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红
北宋名臣范仲淹像
西溪,旧属南唐海陵监,后属泰州,今属盐城市东台市。
所谓西溪盐仓监,实际上是西溪盐仓的盐税督察。他们的职责是与盐仓、盐场官员共同处理盐仓、盐场政务,同时握有监察盐仓、盐场官员业绩的“实权”。北宋时,年轻有为的吕夷简、晏殊、范仲淹曾先后被朝廷委派来此任盐税监。后来,他们都成为宋朝一代名相。
吕夷简大约于真宗景德四年(1007年)到西溪盐仓任盐税监,时年27岁。
吕夷简到任西溪盐仓时,北宋建国已42年,经过五代十国百年战乱的两淮盐场,生产已经恢复,但储运设施与管理尚未完善,朝廷寄予厚望的盐税产量,尚未达到唐朝时的水平。
吕夷简与各盐场、灶团商定,组织灶民修建盐仓,以工代税,以工抵盐。不过数月,广三百丈的土坯围墙延绵而立,院内夯土平整,明沟排水,堆码盐囤,草苫封盖;修建的三十六眼仓廒,墙壁坚固,顶棚封漏;全库收储量翻了几倍。灶民们先前交盐量少、次多,增费工本,现在量大、次少,增加了收入。仓储盐多,各方商贾持引付货,盐仓扩建后盐税额直线上升。于是,吕盐官治盐有方、完税有力的岁考好评逐级上报,遐迩闻名。
当时西溪人酷爱种植天下名花——牡丹。吕夷简也植牡丹一株,竟然花开百朵,成为海滨盛事。吕夷简月下看花,赋《咏牡丹》一首:
异香浓艳压群葩,何事栽培近海涯。
开向东风应有恨,凭谁移入王侯家?
吕夷简以花自喻,其怀才不遇之情溢于言表。吕夷简离任后,西溪人专门修建“牡丹亭”,刻其诗以为纪念。有人专门剪了花枝去移植,得地名“花家尖”;有人念他扩建盐仓的好处,将所在的灶团命名为“吕家灶”,十多里外的农居则名为“吕家庄”,至今尚存。
晏殊于1014年左右放任外职,到西溪盐仓任盐税监,时年仅23岁,才气逼人。
晏殊本性刚简,自奉清俭,荐拔人才,范仲淹、欧阳修均出其门下。
晏殊就任盐官时西溪河里盐船相接,镇上人声喧腾,行业齐全,街市繁华,因曾在东晋义熙七年设为宁海县治,并成为当时的海陵郡治,世称“淮左名郡”。
相传晏殊在西溪任上曾写了名作《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晏殊在东台兼管盐策虽时间短暂,然功勋卓著。他将宋朝以来的盐法制度逐项清理出来,对照实施。仓库管理的“编排堆垛记号”制、“逐库进出货记账法”、“黄昏入仓周视、封锁仓门制”、“盐仓外围巡控制”、财务管理的“受纳盐货、起置文簿”等制度,一一贯彻执行,不过月余,库内整齐整洁,库容一新。
他还办起西溪书院,招收所属各场灶愿意进学的青少年前来读书,自己亲自任课执教,在西溪播下读书种子。
范仲淹宋天禧五年(1021年)监泰州海陵县西溪镇盐仓盐税,时年33岁,在职共跨三个年头。
范仲淹留在苏北的丰碑,是一条捍海堰,即后世所谓范公堤。遗憾的是,范公堤是他在监西溪镇盐仓任上倡议推行的,但并没有完成。史实是,范仲淹在西溪,提出了修复捍海堰的建议,朝廷采纳以后,任命他为兴化令,并且“总其役”。但直到天圣四年,他因为母亲去世而离任时,也没有竣工。临走时,他留书张纶,建议续修海堤,恢复海堤之利,但是遭到了非议。张纶和胡令仪再次陈疏朝廷,宋仁宗便委派胡令仪前来察看,酌情解决问题。胡令仪曾在泰州任地方官,经过勘查,抗章力请其成。天圣五年,宋仁宗任命张纶兼任泰州知府,督率兵夫修筑捍海堤于通、泰、海三州之境。范仲淹《张侯祠堂记》云:此后的工程“起基于天圣五载(1027年)之秋,毕功于六载(1028年)之春”。
自天圣六年范公堤横海出世,近千年来,西溪和沿海各场再未闹过特大涛灾。里下河平原成为江淮大粮仓,淮南“中十场”成为国帑摇钱树。西溪盐仓年进出海盐60万石,相当于唐代全国盐税收入的一半;由元至清,东台地区的10个盐场高产稳产,所纳盐税达全国盐课的1/3。范公长堤,厥功至伟。
西溪三盐官,是宋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三宰相。西溪这个区区小镇,因为盐官“三相”,从此声名远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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