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何大一:AIDS疗法第一人转战SARS背后(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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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05月09日14:51 21世纪经济报道 | ||||
见习记者 彭少芳香港报道 爱滋病和SARS毕竟是两种不同的传染病,原有的方式并不适用于现有疫情。所以用对抗爱滋病的抗害毒药不大可能用来治疗SARS。因此我们研究SARS的疗法是有针对性的。 香港之旅 美国著名华裔医学专家何大一博士在SARS非常时期有两次神秘的香港之旅。一次是复活节期间的4月25日,另一次是在本星期内。 何大一的“神秘”在于他在香港的全部行程没有对外披露过,当他飞回美国之后,主要合作者香港大学医学院才对外透露出一丝信息。 据了解,何大一两次莅港都是为了追踪针对SARS冠状病毒的疗法和疫苗的最新研究进展,而合作方香港大学医学院微生物学系作为全球首家发现SARS冠状病毒的实验室之一,为何大一提供了良好的学术和试验支持。 通过越洋电话,本报记者与在纽约的何大一取得了联系。谈及第一次港大之行时,何大一介绍,到香港第一件事就是了解港大已有的研究结果,其中包括裴伟士教授在病人样本取得的血清资料,以便做对比研究。他透露,对于SARS的研究自己已掌握一些初步的数据,并会带一些结果到香港,与香港的专家讨论确定研究的策略是否在正确的轨道上。何大一说,“如果策略验明正确的话,可望在数周内找到疗法或疫苗作实验室测试。” 为了加快研究进展,何大一暂缓手上做了二十多年的爱滋病研究,在美国纽约的艾伦·戴蒙德爱滋病研究中心(AaronDiamondAIDSResearchCenter)潜心于非典型肺炎的治疗及疫苗研究。何大一自信,如果情况乐观,有可能在数周内就能找到治疗SARS冠状病毒的疗法。 对于SARS在多个华人地区传播,引起一些“过度反应”,何大一认为,一种全新的病毒很神秘,当然容易引起恐惧,他对此表示理解。并说:“和美国每年有20,000人死于流感、每日有14,000人感染HIV病毒相比,SARS并不是那么恐怖。”何大一提到,根据广东、香港及越南的情况来看,只要有好的预防措施配合,SARS是可以控制的。” 何大一的思考模式以及言论,都基于数据和事实,这是记者跟他在电话里谈话时深切感受到的一点。 AIDS之缘 生于台湾的何大一,12岁就随全家移居美国洛杉矶,英语要比普通话流利,但是十多年来,他几乎每年都来中国,为国内的爱滋病研究提供技术资助,支持国内的爱滋病预防工作,又与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等机构展开广泛的合作,还担任中国协和医科大学及中国医学科学院的荣誉教授。 1978年在哈佛医学院完成博士学位后,何大一就开始探讨传染病,后来更开展20多年在爱滋病方面的研究,发表有关论文超过250篇。在这个方面,他被称为“可能是全球最了解爱滋病病毒的人之一”。香港大学在去年邀请他担任校长,他没有同意,但破例答应合作成立爱滋病研究中心,并在当年6月与香港大学签署了备忘录。 这所中心将是香港第一间爱滋病专门研究机构。据了解,研究中心的经费达千万元,主要来自美国政府和私人捐款,再加上香港特区政府的拨款。除了带来海外研究经费外,何大一博士也会带海外科研人员来港参与研究。目前研究中心已经落成,只差招募人才。何大一博士说:“本来打算现在招募人才,可是人人都在忙SARS,所以要押后至事情平息一点(才招人了)。”他希望在香港建立爱滋病研究基地,有助加强跟内地有关专家的合作。 除了培训和在国内进行研究项目外,何大一博士的主要工作还是回到美国纽约的研究中心,进行爱滋病疫苗研发工作。 其实有不少患者和前线医务人员已经放弃相信有根治的机会。至1996年来,“鸡尾酒疗法”效果良好,成了举世佳话,有95%的患者因为鸡尾酒疗法而控制住病情。何大一博士亦因此在那年被美国《时代》杂志选为年度风云人物。 SARS和AIDS,除了有两个字母相同外,二者风马牛不相及。 4月8日,香港大学微生物学系实验室在在英国医学权威杂志《刺针》上发表报告,指出引致非典型肺炎的冠状病毒与爱滋病的人类免疫缺乏病毒(HIV)同样属于核糖核酸(RNA)病毒。 二者在医疗手段上是否有相似之处呢?港大随后与何大一取得联系,邀请他共同合作研究抗SARS的疗法。但何大一发明的鸡尾酒疗法,能否用来治疗SARS呢? 寻找SARS疫苗 所谓“鸡尾酒疗法”,全名为“鸡尾酒式抗病毒药物之混合疗法“,跟鸡尾酒本身没有关连,只是像鸡尾酒一样,要混合组合数种(通常是三种)不同类的抗病毒药物(通常是蛋白酶抑制剂加上其他抗病毒药)。在爱滋病病毒刚侵入人体时下药,使病毒无法繁殖,从而阻止病毒破坏人体免疫系统。 但是爱滋病和SARS毕竟是两种不同的传染病,原有的方式并不适用于现有疫情。何大一说,“因为两种病毒的蛋白和酶不同,所以用对抗爱滋病的抗害毒药不大可能用来治疗SARS,除非你很幸运吧。因此我们研究SARS的疗法是有针对性的。”至于研究抗SARS的疫苗,概念也是在基因图谱的基础上,进一步了解病毒怎样进入人体细胞,以寻求某一种人体内相关的抗体(anti-bodies),利用疫苗诱发这种相关的抗体,达到免疫的目标。这跟何大一正在做的HIV病毒疫苗的原理有点相似,用“训练”人的免疫系统去辨认入侵的HIV病毒,同时具备足够的“记忆”,一旦遇上感染,马上启动系统生产足量的抗体对抗HIV病毒。这好比一场竞赛,疫苗发挥功效要比HIV病毒快,才能有效防止HIV病毒在感染者细胞内“落地生根”。 另一个重点是疫苗的研究策略。如果要顾及病毒的变种倾向,疫苗要长时间有效的话,宜从多方面对抗病毒,延长免疫系统的“防线”,才能抵抗病毒可能有的“多点进攻”。这对于HIV病毒尤其重要,对SARS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根据HIV病毒1型的经验,何大一发现变异相当大,因受感染者的特性和免疫状况等,已经演化成多个次种类(subtype),它们之间的差异可达到20-30%。而从流感的经验来看,只要病毒出现2%的差异,疫苗已告失灵。因此,疫苗研发要考虑的层面很多,而时间(容许病毒变种)是很重要的变数。 其实,内地和香港的研究机构对于病毒的理解都还在初步阶段,只有再深入探究病毒的基因和行为,才能确立研究疫苗和疗法的路向。香港中文大学校医学院副院长卢煜明教授就说:“我们在威尔斯医院的病人样本中,发现同样来自京华酒店源头的病人,入院时间相隔两周,他们的‘次蛋白’已经有轻微差别。” 依照基因图谱,冠状病毒的“次蛋白”是病毒外围突出的“枝桠”,是病毒用来黏著人体细胞而“落地生根”的媒介。透过瘫痪病毒的“次蛋白”,就有可能中和病毒的传染性。不过,病人样本显示病毒有能力转换“次蛋白”的基因排序,就有可能避开疫苗的防御网。所以卢煜明表示他牵头的中文大学三十人研究队伍,会多做几个基因图谱,包括严重病人及出现肚泻的病人,详细了解病毒和人体免疫系统交锋而出现的变种情况,以及病毒变异对疫苗的影响。 此外,中科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和上海生命科学研究院等,都在积极探索各种疗法和疫苗的可能。 任重道远 事实上,SARS病毒由发现虽已有一个多月,但各国科学家迄今对此所知仍然有限。5月4日,世界卫生组织就SARS成立的“全球研究中心网络”公布最新对SARS病毒的了解。研究结果显示,SARS病毒不但可在人体外生存最少24小时,更可在排泄物中活命达4日。 这次研究结果,综合了香港、日本及德国研究中心的最新成果。研究人员发现,SARS病毒生存力颇强,不但可在人体外及室温下生存最少24小时,同样可以在塑胶表面上生存至少一整天。世卫组织专家表示,有关研究证实除了人与人的接触,接触染有病毒的物品亦可染病。 香港卫生署又发现,病毒在6个月婴儿的排泄物中可生存约3小时,在一般人的排泄物则是6小时,但在有腹泻病症的病人排泄物中则长达4日。世卫KlausStohr医生指出就此而言,医院应注意消毒环境。此项研究结果亦引证淘大花园爆发的原因。此外,日本研究人员发现,病毒可以长时间在低温下生存,因此在冬季仍然有机会使人染病。 对于“临危受命”的说法,何大一的看法是“当被要求去处理危机时,若你做得到的话便去做。” 不过,他强调:“纽约的爱滋病研究中心,在短期内会投入研究SARS疗法及开发疫苗的工作,大概有7-10位研究员参与,都只用部份时间做SARS的工作,长远来说,也不会改变对爱滋病研究的基本使命。” 何大一 生于台湾,12岁随家人移居洛杉矶。1978年取得哈佛医学院博士学位,后供职于纽约艾伦.戴蒙德爱滋病研究中心。 1996年发明爱滋病鸡尾酒疗法,被《时代》评为年度风云人物。 2002年6月,拒绝香港大学担任校长邀请,但破例答应双方合作成立爱滋病研究中心。 2003年4月,与香港方面合作致力于SARS研究,希望在短期内能找到疫苗和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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