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钟松君 何维

　　美国总统候选人的电视辩论，已交锋两场。第一场辩论3日在科罗拉多州的丹佛大学，第二场16日在纽约州霍夫斯特拉大学。第三场22日将在佛罗里达州博卡拉顿市辩论。

　　两场较量，算是战平了。共和党候选人、马萨诸塞州前州长米特·罗姆尼发挥稳定，民主党候选人、现任总统贝拉克·奥巴马却像是两个人，表现大起大落。

　　声音

　　第一场辩论，人们对奥巴马很吃惊：

　　“我的100万美元呢？奥巴马拿去买大麻了？”美国HBO演员比尔·玛赫，对他的捐助对象失望透顶。

　　“今晚，奥巴马跑哪去了？”美国微软全国广播公司主持人克里斯·马修斯问道。

　　第二场辩论，奥巴马大受称赞：

　　“我想，这或许是奥巴马政治生涯的最佳辩论。”马修斯的同事蕾切尔·梅道说，“即便罗姆尼表现彪悍，结果仍会是两周前的大翻转。”

　　“奥巴马应获得最佳进步奖。”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政治评论员戴维·葛根说。

　　同一个奥巴马，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那天，奥巴马像游魂

　　奥巴马口才好是出了名的，他的演说常能获得满堂彩。但演说和辩论不一样，那是面对面较量，不是表演武术套路。

　　看第一场辩论的视频，奥巴马像一个游魂。罗姆尼破绽不少，可他抓不住，到第二天才开火：“昨晚，我遇到一个自称是罗姆尼的精力充沛的家伙。那不可能是罗姆尼，真正的罗姆尼花了一整年在全国各地鼓吹有利于富人的5万亿美元的减税计划，昨晚舞台上的家伙却说他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揭露对手矛盾的“以子之矛陷子之盾”大法。

　　但奥巴马第二天反击，效果就太差了，应该当场回击，让罗姆尼“弗能应也”。

　　布什也有一次反应迟缓：克里首场辩论质疑他发动伊战，他第二场辩论才作出回答：因为反恐是全球战争。

　　首场辩论，人们看到的是这样一场拳击赛：奥巴马多次被罗姆尼有效击中，却很少成功反击，被“技术性击倒”。

　　第二场，他气坏了罗姆尼之子

　　奥巴马也知道第一场搞砸了，奥方检讨了辩论策略。

　　奥巴马已经4年没有辩论了，这次又过于求稳，定位向选民讲解政策，所以没有对着罗姆尼，摆进攻姿态。

　　罗姆尼刚从共和党初选电视辩论中大战20次，从枪林弹雨中突围，经验和斗志还是崭新的。他也经常面对着奥巴马说话，连连追问。

　　第二场奥巴马就不同了，他面对罗姆尼发招，咄咄逼人，攻击性相当强。《华尔街日报》的报道一开头就说：“奥巴马咆哮起来，罗姆尼与他对着咆哮。”罗姆尼的大儿子塔格说，“我恨不得冲上台去揍奥巴马！”

　　当罗姆尼说要开采更多煤矿，奥巴马立马反击：罗姆尼州长曾说，这个煤厂杀害生命，曾为关闭煤厂而自豪，现在突然变成了煤炭业的拥趸！

　　罗姆尼说奥巴马削减了一半公共土地上开采石油的许可证，奥巴马立马给“真相”：这些人有许可证却不开采，所以要收回，交给开采的人。

　　这两点在第一场辩论里也出现了，但当时奥巴马甚至没有回应。

　　第二场两人的攻击都犀利，奥巴马攻击性更强，罗姆尼急了，生怕被打断：“总统你一会儿有时间发言。”

　　奥巴马还用了毒招，在最后时刻，搬出罗姆尼的臭嘴巴（一段视频曝光，罗姆尼说“47%的美国人不交税”，他不为他们操心。这话让很多美国人不爽），罗姆尼没机会回应。

　　有的杀招很难抵挡

　　辩论有许多技巧，重点是抓住对方弱点，让他无法抵挡。

　　“你比四年前过得更好吗？”

　　这话是1980年总统电视辩论里根打击卡特的杀招，后来成了对付竞选连任者的惯招。这次罗姆尼用了好几次，不断重复这样的话：“过去4年，中产阶级被挤垮了”，“过去4年，中产阶级被埋葬了”。

　　奥巴马的抵挡办法是，提“过去10年”，甚至“过去15年”，暗示责任是共和党的布什政府的，而他将带领美国回到民主党克林顿的繁荣时代。

　　布什出过一个猛招，对付戈尔的承诺。

　　2000年的民主党候选人戈尔，此前是克林顿的副总统，布什抓到了他的把柄。

　　“八年前他们的竞选纲领在强调老年人处方药福利，四年前他们又在强调老年人处方药福利，现在他们还在强调老年人处方药福利。看来副总统方面八年来连一件事都办不好。”布什在电视辩论中说，“白宫需要一个能办成事的总统。”辞锋竟如此雄健。

　　布什给人的印象是一着急就口误，但他善于乘隙而入，反应敏捷，在伊拉克演讲时，还能躲开飞来的鞋子。

　　恶战“忽悠厅”

　　奥罗首场电视辩论的科罗拉多州丹佛大学，辩论现场的隔壁，是新闻中心，有人索性译作“忽悠厅”。

　　这个忽悠厅也是双方争夺的战场，因为有大批记者在此。

　　有报道描述过，2004年10月9日，布什与克里在辩论厅恶斗时，双方竞选人员是如何“鏖战忽悠厅”的。

　　辩论了25分钟，布什一方就派人到忽悠厅，给每个记者发送“辩论提到的事实——1号号外”，将克里刚说过的话，与他以前的话对比。5分钟后，克里的人也来了，是一页纸的“布什与事实”。

　　双方差不多每隔5分钟就发出一份，有时布什的人还没走，克里的人也进来了，记者都来不及读。

　　当时媒体有个比较：布什的助选人员来自本地，效率高，每张还有编号，1到11；克里的助选人员是来自密苏里州的义工，没编号，发传单也不太熟练。

　　最后关头，克里一方送来一纸“喜报”，说美国广播公司民调显示，44%认为克里赢了，41%认为布什赢了，纸上还有电视评论员的言论，当然都是称赞克里的。此举显然有操纵媒体之嫌，老记者顺手丢入垃圾桶。

　　■印象分

　　奥巴马睡醒了

　　看两场辩论的视频，奥巴马的形象天差地远。

　　第一场，奥巴马灰头土脸，心不在焉，一副瞌睡未醒的受气包样子，他甚至看着罗姆尼傻笑，不断点头。

　　第二场奥巴马醒了。

　　关于布什时代和克林顿时代，正好有观众提问：同为共和党人，罗姆尼与布什会有啥区别？罗姆尼排比式强调，他怎么怎么与布什不同。很有气势。

　　奥巴马的排比式反击气场更大：两人确实不同，罗姆尼想做的什么什么事，连布什都不会做！

　　第一场辩论中，也争了这个话题，奥巴马有气无力，很疲软。所以《纽约客》杂志封面，画上了罗姆尼，没画上奥巴马，只画了一把空椅子。看视频时不免这样想：4年前奥巴马雄姿英发，高喊“yes，we can!”这白宫4年，将他整成了什么样。暗算克里

　　形象如此重要，据说小布什2004年大选中曾在这事上暗算过克里。

　　克里身高1.95米，布什1.80米左右。两个同台辩论，克里高大，曾要求不许布什在讲台后垫高。但布什一方更用心：“克里喜欢出汗，女人不喜欢汗津津的人”。布什的助手说。他们想让克里在电视辩论之时出汗。

　　一出汗，大家就觉得他紧张，电视台可能会反复播放他出汗的样子——4年前布什与戈尔竞选时，戈尔的懊丧表情，就曾反复出现在电视中。

　　用什么办法呢？9月30日首场辩论前，要求主办方将场内的温度调得高一些，再加上摄像灯的高热量，克里恐怕会很狼狈。

　　布什阵营知道，克里很唠叨，一段话会说得比较久，于是就要求安装多个时间指示灯，目的是分散克里的注意力。克里阵营没留意这个细节，直到辩论前才发现，要求撤掉。但协议已签，撤不掉了。

　　克里也算知彼知己，特意让化妆师做了脸部修饰，所以布什的暗算没怎么奏效。

　　肯尼迪，因为帅

　　候选人的辩论形象，有时能决定成败，比如约翰·肯尼迪。

　　1960年9月26日，美国大选史上第一次电视辩论，芝加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电视直播间。理查德·尼克松是副总统，经验丰富，肯尼迪是资历甚浅的参议员，没人怀疑尼克松有能力秒杀肯尼迪。

　　两人上台，也没请专业化妆师，尼克松抹了一点男用粉底霜，肯尼迪让助手简单地“润了润色”。尼克松苍白憔悴，惨不忍睹，他膝盖刚做过手术，发着烧，嘴角汗津津的。肯尼迪呢，刚参加州竞选活动，晒得黝黑，肤色健康，阳光帅气。

　　评论说，如果你听广播，两人打了个平手。但是电视！直播！无处可躲！看到直播的6500万美国人，一下子选中了肯尼迪。

　　尼克松心寒胆怯，在下一次大选中，他拒绝电视辩论。

　　“从化妆间走上讲台这段路是相当漫长的。如果你搞砸了，后半辈子都很难走出阴影。”挑战里根总统遭遇空前惨败（选举人票13∶525，史上差距最大）的前副总统沃尔特·蒙代尔说。

　　（原标题：两场辩论，奥巴马为什么像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