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朝鲜最高领导人开展自我批评为哪般？
金正恩在1月1日发表的新年贺词中，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首次就施政开展了自我批评，他指出，“去年，我总觉得自己力不从心，因而自责不已。我下定决心，今年尽心尽力，再接再厉，做出更多造福于民的事情。”
这实在是朝鲜领导人难得一见的“罪己诏”。
对此，笔者认为，金正恩执掌大权的五年期间，想必是感受到了治国理政的艰难，为了让主体社会主义事业继往开来，非要进行一番大刀阔斧的改革不可。那么，到底是什么因素或者原因让这位最高领导人对过去一年“自责不已”，对未来“忧心忡忡”呢？
发展核武，朝鲜外交四面楚歌
说起朝鲜，总绕不开朝核这一焦点问题。朝核之于朝鲜，事关体制存亡和国家安危。
冷战结束至今，朝鲜三代领导人矢志不渝，一鼓作气，大力发展核武器。金正恩在贺词中宣称，朝鲜已经成为“东方核强国”。在过去的2016年，朝鲜进行了两次核试验，震惊世界，朝鲜无核化道路已经到了重要关口。同样，朝鲜这一战略举动也引起了普遍忧虑，更让联合国安理会痛下决心对朝实施更加严厉的制裁措施，这触及到朝鲜的生存底线，危及到朝鲜的政权安危。
首先，美国的持续敌意让朝鲜对未来充满不确定性。无论是过去的奥巴马政府，还是即将上台执政的特朗普政府，美国对朝政策的主线就是先弃核后对话，弃核是美朝关系改善的基本前提。奥巴马政府时期，美国基本是坐观朝鲜局势演变，不断收紧对朝鲜的制裁，通过大规模军演施压朝鲜。如果特朗普上台，很可能实施去奥巴马化的对朝忍耐政策，代之以主动军事施压，甚至重新挑起政权更迭行动，更不用说维持对朝制裁和人权打压了。
其次，韩国政府的不理不睬让朝鲜失去了外援通道。在金正恩发表新年贺词之前，韩国统一部发言人郑俊熙在例行记者会上表示，朝鲜最高领导人新年贺词的对韩和对外部分很可能是为抢占名分的宣传用内容，不必对其赋予太多意义。此前，韩国政府对民间团体的对朝医药支援持消极姿态。由于韩国政局紊乱，在新的一年韩国也很难提出具有创新性和实质性的政策建议来化解韩朝关系僵局，这也意味着朝鲜无法从韩国那里争取任何经济支持。
最后，中国严格履行制裁让朝鲜基本失去了战略转圜余地。在朝鲜进行第五次核试验以后，联合国安理会通过了第2321号涉朝制裁决议。根据这一新的决议，中国政府决定暂停进口朝鲜原产煤炭。在过去的对朝制裁中，中国政府始终对涉及朝鲜民生的项目持反对态度，中国的这一举措开始影响到两国正常经贸合作领域，其象征意义明显，这其实表明了中国政府在朝核问题上的一贯立场，朝核业已成为两国关系发展的绊脚石。
改革经济，朝鲜民生步履维艰
不亚于朝核问题，经济改革同样是外界关注的焦点。在新年贺词中，金正恩主要论述了经济战线取得的一些成就和存在的突出问题。
近年来，平壤街头的经济变化让众多观察家们惊讶不已。许多访朝人士在平壤街头看到，小汽车比过去还多，甚至部分路段出现了交通拥堵。根据报道，平壤人民的消费欲望和理念也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穿衣吃饭，休闲娱乐一样不落，一点不差。甚至中国网友调侃说，朝鲜人民其实很幸福。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朝鲜经济真的摆脱了困境走向全面复苏了呢？
据有关统计显示，2015年朝鲜经济增长率为-1.1%，韩国为2.6%；贸易总额为63亿美元，仅为韩国（9633亿美元）的154分之1；国民总收入（GNI）为韩国的2.2%，人均GNI为韩国的4.5%。与前几年的数据相比，朝鲜经济没有太大的波动，就整体社会发展水平来看，由于金正恩开展的改革措施，朝鲜经济开始渐破重围，但是朝鲜民生依然步履维艰，特别是在国际社会的严厉制裁下，实在不容乐观。因此，平壤街头的“繁荣”无法成为观察朝鲜全国经济现状的一扇窗。
那么，让金正恩颇为忧虑的经济问题是什么呢？
首先，严厉的国际制裁如果彻底掐断朝鲜与外界的物资交流，将导致对外贸易瘫痪。据报道，2321号涉朝制裁决议主要内容是限制朝鲜出口煤炭、银、锌等矿物。其中朝鲜的煤炭年出口额度被限制在4亿美元左右，或每年不超过750万吨，比此前缩减了约60%。禁止朝鲜出口铜、镍、银、锌等金属，这将令朝鲜减少1亿美元的收入。从表面看，对朝制裁是为了让朝鲜弃核，但是这一决议对朝鲜的经济民生造成的影响更大，导致朝鲜工农业生产所需要的物资材料无法进行有效替代。
其次，在严厉的国际制裁下，朝鲜经济管理体制和生产体系的缺陷会更加明显地暴露出来。在这次贺词中，金正恩提出了诸多具体要求，譬如：科技部门要将重点放在原料、燃料和设备的国产化上；电力工业部门要保质地进行发电设备和构筑物的维修，力促技术改造，必须完成电力生产计划；国家要切实采取措施，给金策钢铁联合企业和黄海钢铁联合企业等冶金厂提供原料、燃料和动力；轻工业部门要把原材料的国产化作为种子狠抓；农业战线要掀起科学种田热潮，大力展开高产运动。这无一不是朝鲜经济的软肋。
最后，屡禁不止的脱北事态让朝鲜当局惊恐不已，更是反映出朝鲜糟糕的经济发展态势。脱北基本年年有，只是2016年掀起的脱北浪潮让朝鲜当局有点应接不暇，更让当局如坐针毡。以往，朝鲜的脱北事态主要是由边境地区的百姓迫于生活困顿而出逃异国他乡，而2016年不断传来海外餐厅的朝鲜女服务员出走韩国，甚至驻外公使也悍然脱北。从这些脱北事态可以看到，在朝鲜国内经济发展麻痹的状态下，当局需要大量外汇来满足政权运转。但在国际制裁下，朝鲜的海外劳工和海外餐厅接连被遣返和关闭，势必加剧朝鲜当局的经济危机感，更是担心国内民众在经济恶化以后大量出逃。
2016年，朝鲜已然度过重重危机。2017年，朝鲜需要克服重重危机。
作为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能够坦诚去年力不从心，愿意来年尽心尽力，这毕竟是对民众负责的姿态。当然，贺词的重点显然并不在自我批评，不过，笔者倒是希望朝鲜领导人真正意识到危机，自我批评就是自我批评。（梁立昌 淮北师范大学政治系教师，山东大学中韩关系研究中心特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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