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1992年在内地率先实行公交车无人售票制度 如今自觉刷卡、投币已成习惯

　　文、图/记者龙锟

　　昨日，深圳公交车无人售票制度实施20周年。20年前，深圳开始在10路和203路车上试行无人售票制度，这是内地的首次尝试。

　　20年前，无人售票还是各地争相考察学习的新鲜事物，但不经意间，那穿梭在城市道路上的无人售票大巴，却成了一座城市，乃至我们整个社会公民道德、诚信、公民意识的流动窗口。

　　这20年的无人售票，映射出公民道德意识的20年嬗变。

　　1992首推无人售票

　　乘客挤到车门看热闹

　　如今，人们对无人售票早已习以为常，但在1992年，它却是不折不扣的引起轰动的新事物。

　　小说《花季雨季》中曾对当年的无人售票车有段描述，“好不容易挤上10路车。这是深圳市第一辆无人售票车。公共汽车无人售票，是跟香港学的”，在小说描述的年代中，整车人当时还在谈论着股票下跌。

　　控制成本力推公交改革

　　上世纪90年代的深圳公交大巴是老式的黄海普巴，有3个门，配有两个乘务员，所有的门都可以上下客，当时的10路公交车的票价是5角。

　　尽管有两名乘务员，但一到高峰期的时候，她们还是忙不过来，经常还会出现漏票，那时，一辆公交车配4名乘务员，2名司机，加上轮休，每辆车至少需要6~7个人。

　　深圳巴士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党办副主任黄海雯回忆说，当时，公司经营成本居高不下，急需进行改革。1992年公司开始酝酿推行无人售票，无人售票是将企业从劳动密集型解脱出来的有效手段，是国际上现代化城市公共交通普遍采用的方式，在中国内地是首例。

　　不过无人售票制度的推行要培养乘客前门上车后门下车的乘车习惯，司机除了开车还要承担报站等其他服务，会不会分心也是个问题。并且需要乘客自备零钱，如果乘客不接受有抵触情绪，也会很难办。

　　每个站台都安排人员疏导

　　但是，深圳是一座敢闯敢为的城市，1992年11月23日，深圳举行10路和203路无人售票公共汽车剪彩仪式，无人售票制度在内地首次开花。

　　深圳巴士集团现任党办书记林杰是当年无人售票车的首批司机之一，他对记者说，在驾驶203路公交车之前接受了一系列培训，比如等待乘客都上完车后才能启动开车。因为没有售票员报站，司机都配备了一个话筒来报站，有的司机甚至还专门纠正以往的方言，尽量用普通话报站。

　　林杰回忆说，因为203路当时经过东门，那里有很多游客，很多人还是从后门上车，由于对无人售票不了解，很多乘客都挤在前门看热闹，所以每个站台都配备工作人员进行疏导，为了过渡，车上当时还是配了售票员，不过她们只负责讲解和引导。

　　此外，巴士集团当时还将办公室人员派到了公交站点维持秩序，并且对市民进行讲解。当时黄海雯就被分配到桂园路的公交站台上宣讲，每看到一个来坐203线路的乘客，就告诉他们，“这辆车是无人售票车辆，前门上车投币，后门下车。请大家准备好零钱，车上不找零钱！”连续几天下来，大家都累得说不出话了。

　　“讲解员”：深圳人接受很快

　　短短一周后，不少常坐车的市民已经很自觉地从前门上，后门下了。黄海雯感叹说，深圳人整体素质很高，接受新鲜事物很快。无人售票工作很快在其他线路上普及。为了减轻驾驶员的工作负担，几个月之后，电子自动报站器开始传出朗朗悦耳的报站声。

　　1994年5月，深圳正式在内地率先推行的公共汽车无人售票被建设部作为重点科技推广项目向各地推广，并授予科技进步三等奖，全国20多个大中城市的公交同行纷纷来深考察。

　　1996应对假币、游戏币 IC卡应运而生

　　无人售票车是一个流动的窗口，是公民诚信的试金石。经过一段时间疏导和媒体大规模宣传，深圳人自觉投币买票的习惯渐渐建立起来。但是投假币、游戏币等各色行为也明显多了起来。

　　203路经过国贸友谊城，该处曾经有多家游戏机厅，因此每天都有人用游戏币冒充钱币丢进投币箱。“还有人用一角纸币染成红色，装成5角钱扔进来。”林杰说，那时每天清理投币箱都有大量游戏币，但是这种事情无法追责，只能当作公司的损失。

　　1996年11月，深圳市公交集团成功地在深圳全市所有无人售票公共大巴线上推行非接触式IC卡储值票系统，该系统就是为了应对零钞缺乏和假币问题的。1998年，建设部组织国内知名专家对其进行了科技成果鉴定，一致认为该系统属国内首创、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可以推广应用。当时的IC卡有学生卡和成人卡，由开头字母C和X区分。

　　如今公交IC卡已退出历史舞台，2007年全面由公交地铁通用的深圳通取代，市民可凭IC卡置换深圳通，现在还有一些老市民将IC卡珍藏起来。

　　1997首批女售票员

　　转岗上路成司机

　　按照规定，车程18公里以下的公交车实行无人售票，那么大量的售票员将失去岗位，据不完全统计，1992年至1993年期间有1000多个售票员离开了原来的岗位，为了能够解决重新就业问题，当时深圳市公共汽车公司鼓励她们去学开大巴车。

　　黄海雯称，这些售票员随后成了深圳公交汽车上的第一批女司机，由于开公共大巴比开小汽车有更严格的规定，当时很多售票员要经过2年多的培训、跟车学习，然后才能够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女大巴司机。随着女大巴司机的上路，深圳市公交系统迎来了首批“三八线路”——即1997年的213路、8路车等线路，这些线路的公交车当年均由女司机驾驶，被公交系统称为巾帼车队。

　　目前，深圳市民还可以在10路车上看到这些女司机。

　　现在假币虽难杜绝 诚信更深植人心

　　今时今日，深圳公交还没有全部实行无人售票制度，一些贯穿深圳关内外的公交车因为需要分段收费，所以仍然设有售票员。事实上就算无人售票后推出了刷卡，也无法从根本上杜绝假币。

　　黄海雯告诉记者，深圳通可以打折乘车，使得假币的情况得以缓解，但只要是需要投币就难杜绝投假币的存在，巴士集团也曾想推广假币识别仪，但最终没有执行，因为如果需要乘客重新投币，引发的问题矛盾也很多。“其实对于假币问题，我们只能去举报，没有别的处置权。”

　　虽然假币投放的情况时有发生，但无法掩盖无人售票下的绝大多数乘客的诚信和素质。

　　比如在东门国贸等闹市区的公交站台，经常是人挨人地等车，人挤人地上车，有的乘客因为挤不上只能从后门上车，即便如此他们也会主动地将钱币或者深圳通拿出来，由车厢里前方的乘客一直传递到投币口，深圳通在刷卡完毕后也会由一双双陌生乘客的手传回到主人手中。

　　（原标题：无人售票，20年的诚信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