很容易就把鱼味压住了。

　　说起来有些复杂，吃起来却颇为迅速，夹一片带鱼入口，肉质滑爽，似若无物，三合油把深海鱼的鲜味提携得恰到好处，而带鱼特有的微微腥味在口腔中兀自缭绕着，果然有些与众不同。当然，光吃鱼肉还不足以解构它，涮过几轮后，把鱼骨也投入锅中慢慢煮，汤里炖足了带鱼的味道，喝一口，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