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家韩英介绍清代嫁妆画 摄影 本报记者 杜建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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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言云：人生有四大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一弯清月，一对红烛，一张喜床，一个微醺的新郎，一个含羞的娇娘———之后的事情，就要用省略号来代替了，因为，性，对于国人而言，向来是“不可说，不可说”。

　　不可说，也要说，毕竟懵懂男女牵手盟誓白头偕老的那一刻，不是“过家家”的游戏。在遥远的年代，家长们改变了“说”的方式，将“性”统统置于图画中，一则省了言传的尴尬，二则清晰明了。于是，新娘的嫁妆里有了“压箱底”、有了“嫁妆画”———也有了旖旎……

　　韩英是一位年轻的收藏者，早在20年前，他从收藏的第一个烟盒起，开始了他的收藏生涯。到现在，他的收藏已经涉及了古玩、钱币、印章、股票、结婚证、房地契、电车票、水票等多个门类，在他那原本宽敞的家中，收藏品占据了整个房屋的一半。在他众多的收藏中，几张约1米长的手绘画由于勾勒了8幅到12幅不等的男女性爱场面，引起了记者的注意。

　　韩英说：“你可不要认为这是什么淫秽图画，这可是在清朝时天津广为流行的‘嫁妆画’，它可是我国古代早期的性教育图本呢。”韩英解释：“其实，中国自古以来就有性教育，只有方式方法不同而已。”

　　在清朝时期天津的性教育也只是停留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层面上，“嫁妆画”和另外一种名叫“压箱底”的工艺品，成了性教育的主要教材。

　　女方家长藏幅画 新婚之夜必读书

　　据韩英介绍，中国的传统性文化，源远流长，已有5000年以上的历史。在这博大精深的传统性文化中，始终贯穿着性教育的各种观点、内容和做法。早在公元前500年前大教育家孔子办学堂教授“六艺”，其中有一门课的教材就是“诗经”，在孔子亲自整理的这本教材中，有关男女爱情的诗篇就占70%之多，可以看做是早期的一种性教育。至于民间传统的作为性教育工具的“嫁妆画”和“压箱底”习俗，更是一种传统的母亲向出嫁的女儿传授性知识的一种教育活动。

　　他说：“因为古人早婚，十四五岁的孩子就要面临婚嫁，还不知性为何物。可是在当时性是不可言传的，所以女方父母有时就放一卷性交图，这种图就叫‘嫁妆画’，而我收藏的这些就是‘嫁妆画’。它是一卷长画，有8至12张不同体位的欢爱图画。女儿出嫁时，父母亲就买一卷这样的画，放在嫁妆中由女儿带至夫家，新婚之夜铺在床上，小两口就照此去做。当时由于对性知识的匮乏，新婚男女想要了解性知识，就只能从女方从娘家带来的这些嫁妆画中获得。”

　　据韩英介绍，古代的性教育多为母授女，女为母后再授女，代代相传。所以，古时对于性知识，往往女方比男方懂得多；在古代又流行妻子的年龄要比丈夫大几岁，所以在夫妻性生活方面往往出现女教男的情况。有资料表明，这种新婚时陪嫁中有“嫁妆画”的习俗在汉代时就出现了。这些图主要是指导夫妻性生活，被称为“女儿图”，到19世纪仍然存在。嫁妆画全用手绘要买先看结婚证

　　“有些人认为，春宫画就是我们说的‘嫁妆画’，其实不然，这是两种有本质区别的东西。”韩英告诉记者，“春宫画是描绘男女性爱生活、特别是各种性爱姿势的图画，由于它最初产生于帝王宫室，描写春宵宫闱之事，所以称为春宫，但这些不是嫁妆画。一些在历史上比较著名的春宫图并不是完全赤裸的图画，而是由一些画艺高超的宫廷画家描绘的工笔人物画，他们姿态各异，衣装整齐，是对一种场景的描绘，是一种意境的表达，而不只是单纯的性。而民间的‘嫁妆画’与春宫画不同的就是它是一种单纯表达性生活的图画，只是希望新婚的夫妇明白性爱是怎么一回事，并没有对景物进行绘画。”

　　他还告诉记者，天津嫁妆画别看是用手绘完成，但在当时，新娘的家长也是由一些专门的商店购买来的，并不是自己的家人进行绘画。“当时，天津已经有专门经营‘嫁妆画’的商号，他们平时会准备一些‘嫁妆画’，哪家如果是嫁女儿，家长就会提前到这种商店里购买，而经营这种业务的商号多半是一些纸张用品商店，在新娘家长购买新婚纸张时就一并卖给他们了。但是，并不是你说家里有女儿要结婚就可以在商号里购买‘嫁妆画’的，而是需要给商号的经营者提供‘结婚证’才能购买，并且经营这种物品的商店必须是专门经过政府许可的，如果私自贩卖或购买，会有专门的部门进行处罚。”

　　嫁妆鞋变活教具 压箱底里信息多

　　另据韩介绍，我国还有一种名叫“嫁妆鞋”的陪嫁品，也折射出我国古代时期家长对儿女进行性教育是非常隐秘、含蓄而文明的。“清朝天津的女子基本都是缠足的，晚上休息时缠的小脚也要穿着‘睡鞋’，在新娘的陪嫁品中，就有一双是睡鞋，而一些家长就在这睡鞋里做起了文章。一些新婚睡鞋里就藏有‘嫁妆画’，它是家长对新婚夫妇进行性教育的隐晦方式。也是世界上比较独特的用鞋子作为性爱的传递物。在洞房花烛夜用睡鞋进行婚前教育，是我国性文明教育史中的一种表现形式和发明。”

　　清代的天津，性教育一直是家长们不好开口的难题，除了沿用对新婚夫妇进行“嫁妆画”的性教育方式外，还用了“压箱底”这个集民间工艺和性教材于一体的艺术品，可以说这是民间性教育的实例。

　　据韩英介绍，这种“压箱底”多用陶瓷、玉器、木雕等原料，做成的两个男女呈性爱状，或者装在一个“石榴”、“莲花”里，或者装在一个“核桃”、“花生”里。平时“压箱底”被置于箱底以辟邪，女儿出嫁前夕，母亲把它拿出来揭开盖子，给女儿看一看，让她明白“夫妻之道”。或者，在女儿出嫁前，由母亲在箱底藏一个“压箱底”的东西，新婚之夜，一对新人翻出箱底，照例行事，生儿育女。这就是性教育到了不得不授时，民间才用这种“私房”办法解决。“我曾经收藏过一件景德镇的瓷器，它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压箱底’，在它艺术品的‘内涵’里，就藏有一对正在进行房事的小瓷人，通过这件瓷器，新娘的父母向新娘传达了性的信息。”

　　韩英说：“这一切都是暗示性的，我们不可能苛求于古人要有多少性学理论和性教育课。但古人的性教育决不仅仅是暗示。在福建、广东等地区，有这样的风俗，姑娘出嫁前几天要有女伴陪同，这些女伴多为已婚妇女，就通过‘悄悄话’的形式向新娘灌输一些性知识，有些女伴在新娘窗前唱一些带有性知识内容的歌，也有一些教育的性质。”

　　链接：史前岩画凸显生殖崇拜

　　在千姿百态、鲜活生动的史前岩画中，人们可以看到原始初民丰富多彩的生活场景，而这林林总总的画面所反映的内容归纳起来只有两大类：一是物质生活，即狩猎、耕种乃至神灵崇拜；二是性生活，包括性爱、繁衍和生殖崇拜。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任何时代，性及其在社会上的诸多领域的衍生部分，如性别及性角色，渗透于社会生活和文化的各个层面，婚姻、家庭、宗教制度、道德观念、法律体系、个人关系的架构以及无数其他人际关系，都涉及性的因素；另一方面，性别、婚姻状态、历史条件、阶级阶层是、民族背景以及其他种种变数，又调整了人们的性行为。同样，人类创造的形形色色的艺术、文学和通俗文化都充满了性的主题，反映并影响了人们的性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