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

　　曾以小说《失乐园》为中国读者所熟悉的日本著名作家渡边淳一如今虽已年过七旬，但仍笔耕不辍。日前，他新创作的小说《幻觉》在日本的《读卖新闻》上连载，引起了读者的极大兴趣。有评论认为，这部小说很可能在日本，乃至更多国家掀起一股新的“渡边淳一热”。

　　1990年，渡边淳一以男女性爱为主题的小说《泡沫》曾经在《读卖新闻》上连载，时隔13年之后，《幻觉》再度回到读卖小说园地，作家本人对此充满了期待：“每天与读者一起思考，一起感受小说的氛围，这种同步性的创作实在太富有魅力了。”

　　《幻觉》以一家精神病院为背景，通过描写一位颇具魅力的女医生与年轻男下属之间的恋情，深刻剖析了现代人的内心世界。30多岁的精神病院女院长经常利用药物来控制病人的精神状态，病人的意识完全受到操纵。作为护士的男主人公虽然对女院长充满爱慕之情，但是同时也对她违背医德的治疗手段产生了深深地质疑。

　　回归医学主题

　　对于毕业于札幌医科大学，并在该校整形外科系担任过讲师的渡边淳一来说，医学是他在文学创作中比较擅长的领域。他的早期作品多次涉及“心脏移植、医疗过失”等在医学领域中颇有争议的问题。用渡边淳一的话来说，他喜欢以“生与死”为主题，并以医生特有的冷静来“拷问人生”。因此，“医学小说”就成为日本评论界在提到渡边淳一的早期作品时，使用率最高的一个词。

　　然而，随着《失乐园》、《曼特莱斯情人》等作品的家喻户晓，渡边淳一被一些文学评论家称为“性爱小说家”，而了解他与医学之间“存在渊源”的人反而少了。其实，渡边淳一一直关注着医学领域的最新情况。不久前，他参观了一家心理疾病诊治机构，并接触了一些来此接受心理治疗的患者，由此产生了创作这部小说的冲动。

　　他在接受《读卖新闻》记者采访时说，心理学与文学有着许多相近之处，自己很早就对此产生了兴趣。由此，人们不难推测，以精神病院为背景的《幻觉》并不是一部单纯意义上的情爱小说。可以说，《幻觉》不仅是渡边淳一用小说的形式审视精神疾病治疗思想、剖析人类病态的内心世界的一次尝试，也是他对自己谙熟的以医学为主题的文学创作的一次回归。

　　突破固有的两性观念

　　这部小说的另一大魅力，在于成功地刻画了男女双方因卷入感情旋涡而萌生的心理纠葛。整部小说围绕心理治疗与男女主人公的恋情两条主线，展开了错综复杂的故事情节。渡边淳一向来擅长描写恋爱中的人内心的矛盾与痛楚，用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来说：“男性的优柔寡断，正是他的温柔之处。”《幻觉》中的男主人公无疑延袭了渡边淳一对男性的一贯认识。然而，更令读者感兴趣的是，这位“写情高手”此次将关注的焦点转向了职业女性，随着情节的展开，她们内心深处鲜为人知的一面被“摊在阳光下”。在渡边淳一看来，日本社会祥和、富足的表象背后，恰恰隐藏着精神与伦理的危机，那名女医生阴暗的内心世界恰恰反映了病态的社会对人们心灵的侵蚀。

　　关于“男人和女人”，渡边淳一在一个访谈节目中曾发表过自己的看法：“再脆弱的女人也比最强悍的男人更坚强”。在《幻觉》中，渡边淳一索性为男女主人公设定了一个比较极端的状态——身为护士的男主人公与社会地位和学术水平远在他之上的精神病院女院长相恋。在男权思想依旧十分严重的日本当代社会，渡边淳一对男强女弱的恋爱模式的这种彻底颠覆无疑是具有革命性的。 渡边淳一表示：“这种女性占上风的恋爱格局或许正是现代爱情的象征，因为男女在恋爱关系中所处的地位已经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这番道白不禁令人联想到渡边淳一关于女性是否渐趋强势这一问题的一贯态度。

　　因在小说《男人这东西》中替男人“摇旗呐喊”而被誉为“男性代言人”的渡边淳一，对当代女性日趋强大的现实曾经深存忧虑。由此，我们或许可以认为，经由小说《幻觉》的创作，渡边淳一完成了对自身观念的一次突破。他不仅开始坦然面对女性社会地位的日趋强大，而且自发地展开关于这一现象的哲学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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