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他们是肠胃健康的守护者，探究人类肠胃中的秘密，诊断和治疗人们的肠胃疾病，他们是消化内科医生。2017年4月，北京大学研究生会与北京部分医院科室联合举办“一日医生”体验活动，让北大学子们穿上工作服，走入病房和工作间，体验一天医生的角色，了解医护工作者真实的工作状态。4月12日，北大新闻网学生记者杨佳意与另两位同学在北大国际医院内镜中心，跟随消化内科主任林香香进行体验。这些小“医生”们在为我们带来消化内科医生工作情况真实记录的同时，也向我们展示出专业的医护工作者们身上乐观、坚守、敬业、富有责任感的优秀品质。
4月12日上午，阳光明媚，城市与环境学院硕士研究生一年级的杨佳意在北大国际医院门口下了车，一抬头，门诊大楼的宏伟身影便展现在她的眼前。“这样大的建筑体量，不愧为‘亚洲最大的单体医疗建筑’。”杨佳意心中感慨。北大国际医院由北京大学和方正集团共同投资兴建，性质为非营利性综合医院，坐落于北京市昌平区生命科学园，2014年底才刚开业。
国际医院门诊楼前杨佳意还记得自己刚通过活动面试，跟同学们提起要去消化内科体验时，他们纷纷表示了忧虑：“这个体验会不会很脏很累啊？”有人在她临行前还特意叮嘱：“千万注意安全！注意个人卫生！”对于这个职业的真正“面目”，杨佳意隐隐有些预感和期待。
初探内镜诊室
到达医院二楼的内镜中心后，杨佳意和其他同学们先是被带到更衣室，换上了医护服装和用具，从外形上俨然已经有了些专业的模样。可是要真正进入“消化内科医生”的世界，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听医生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杨佳意来到9诊室，林香香主任正在做胃镜检查。一进门，入口正对着的两个显示屏上的胃镜图像猝不及防地展现在她的眼前。杨佳意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胃在蠕动，伴随着一些不明的固体和液体——“我的心跳猝然加快了许多！”
此时，打了麻药的受检者侧躺在病床上，腿蜷曲于胸前，嘴里插着一个通管子的白色漏斗状物体，昏昏入睡。林主任站立在受检者一侧，抬头看着眼前的显示屏，右手执胃镜前段，从受检者口腔探入体内，左手滑动操作盘调节胃镜的角度和方向，右脚不时地踩踏板——那是为了及时截图和打气。
“这可真是一项全身上下都得到充分锻炼的‘运动’，看来医生这个职业也不仅是脑力活，还需要足够的体力。”杨佳意不禁感慨道。
诊室内五位医生配合默契：林主任操持胃镜，三位助手帮忙递送工具，并且随时观察、调整受检者的身体，防止他乱动，还有一位在电脑前观察情况、记录信息。检查完毕后，林主任走到电脑前及时写下诊断，其他医生负责唤醒受检者并整理清洁用具。
内镜中心的患者不断看完第一个受检者后，林主任马不停蹄地走向第10诊室——那里已经有另一位患者在等候了。在走动过程中，林主任抓紧时间给同学们介绍了一些内科检查的基本知识。
杨佳意对这些专业知识如数家珍：胃镜检查是利用一条直径约一公分、前端装有内视镜的细长管子，由嘴中伸入受检者的食道→胃→十二指肠，对患者胃黏膜的病变进行检查；肠镜则通过肛门进入直肠→大肠，可让医生观察到结肠和大肠的内部情况；必要时，医生可由镜上的小洞伸入夹子做切片检查；单项检查全程时间约10分钟，若做切片检查，时间就要更久，需20至30分钟。
“见血”的切片检查和息肉切割
胃肠都是大家比较熟悉的器官，但这是杨佳意第一次看到它们的“庐山真面目”。在好不容易适应了肠胃镜图像后，她又在看到切片取样时，再一次心跳加速了。
林主任在检查过程中，观察到该患者胃肠的部分黏膜可能有问题，就用夹子伸入胃镜的小孔中，探到可疑处，夹取一部分黏膜进行化验。夹取的瞬间，血喷溅出来，这样刺激的画面让杨佳意不禁皱起了眉头。一旁的护士长安抚道：“这其实是放大很多倍的效果，实际的创口很小，受检者也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切片取出后，医生之后会再用高倍显微镜对其继续观察，深入研究。在林主任的操作下，取样过程非常短暂，几十秒就结束了。这样的操作看似简单，但仔细想来，从夹子进入到准确夹住目标位置，以及最后拍照留证，一步都不能有差错。对角度、距离和位置的控制看似容易，但必须经过长年累月反复的训练和实战，才能做到林主任那样的熟能生巧。
上午的工作内容多是一些简单的诊断，而下午林主任则需要对几位患者进行治疗，其中切割息肉就是一个重要项目。
通过显示屏中投射的肠镜影像，可以很清晰地看到患者光滑通畅的肠道上有一些突起，但这其实是放大数倍的结果，真实的息肉直径一般仅有几毫米，切割的难度无疑是非常大的。林主任先从助手手中接过剪子前段，从镜口旁边插入，操作剪子的管子送到息肉处。然后随着林主任一声“剪！”，助手便果断剪断息肉与原组织的连接处。
将息肉用管子吸出后，护士长用试剂瓶装起，拿给杨佳意看，息肉只有几毫米大，很难想象这对操作的精细程度有多大的要求。杨佳意对医生们工作的细致暗暗佩服。
不配合的受检者与乐观的医生
一天下来，有比较顺利的受检者，也有不太配合的。上午11点的时候，林主任便遇到这么一个。医生将胃镜前段插入后，这位青年男性患者就一直在抽搐，嘴里试图说着什么，身体在不停晃动，并且几次抬手试图把管子拔掉。医生们立即上前固定住他，一边用手安抚，一边口头提醒：“别动，别动了啊！”从医生紧张的语气和赶去按住他的急促行动可以看出，这一定是很危险的举动。这时，林主任放松了握着胃镜前段的右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说：“使劲抓着我咧！”过了几十秒，患者慢慢冷静下来，抓着主任的手慢慢松弛了，主任才慢慢把手放下，开始继续检查。十分钟后检查完毕，当胃镜从患者口中取出时，他又开始嘟嘟囔囔起来。这次杨佳意终于听清楚了，他吵着说：“胃疼”。
除了反应和挣扎比较厉害的受检者，还有一种工作也很让人苦恼，那就是清洁不干净的肠胃。据护士长说，在做肠胃镜之前肠胃是要彻底排泄干净的，保证做检查的时候肠胃的清洁。但到了下午2点，杨佳意就“遭遇”了一个没有清理干净肠胃的案例。
肠镜插入时的景象可谓触目惊心，明晃晃的一块块黄色不明物体和黄绿色的液体让杨佳意不忍直视，连忙拿手捂着眼睛。但医生们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她们轻松地调侃说：“哎哟！黄灿灿的，有一种丰收的感觉！”“哎哟，这水冲都冲不干净！”
护士长说：“你看，主任看到这个受检者虽然肠道脏，但她还是没有不开心，医生这个职业就是这样痛并快乐着的。”
杨佳意后来才知道，这样不干净的情况不仅会大大加大医生的工作量，而且容易造成疏漏，清洗不干净的残留物会掩盖下面肠胃的真实情况。医生必须耐心清洁和聚精会神的反复观察，才能防止漏掉可疑的部位，这也大大增加受检者自身的风险。
耐心细致，坚持到底
“从上午9点到达诊室直到中午12点，整整3个小时，我其实一直没帮上什么忙。”除了帮忙推一下病床外，杨佳意一直都在一旁观察。但就这样光站着，她都感到腰酸腿痛，不得不依靠着墙壁休息，甚至中途趁医护人员们都在忙的时候，还偷偷蹲在地上缓了一下。
但医生们仍挺直着腰板，精准地操作着仪器，全身上下保持稳定——因为晃动会造成胃肠镜画面的抖动，不利于观察。“这样的工作对常人真是不可想象。”杨佳意感慨说。
护士长说，其实林主任执行操作的手是很累的，况且女医生手还小，一点也不好操作。但就是这样，她依旧坚持着，每一个褶皱都仔细查看过，一次看不清楚就反复看，并仔细留图，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都不放过。这样的耐心和毅力，让杨佳意打心底里佩服。
整个上午，林主任不喝水、不上厕所，在两个诊室之间连轴转，一个受检者看好后，另一个受检者已经准备好在另一个病房等候，只有中间走动的时间是可以放松的。见习医生说：“主任一天时间排得很满，几分钟空闲都很宝贵。”而今天，这宝贵的几分钟空闲时间，林主任都花在给体验学生——这些一窍不通的小“菜鸟”讲解上了。
中午12点，当杨佳意以为久站之后终于可以坐下来吃个午饭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医生说：“我去打饭吧！”“什么？”杨佳意顿时有点紧张起来，该不会没有午休吧？
林主任似乎看出了同学们的窘迫，建议去餐厅吃饭，但自己却没有动。林主任坚持做完下个受检者，然后快速吃完同事帮忙打上来的饭，又继续奋战。
内窥镜检查治疗室的候诊显示屏从上午9点到下午3点，林主任一共看了10位需要检查的人，每位平均用时30分钟。等检查完最后一个后，体验的学生们和全科室一起合照。
在简单的交谈中，我们知道了林主任的从医生涯：她从1991年开始当医生，一直在消化内科，如今已经26年了，日积月累的经验使她练就了“看肠胃识人”的功夫，连哪位患者有酗酒的习惯都能看出来。谈到工作环境，林主任说她从不觉得辛苦，但就怕我们看了一天重复性的工作会觉得无聊。她还提到，今天的工作量其实还算好，明天病房的病人都需要治疗，工作量会更大些。
简单聊天后，林主任和同学们挥手告别，去换衣服了。同学们的体验活动就此告一段落，但林主任还远没到下班的时候，等到4点，她还有课要上……（图文/杨佳意）
消化内科工作人员和体验学生合影延伸阅读：
“一日医生”活动是北京大学研究生会联系北京部分医院科室举办的活动，包括北大医院、人民医院、北大国际医院、肿瘤医院等的数十个科室，参与体验的学生三十余人。非医学专业的同学经过报名并通过面试，就能来到事先联系好的科室进行观察体验，并在参观之后，将自己的见闻和感受用文字记录下来。据活动组织者介绍，活动目的是希望能借此让更多的人了解医生真实的工作状态。
编辑：白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