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网山西河津5月17日电(记者朱玉陈忠华)
5月4日上午10时40分,一股黑烟从山西运城市富源煤矿井口腾空而起,井下的大量透水引起了瓦斯燃烧,20
名正在井下作业的矿工至今生死未知,1名技术人员当场身亡,2名工人侥幸逃生。这把从地下冲出来的大火,卷出井口二三
十米高,把煤矿所在的小山包都烧焦了。
这个独眼井的小煤窑,投资400多万元,2002年3月刚刚试生产。5月4日,是它正式生产的第一天。
事故发生后,矿长张顺和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直到第14天,这起特大透水事故的真相才逐渐被揭露出来。
(小标题)水未落而石先出怎么也不能将这两者联系起来--5月4日,黄河岸边的煤井中,两个躲过井下大水的逃
生矿工,正朝着高高井口的那一点光亮拚尽全力爬行。
这是关于此次事故报告的一个时间表:4天后的5月8日下午3点,山西省煤矿安全生产监察局接到国家安监局电话
:有群众举报,5月4日,山西运城富源煤矿可能发生透水事故。山西省煤矿安监局马上通知驻临汾办事处,得知该处于5月
8日上午10时已接到运城市有关部门电话,并立即派人前往出事现场。
5月5日晚上10点左右,运城市安监局接到电话举报,富源煤矿发生瓦斯爆炸事故。
5月6日下午3点左右,河津市安监局接到运城安监局的事故举报电话。与此同时,运城市安监局派员赶赴河津了解
情况,并于7日到煤矿实地调查,认定这是一起透水事故且坑口有燃烧迹象。
5月7日晚,由运城市安监局、河津市政府及有关部门组成的“落实富源煤矿举报事故调查组”成立,开始对事故进
行调查。
5月8日晚,临汾煤矿安全监察办事处人员赶到现场。5月9日下午,富源煤矿抢险指挥部成立,办公地点设在距出
事地点约20公里的陕西省韩城市桑树坪煤矿。
5月12日上午山西省安监局正式上报国家安监局,并同时向山西省政府汇报:位于乡宁县境内的运城富源煤矿于5
月4日上午10时左右,发生特大透水事故,井下至少9名矿工被困。
5月17日上午,记者电话采访了山西省安监局长巩安库。巩局长介绍说,煤矿发生事故后的上报程序应该是这样的
:矿长或相关人员向当地行政管理部门汇报,然后由当地行政管理部门向省安全生产局汇报,矿长也可以直接向省安监局汇报
。
而此次事故上报却是一个“倒流水”程序:国家安监局向山西省安监局通告,山西省安监局又要求下属机构和当地政
府汇报,如此类推。于是,富源煤矿5月4日发生的透水事故,到5月12日才正式向国家安监局汇报。这时,出事矿井已经
在真正的水深火热中煎煮了一周多时间,20名矿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记者从巩局长的嘴里知道,造成此次事故上报迟
缓的主要原因是,矿长一心想隐瞒不报,即使是被拘留后,这名矿长还是铁嘴钢牙一口咬定当时井下只有2名矿工在放水,事
故发生后已经生还,目前井下并没有被困人员。
据了解,富源煤矿只是在1998年取得了采矿许可证就私自开工建设,没有生产许可证、工商营业执照和矿长资格
证,属于非法开工建设、非法生产、违规操作的乡镇煤矿,但省安监局现在对煤矿的隶属关系至今没有搞清。
据了解,富源煤矿位于临汾市乡宁县境内的枣岭乡北桑峪村,而资源批给了运城市。2001年运城市煤矿安全生产
专项整治领导组下发文件,决定对该矿实行“属地管理”原则,将煤矿移交河津市。2002年5月8日,即事故发生后的第
5天,河津市煤矿专项整治领导组行文报运城市煤矿专项整治领导组,提出不能接受对包括富源煤矿在内的4个煤矿实行“属
地管理”的决定。于是,一个“怪现象”就出现了:一边是抢难救险,一边是围绕归属权喋喋不休的争吵。
事故发生第十天,富源矿中的水位比事故刚发生时仅下降10米。
(小标题)名单应由谁提供5月14日,记者接群众举报赶赴出事现场。几乎所有的救援人员和在场的矿工都对记者
保持高度警觉。他们的回答几乎众口一词:不知道。
经过费尽周折的调查,一张遇险者的名单,由遇险者家属、来自湖北郧西县夹河镇卫生院的张振银于16日晚郑重交
给了记者。名单上,5月4日在井下工作的23人赫然在目。名单的最后两人是最幸运的,他们在那天水火夹攻的事故中,奇
迹般地生还;而列在他们之前的21个名字,一人已告死亡,另外20个人,在高浓度的瓦斯中,身被大水包围,生还的可能
近乎为零。
这张名单,是忍着在事故中失去一个侄子痛苦的张振银,在与别的遇险者家属相遇时,一个一个反复登记、核对出来
的。身为中医大夫、有文化的张振银,在名单上不但列出了遇险者的姓名、年龄,还清清楚楚地列出了遇险者原来居住的省、
县、乡和村。从这张名单上,人们第一次确切了解了事故发生时遇险者的人数、身份,还知道了他们的籍贯:湖北14人,河
南5人,陕西1人,山西1人。
这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一张详尽而有说服力的名单。为搞清它,张振银偷偷地避过矿上监视人员的眼睛,来回寻找居住
分散的家属,足足用了十几天。
这张名单,本不应该由遇险者家属向记者提供。事故发生后,如果以政府的名义调查两位幸存者、遇险者家属和当时
在井上带班的人员,以及矿方的管理人员,遇险者的情况就会清清楚楚。
然而,直到记者发稿时,主要处理事故的河津市政府尚没有对家属和事故的幸存者予以正式调查,除了一次被动地应
付哭喊着要到井口看看亲人的遇险者家属外,河津市政府尚未与幸存者和遇险者家属正式对话,更不用提遇险者名单了。
张振银向记者提供了这样一个细节:5月13日,自称为河津市公安局副局长的李振林和自称是河津市刑警队长的王
建军,来到遇险者家属聚集的陕西省韩城会见众家属。张振银说,这两个人首先介绍了一些事故的情况,然后说,矿长经济困
难,最多每人赔一万多元,不能按国家标准赔偿,并表白自己是替出事矿长到韩城追债而来,并非专职督促理赔。
这种显然是逼家属就范的口吻理所当然地被张振银拒绝。
如果事情属实,那么,河津市政府没有在第一时间报告、没有在第一时间调查事故真相,当地公安人员却主动替矿长
说话,忙乎着打发家属。
给记者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抢险指挥部。出事地点处于晋陕两省交界的山西一侧,紧邻黄河,抢险指挥部没有设在出
事地点,反而设在了距现场20公里左右、陕西一侧的桑树坪煤矿,40多人的抢险指挥部,将桑树坪煤矿招待所二楼的17
个房间全部包下。在招待所二楼活动的指挥部人士,远远多于井口现场抢险的人员。
抢险指挥部各房间的桌子上,放满了桃、梨、西瓜和瓜子、葡萄干等各种时鲜水果和干果,在交通并不便捷的矿区,
在人命垫底的事故背景衬托下,一堆堆的干鲜果品份外扎眼。
记者不禁心生疑问,一起特大事故发生后,没有比尽快报告上级主管部门、及时采取抢救措施,及时确定遇险人数,
并安抚遇险者家属更重要的事情了。这种连局外人都懂得的程序,身处其中的河津市政府怎么就不明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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