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案全破，还要防止冤假错案

　　■南方论坛

　　本报评论员

　　□提出疑问并非是要否决公安部门为扭转治安形势而付出的汗水，而是要以此来改革过去传统的治安政绩观，使之更加符合现代文明社会、法治社会的规范。换言之，如果我们在公布命案破案率的同时，还能公布一下冤假错案的平反率，是不是更能够令人信服？

　　□不提命案必破，就会助长犯罪分子的气焰，提了命案必破，又会担心“目的超越手段”。因此，在提出命案必破的同时，也应力避冤假错案。既要有命案必破的压力机制，也要有冤假错案的规避机制

　　昨日上午，公安部举行新闻发布会，通报2007年上半年社会治安形势有关情况。公安部办公厅副主任、新闻发言人武和平介绍说，上半年，全国公安机关命案破案率为87.8％，同比提高3.3％。全国共有1849个县、市(区)级立案单位实现了命案全破，占全部县、市(区)级立案单位的53.4％。共有882个县、市(区)级立案单位没有发生命案，占全部县、市(区)级立案单位的25.5％。由于警力逐步充实，发现治安问题的能力有所提高，受理量也有所增加，查处治安案件313万起，同比上升20.6％。由此可见，我们的治安形势正在逐步好转，公安战线为此付出了艰苦的努力，这毫无疑问是可喜可贺的。

　　但是，命案全破是否能够保证全部都是经得起历史考验的铁案呢？是否其中有枉法的情形呢？是否还有一些是在命案必破思维下造就的冤假错案呢？提出这些疑问并非是要否决公安部门为扭转治安形势而付出的汗水，而是要以此来改革过去传统的治安政绩观，使之更加符合现代文明社会、法治社会的规范。换言之，如果我们在公布命案破案率的同时，还能公布一下冤假错案的平反率，是不是更能够令人信服？

　　武和平同时表示，命案侦破率提高哪怕仅仅是1％，都需要公安机关付出巨大的艰辛和努力。从提高3.3％这个比例可看出公安机关为此的付出。这更加说明，命案难破。但是，这么难破的命案除了办案人员的努力之外，有没有其他因素掺杂其中？如何确保破掉的命案在司法程序上站得住脚？现实是，一方面是命案难破的条件，一方面是命案必破的要求，在条件和要求之间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冲突，如何解决这个冲突，恐怕不能光靠坚毅的精神。

　　冲突不独在这一领域存在，在大众心理方面，也存在类似的一面。譬如一方面希望公安机关能够命案必破，震慑犯罪分子，鼓舞人民群众，不破不休；一方面又担心个别办案人员为达破案目标不择手段，从而使得一切为了目的服务，乃至于出现违规、疏漏、错误也在所不惜。所以不提命案必破，就会助长犯罪分子的气焰，提了命案必破，又会担心“目的超越手段”，出现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等枉法情形。佘祥林等人的悲剧给人们留下太多的震撼，人们惧怕于出现那样可以不受约束、不受控制的权力情形。

　　正因为如此，在提出命案必破的同时，也应力避冤假错案。既要有命案必破的压力机制，也要有冤假错案的规避机制。如果没有证据意识、程序意识和时效意识，不严格按照程序收集证据，鼓吹所谓的“实质正义压倒程序正义”，搞暗箱办案，那即使在政绩上做到了“命案全破”，也不能意味着治安形势就好转了。真凶逍遥法外、无辜者代人受过，这才是真正助长真凶气焰的行为。

　　所以，要在命案必破和铁案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就必须内部监督和外部监督并举。既要加强公安系统内部的责任倒查机制，也要加强人大以及检察机关、法院在案件上面的发言权。尤其不能通过各种力量来干涉法院独立的审判权，因为如果司法的最后防线被攻破了，人们就会对司法失去起码的信心。事实上，法院和检察机关都拥有一定的对案件的纠错机制，这种纠错机制应该给予尊重，而不能通过各种形式来干预。

　　倘若有一天，命案全破的背后再无一个佘祥林，那才是这个社会又一个根本的进步。这不也正是公众和公安机关所一直孜孜以求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