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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巴金:心灵之痛甚于病体


http://www.sina.com.cn 2002年07月20日13:47 新华网

  新华网北京7月20日电《新华每日电讯》今天播发专稿《巴金的痛苦》,摘编如下:

  巴金是长寿的。依据中国传统计算,他今年99岁了。倘若按民间“过了90,1岁当3岁”的说法,巴金早已是百岁老人了。在中国著名作家中,巴金是最长寿的。

  巴金是幸福的。巴金又是痛苦的。诚如他多年前,和许多朋友倾诉的:长寿是一种
惩罚。巴金为何有这样的思想?他的痛苦又在哪里?

  记者翻阅笔记本,发现8年前巴金说过这样一句话:“长寿不是一件好事,是一种痛苦。”

  1994年,是巴金生命走向衰弱的一个转折点。这年,他在校完26卷本的《巴金全集》后,着手《巴金译文集》的整理和校阅。老作家和青年人一样,每天伏案工作8小时以上。不幸,发生在一瞬间。他在起身取一本书时,脊椎压缩性骨折。由此,他住进了医院。

  有一天,他在与记者聊天时说道:“我半夜睡不着,就胡思乱想。我想我的前程很悲哀。我不能工作了,是一个废物、包袱。”1995年,夏衍去世。病逝前的夏衍非常痛苦。在与家人谈及夏衍的死时,巴金说,他如果到了这一天,希望不要抢救,要安乐死。这是他第一次提到“安乐死”这三个字。

  失去工作能力,不能再为读者写些什么,这是巴金最大的痛苦。他曾经充满激情地这样说:“士兵常常死在战场上,我为什么不可以拿着笔死去?”

  顽强的巴金,这一次不仅从病床上坐起来了,而且又投人了工作。他校完了10卷本的《巴金译文集》,还为每卷写了激情洋溢的《代跋》。编好了所有译稿,交出了10篇《代跋》,巴金觉得心中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他又拿起了笔,写下《告别读者》一文。这是他直接表露与读者感情的最后一篇文章。

  巴金在晚年写成的文章,大多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进行的:家中客厅通向阳台的门前,有一张2尺多长的小书桌和一张木制靠椅。每天早饭后,巴金就在家人的搀扶下来到这里,开始一天的工作。始于20世纪80年代的帕金森氏症,早已使他行动不便,握笔困难,写一个字有时要花费好几分钟时间。常常,他心里清楚,应该写一横或一竖了,但手上出去的却不是这样了。有时候,笔也拿不住。还有时候,写着写着,手指就不能动了。这时候,他往往是用左手推着右手,写完一个字。

  亲情、友情是生命中的一盏明灯。巴金经常这样说。生命中倘若没有亲情、友情,生命又有何意义?1972年,萧珊的离去,使巴金痛不欲生,他恨不能和她到另一个世界去相见。萧珊的骨灰盒至今放在家中的巴金床前。曾经,无数回巴金似乎从这里听到萧珊的哭声、喊声。1998年11月13日,记者在与巴金交谈时,曾问起这一生还有什么心愿时,他说:“我有好多话要说,但说不出来。我的心愿是,死了后与萧珊在一起,骨灰撒大海。”

  他至爱的亲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他挚爱的友人,也一个个走在他的前面。于是,他孤独、痛苦。他真切地感到,长寿于他又有何意义,长寿是对他的一种惩罚。

  巴金在脊椎骨折后写就的10篇译文集《代跋》,便是在一种深深的怀念友人的情愫中写成的。那时,他刚能坐起,在杭州疗养。每天,他抚摸编校中的书稿,望着一波接一波的西子湖水,那些远去的朋友,一个个向他走来,逝去的岁月,一幕幕出现在眼前。他不能自抑,又一次拿起了笔,写下这些动人篇章,献给逝去的朋友。他还写下《怀念老舍》、《悼念茅盾》、《纪念雪峰》、《忆沈从文》、《怀念非英兄》等怀念友人的文章。巴金的最后一篇文章,是1998年3月完成的《怀念曹禺》。之后,他动笔写《怀念郑振铎》一文,但没有写完。1999年1月,他曾让女儿小林拿出文稿,想继续写下去。不料,2月8日,他就病危了。《怀念郑振铎》一文,有可能成为巴金未竟的心愿。

  巴金和冰心的友情,在文坛尽人皆知。从30年代相识,60余年来,他们一直以姐弟相称,巴金是冰心的“老弟”,冰心是巴金的“大姐”。1999年,冰心谢世,所有人向巴金封锁了这一消息。3月的一天下午,巴金终于从抢救室转到监护病房。已有20多天未开口的巴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冰心。

  生命的意义在奉献。这是巴金的人生信仰和行为准则。30年代,他应友人之邀,担任文化生活出版社总编辑。《骆驼祥子》、《人生采访》、《日出》、《雷雨》、《北京人》、《死魂灵》、《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罗密欧与朱丽叶》、《简爱》……一大批优秀中外名著,都是他在任时奉献给读者的。然而,他这位大总编辑,却分文不取,全是义务的。那时,他就说:“我一直保持着这样一个信念:生命的意义在于付出,在于给予,而不是在于接受,也不是在于争取。”

  巴金奉献于社会的财富是巨大的。他的26卷本的著作和10卷本的译著,为几代人享用。在不能将更多的作品奉献给社会和读者以后,巴金以其它方式实践自己的信仰。那就是,他将自己所有藏书,一本一本整理后,捐给国家。他不断地隐姓埋名,向希望工程、受灾地区捐出自己的存款。他奔走、呼吁,建设中国现代文学馆、“文革”博物馆……

  但是,现在的巴金却感到痛苦。他的痛苦在于他现在是在索取,而不是奉献。既不能工作,还要拖累家人,拖累医院,拖累国家。1998年12月5日,巴金又一次在与记者论及生命的意义时说:“我对国家没有用处了。”他多次向医院提出,他已经不能工作了,不要为他再用什么好药了。1999年2月,巴金在手术前,对主管医生崔主任说,不要用药了,安乐死吧。以后,他多次表达了这一想法。

  巴金的痛苦还在于他的病体,更在于他的心灵。熟悉和了解巴金的人,其实心里也是痛苦的。他们希望他健康长寿,不愿意看到他痛苦。一切热爱和尊敬他的人,谁忍心他安乐死,谁又有权利应允他安乐死。我们只能祈祷,奇迹在巴金身上发生。愿巴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快乐、快乐、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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