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刘裕的第三个儿子刘义隆 在紧张和恐惧中坐上皇位
刘义隆的画像。资料图
刘裕有7个儿子,刘义隆排“老三”,是老爸眼中最不讨喜的小孩。然而祸福相随,其他儿子个个娇生惯养、顽劣狂妄;他从小不敢张扬,天天躲在房间里读书,生怕稍稍露头就惹出是非,结果在别人眼中:他“低调奢华有内涵”,赢得的名声最好。三个顾命大臣就选中了他。
他的运气好因为低调
刘义隆的母亲叫胡道安,405年,刘裕击败桓玄后,纳37岁的她为妾。那时女孩十四五岁就结婚生子,那她已是接近做奶奶的年龄。不清楚究竟是大龄女青年呢,还是一直守寡。
刘裕比她大6岁,可能被她的风韵犹存迷倒。过了两年,生下了刘义隆。然而刘裕对母子俩非常冷淡,只过了1年多,不知道胡道安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被赐死了。
刘裕对其他6个儿子的喜爱,史书上都有明确记载,独独对刘义隆没有。
刘义隆从小几乎成了“孤儿”,他长大以后,老婆是袁氏,也不算大族,可见老爸对他婚事的敷衍了事。由于长期生活在父亲的余光里,他给人的印象是:沉默寡言、与世无争。
刘裕称帝时,他已14岁,被封宜都王。由于其他儿子更小,他就担任了荆州刺史。
三个顾命大臣把他推出来当“一把手”,从表面上看,前面的两个都死了,论资排辈就到了他;更重要的是,刘义隆看上去忠厚老实,稳稳当当,不像其他儿子,一看都是穷折腾的主。
还有一种传闻,术士们说:荆州的上空有天子气,还有紫色的云彩,这是祥瑞。徐羡之向大臣们做了通报,全票赞成。事情就这么敲定。
忙碌的工作开始了:傅亮带着百官,西上荆州,迎接“新老板”东下;徐羡之坐镇建康,把“老大”、“老二”残留的势力清理清理,把京城打扫干净,张灯结彩,披红挂绿。
双方都是相当恐惧
但是在这个普天同庆、喜气洋洋的日子里,好好的几个人却感到末日来临,都得了“精神病”。
傅亮率领的官员当中,其中一个是祠部尚书(主管祭祀的官)蔡廓。到了浔阳,蔡廓身体不好,留下来休养。傅亮跟他告别,蔡廓说:营阳王(指少帝刘义符)在吴地,应该好好地对待他。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你们就有了杀主的大罪,想要平安地活着,还有可能吗?
傅亮一惊,暗叫不好。在出发之前,他和徐羡之密商:不留后患。此时明白了,这种事情不是一个臣子该做的,是杀是留要让“新主子”拍板。他派人飞马回建康,通知徐羡之踩急刹车。
徐羡之看到信后,拍案大怒:说得好好的事情,怎么能反悔呢?难道想把恶名让我一个人来背吗?
原来,刘义符已经被杀死了。傅亮听到消息后,更加忧心忡忡。他很久以前写过《演慎》的文章,说为人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否则迟早出事。又有一篇《感物赋》,意思是如果一心冒险,那就像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在建康的徐羡之也患上了“焦虑症”:自作主张,这是越权;杀人灭口,这是心狠手辣,让刘义隆怎么想?
徐羡之恐慌中想出个“万全之策”:“一把手”还没有来,我现在是录尚书事,就是“当家的”,正好可以钻个空子。于是他任命谢晦代理荆州刺史,给他配备了最精锐的部队,以威胁建康,让刘义隆不敢轻举妄动。
18岁的刘义隆同样如临大敌。傅亮到了荆州以后,奉上了劝进表,仪式相当隆重,刘义隆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这是天上掉下的馅饼,还是地下挖的陷阱?
满天的迷雾太浓了,前方一米远都看不清楚,哪敢向前跨一步。他连连推辞,说:我无德无能,上天错误地降下大命,我不敢担当,其他不要再多说了。
不久,刘义符、刘义真被杀的消息传来,他更是心惊肉跳、日夜恐惧:自己会不会紧跟两个哥哥的步伐?
刘义隆在劝说下起程
刘义隆手下有三个主要心腹:王华、王昙首、到彦之。
王华做过刘裕的幕僚,后来任刘义隆的参军。
王昙首是王导的曾孙,是江州刺史王弘的弟弟,和王华是堂兄弟。从小有大志,兄弟分家时,他不要钱只要书。他曾经和堂兄王球去拜见刘裕,刘裕说:你们都是贵族子弟,却来当兵,真是不容易啊。
王昙首答:只要加入神武之师,即使懦夫也能立下大功。
刘裕大喜,让他做自己的秘书之一。王昙首不喜欢美女,也不受贿,家里人穿着朴素大方。刘裕多次夸他有宰相之才。
到彦之,其实是个“老革命”。刘裕京口起义,他就是其中一个,但很不巧的是,刘裕进攻建康时,他正好出去有事。后来刘裕见到他,痛骂了一顿,到彦之本身不善言辞,也没有申辩,从此他就一直没混到上层。看起来真倒霉,但也许又是一种福气,因为凡是跟着刘裕混的革命元老,能平安活下来的极少。
刘义隆到了荆州,刘裕就把这个“老资格、没出息”的手下分到了荆州。他和刘义隆很相似,在刘裕时代都属于靠边站的人,所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两人成了莫逆之交。
这三个人一起劝说刘义隆:你这次去一定是没有风险的。1、徐羡之、傅亮都出身平民,没有司马懿、王敦那样的野心和威望,他们只是害怕会遭到报复,才下手杀死你两个大哥,这说明他们胆小,哪会谋反;2、你的名声远近都知道,也没有仇人,他们肯定不会对你动手;3、徐羡之、傅亮、谢晦功劳相当,谁也排不了第一,所以只能推一个新君主。你的大运来了,绝对不是梦,快醒醒吧。
刘义隆听他们反反复复地劝说,终于下决心“豪赌一次”。他对到彦之说:你任前锋,带着荆州的兵先开路。
到彦之说:如果他们想动手,我带这么点人,也远远不够;不如堂堂正正地穿着朝服东下,让他们也放心。
刘义隆觉得有道理,只带上了“警卫队”。
刘义隆正式登基
424年7月,他乘船东下。临出发的时候,接见了傅亮,一句话没说,失声痛哭,左右侍从也流下了眼泪。哭了很久,才收住眼泪,问刘义符、刘义真为什么被废、为什么被杀?一边问一边哭,傅亮全身发抖、流汗,语无伦次。
荆州的船队终于出发了,刘义隆下令:船上的侍卫全部来自荆州,建康来的百官、士兵不经允许不能接近船队。
他的贴身保镖是参军朱容子,抱着一把大刀日夜守卫在他的船舱外,衣不解带。实在困了,就在外面打盹一会。船队走了23天,到达京城近郊,建康所有的官员到新亭恭迎。徐羡之见到了傅亮,悄悄地问:他可以和历史上的哪个皇帝相比?
傅亮答:比景帝(司马师)、晋文帝(司马昭)还要高明。
徐羡之说:那他一定明白我们对朝廷的忠诚。
傅亮面无表情,答:未必。
第二天,刘义隆正式登基,史称宋文帝。仅过了一天,就下诏恢复庐陵王刘义真的封号,把他的灵柩、亲属全部接回建康。徐羡之三个人顿时感到天空中阴云密布,暴风雨就要来了。
扬子晚报记者 杨民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