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帮这女孩上那著名的“川大”

　　□文／实 习 生 张丽娜 王静

　　本报记者 赵晓华 冯月静

　　图／本报记者 郄磊

　　离开学的日子越近，19岁的焦德玉心中越是焦虑。7000多元的学杂费，还远远没有凑齐。看着与自己相依为命瘫痪十年的父亲望着窗外唉声叹气，德玉的心便如同针扎一样。高考成绩608分，平山县文科状元，四川大学录取通知书，这些被人羡慕的种种，如今在德玉看来却那样的沉重。

　　父亲在这张床上已经待了10年

　　昨日上午，来到德玉位于平山县东庄村的家，展现在记者眼前的景象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紧闭着，门前长满了杂草，临街房屋的窗玻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了。走进院落中，一位戴着眼镜、瘦弱而文静的女孩从屋里迎了出来。整个院落简单而整齐，三间贴满瓷砖的房子，有的地方已出现破损。走进堂屋，本来平平的地面却陷了一个坑，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被绊倒。东屋，德玉的父亲坐在床上，左手、左腿每移动一下，都会冒一身的汗，他说他在这个床上已经待了10年。床边的桌子角上，放着一个电磁炉，德玉上学去后，父亲就用它做饭。

　　德玉本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父亲在乡政府工作，有着固定的收入，母亲在家操持家务，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但无情的病魔打破了他们宁静的生活，1996年德玉的父亲患上了脑梗塞，出院后留下了偏瘫中风的后遗症，整个左半身不能动。在以后的十年间，除了早上空气新鲜，他去厕所，去透气外，父亲很少出房间的门。

　　父亲患病的痛苦还没有结束，不幸又一次降临，母亲在德玉上高一时远走他乡，只剩下父女俩相依为命。两人的收入来源就是父亲一个月400多元的贫困补助，而父亲每个月的医药费，就得三四百元。

　　“我不相信命运，但是命运却这样给我开着玩笑……”面对接连的不幸遭遇，德玉，这个十几岁的孩子虽然深感身单力薄，但她并没有向生活低头，反而更加坚韧，她勇敢担起这个家庭的重任。

　　德玉最害怕的是雨雪天

　　“我这闺女特别孝顺，好吃的都给我留着。有时炒的菜少了，德玉舍不得吃，把菜全倒进我碗里，她只吃点饭就去上学了。”爸爸说着，眼角有些泛红，对于女儿，他既感欣慰又觉歉疚。当年中考，德玉成绩优异，但由于家庭贫困，她选择了学杂费、书本费、住宿费等全免的西柏坡少保中心就读。那时，她需要在学校住宿，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在这期间，德玉就委托两个叔叔多抽时间去看看爸爸，有个什么事情，能照顾一下。而每次回家，她都很少出门，就在家做家务洗衣服做饭，和爸爸唠家常，为他解闷。爸爸自己买菜做饭不方便，每次她回家，都给爸爸买出一个月的主食和菜。说主食其实就是挂面，菜主要是土豆，因为土豆能放一个多月，挂面煮着也方便。每次她回家后，都会想着法儿给爸爸改善伙食。

　　即便在学校，德玉的心也牵挂着在家的爸爸。德玉说，她最害怕雨雪天了。每当教室外飘起雪，下起雨，她都担心在家的爸爸滑倒了，没有人扶起他；每当吃饭的时候，她就担心爸爸做饭时，水是否溢出来，烫伤了他；每当遇到中秋节等传统节日，她就会更加思念家中的爸爸，怕他孤单……

　　2004年中秋节，德玉是在学校度过的。晚上学校组织同学们看电影，可德玉一点也没有心情，想着在家独过中秋的爸爸，电影没看完，她就跑出去给爸爸打电话，一边哭一边说，要爸爸保重。电话那边的爸爸强忍着泪水安慰她，自己在家没事，让她在学校安心学习。

　　一次，德玉晚上做梦梦见爸爸被绊倒了，就整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给爸爸打电话，问爸爸怎么样。

　　“作为一个农村孩子，能够改变我们命运的就是上大学。对于我来说，这不仅意味着改变我的命运，更意味着将来能让我的爸爸过上幸福而又富裕的生活。可是，如果我去四川上大学了，就更没时间照顾父亲了……”德玉一想到要去上大学，对父亲就满心的放不下。但德玉的爸爸很坚决，他挺直身子，努力靠近记者，似乎这样才能表达他内心的感受：“孩子不上大学，一辈子就完了！我再怎么样，也要让她上大学。我这样都十年了，自己也习惯了。不需要孩子担心。”

　　坚持、坚持、坚持……

　　贫寒的家让德玉尝到了生活的辛酸，她不能像同龄人那样吃肯德基麦当劳，不能像同龄人那样穿新衣服；但这个贫寒的家让德玉懂得了生活的真谛：“人，重要的不是把握自己，而是把握现实中的自己。”“勇敢活一次，谁说不可以。”在德玉的书桌旁，贴满了这样的励志语言，最醒目的是用钢笔写的12个字：坚持、坚持、坚持、坚持、坚持、坚持……

　　德玉说，家里的现状，告诉她只有好好学习，以后才能让父亲过上好日子，所以，她发奋努力学习。从小学到高中，德玉一直都是班里的前几名。特别是父亲患病后，她更深知自己学习的不易，她所就读的高中，是一所公益高中，学生大多是贫困的优秀学子，食宿和学费全都免费。她深知：如果没有那些好心人，她根本读不完高中。所以，她比别人有更多的付出，即便中午休息的一段时间，她也会钻进教室去看书。早上5点多钟就起床，背诵单词和课文。假期和休息日，除了照顾父亲、收拾家务，她更多的时间是用来学习。

　　工夫不负有心人，在今年高考中，德玉摘得了平山县文科状元的桂冠，并被四川大学中文系录取。

　　可7000多元的学费，对于这个贫寒的家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好在有众多好心人帮忙，她得到了福彩助学金3000元的资助，石市一位退休老人刘湘贵给她送来1000元现金和新服装等。“一声感谢表达不了我和爸爸内心的感激。可是，现在，我们除了感谢，只能说感谢……”

　　好心人的资助，让德玉向大学之门跨近了一步。可是剩余的3000多元，她和爸爸还是无处可筹。

　　“如果不是我，孩子也不可能这样被拖累。”德玉的爸爸说着，眼圈又红了，“实在不该再求助了，已经得到人家捐助了，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