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笔者采访了美国首都华盛顿和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后者是美国公共交通的示范城市，笔者专访了波特兰市的官员，请他们谈如何解决城市公共交通中的难题的。以下采访实录：

　　主持人

　　城市，地球上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同时也是商业、经济、文化、教育等等一系列的中心，所以城市使人产留恋忘返，能够居住在城市也是很多人心中的梦想，可是现在随着城市规模的不断扩大，城市化进程的不断加快，伴随着城市的发展，很多的城市问题也应运而生，比如说城市污染的问题，水的问题，另外还有一些城市面临未来发展的问题，如交通问题、城市规划建设的问题，有的人就曾经警告说如果按照现在这个规模而不解决现在的这些问题，那么城市有可能会走向衰亡，怎么样使城市焕发青春？

　　今天，小汽车的一统天下，使得绝大多数的美国城市活动重心转移到了靠近高速公路的地区，而原有的城市中心则由于污染、交通问题而人迹稀少，死气沉沉，成为一个空壳，城市资源也得不到充分利用。位于俄勒冈州的波特兰市却是一个例外。政府为了把市中心从困境中摆脱出来，加大了发展市中心的力度：鼓励市中心商业、零售业的积极发展；增大市中心的住宅人口密度；为市民提供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和移动方式，不仅仅有小汽车，还有完善的公共交通系统，健全的自行车行驶网、人行道和步行街系统网。所有这些做法和措施在美国城市中是不常见的。

　　采访波特兰市副市长查里·黑尔斯Charlie Hales

　　我们有意识的政策以及林林总总的投资使得我们波特兰城的市中心成为全美国最富有勃勃生机、最安全、最适宜居住的市中心之一。所以说，我们在进行城市建设计划和选择何种城市交通系统就显得极为重要。如果私人汽车成为你的城市的占统治地位的交通工具形式，那么你的城市就不可能是一个健康的城市。你将会有空气污染，你将会有交通堵塞，你将会发现在城市的某一部分地区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空间来容纳这些汽车，这将是一个十分不切实际的问题。如果每个人都拥有一辆汽车，整个城市将无法正常运作。洛杉矶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凤凰城也是一个典型的反面例子。而我们的波特兰已经尽力打破这样一个城市发展的模式，不让过多的汽车破坏整个城市的人文特征。

　　在波特兰市，政府做了许许多多的工作来进行城市规划，在此基础上，对交通进行了大量投资，既投资公共汽车又投资铁轨交通工具。资金的来源一方面是联邦政府的拨款支持，另一方面，也是最主要的方面，则是当地的工资税。在波特兰，每个雇主被要求按照公司雇员的数目缴纳工资税，这些税金用做城市公共交通系统的建设，因为这些雇员正是公共交通系统的主要使用者。波特兰的城市公共交通系统主要由公共汽车和轻轨组成。公共汽车有非常准确的时刻表，发车和到站的时间都在候车亭的屏幕上显示，一目了然；不同的路线和区域都用不同的符号和颜色标明在地图上，十分方便。等候公共汽车的时间最长大概不会超过十分钟。公交系统还提供各种文字的乘车指南以方便乘客，其中也包括中文。

　　为了限制市区的小汽车数量，鼓励公众使用公交系统，市中心的道路专门辟出了像这样的“ONLY BUS”也就是公共汽车的专用车道，以确保公共汽车在市中心的运行畅通无阻，而别的汽车就望尘莫及了，只好乖乖的排队等候。另一方面，政府还采取措施减少市中心的停车泊位，将原来的停车场改建为街心公园，同时提高停车费；除此之外，还在市区中心地带划出特殊区域，在此区域内人们可以免费乘车。另在波特兰城郊结合的地区设有21个转乘中心，而每一个转乘中心都提供给人们24小时的免费停车场，以便那些使用私人汽车的人在此换乘公共交通工具进入市区。所有的措施都促使人们把使用公交系统作为最明智的选择。方便、快捷、省钱已经成为波特兰公共交通系统的特色。

　　采访波特兰市副市长查里·黑尔斯Charlie Hales

　　我们采取了很多鼓励措施。比如说，你的棒球比赛入场券，就可以作为公共汽车票来使用，或者你可以拿着一个比赛门票去乘坐轻轨看比赛。针对在市区工作的雇员，我们在工作区并不向他们提供停车场。我们甚至报销他们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费用，或者给予补助。所以就象这个城市里的其他好雇员一样，我也买了公车通用票，我乘坐公共汽车去上班。这种情况在我们城市非常的典型。市参议会议员乘坐公共汽车；各局局长也乘坐公共汽车。这不是我们认为别人应该做的事情，我们自己全部以身作则。所以说，我们用资金，激励机制，还有我们的领导来支持这项计划。

　　随着美国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城市已经意识到，自行车对于市民来说是一种理想的交通工具，既有利于身体健康又不产生大气污染。为了使自行车更好的融入城市公共交通网络，波特兰市不惜重新设计街道，甚至废除一些汽车车道把它转化为自行车道。

　　采访市民

　　问：你有自己的私人汽车吗？

　　答：是的，我有，但我并不经常使用它。

　　问：为什么？

　　答：嗯，主要是环境污染问题，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骑自行车，走路，不管如何总比开汽车对环境有好处，或者乘坐公共汽车也好，总之就是这样的事情啦。

　　采访市民

　　大多数时候我骑我自己的自行车。我的确有自己的私家车。但在这座城市有自己的小车还不如没有自己的小车方便呢，因为这里的公共汽车实在是太方便了。我家离我上班的地方只有三个街区的路，乘公共汽车非常方便。而且你总是可以乘坐公共汽车到市区去，这里的公共汽车运行的非常有规律而且来往频繁。

　　采访市民

　　是的，使用公众交通工具可以省很多钱。要知道，找地方停车非常的昂贵。而实际上如果我乘地铁去只要四十五分钟。这样轻松多了，我没有必要，也不会碰上交通堵塞。

　　今天的波特兰已经成为全美国自行车最受欢迎的城市，大约有四千到五千在市中心工作的人长年使用自行车作为上下班的交通工具。自行车、公共交通、人行道以及一定程度上的私人汽车构成了波特兰市相对平衡的交通系统，并由此造就了一个既适合于居住又能发展经济的城市。

　　采访波特兰市副市长查里·黑尔斯Charlie Hales

　　我给你们中国城市设计师规划者以及公众官员的一个最大建议就是一定要保留你们强大的自行车通行系统。我认为使用自行车对市民来说是一个理想的交通工具，一个非常理想的选择，千万不要失去这一强项。

　　我十分敬重中国的文化传统，我的建议非常的实际：你们并不需要向我们学习，你们应该向你们自己的历史学习，以史为鉴。苏州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苏州几千年来就是一个花园城市，其花园城市的特征由来已久，超过任何一个美国城市的存在历史。所以说，苏州市民有一个非常深刻的理解，那就是城市应该和自然取得和谐的统一、平衡。

　　如果你们因为一些科学技术发明，无论是汽车、互联网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而放弃这种平衡的话，你们取得的将是一种非常短暂的胜利，在整个城市的精神上和人文特征上，你们失去了一些更为重要的东西。

　　我们正是对汽车过于痴迷，才会为了科技的方便而牺牲我们城市最具有特征性的标志。而且，这是一个很容易犯下的错误，我担心，中国的一些城市可能也会犯这样的错误。不可否认，有了私人汽车很方便。我自己就拥有一辆，但我只有在周末才使用它。有车的确很好。但如果你的城市规划是以汽车为中心，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美国的首都华盛顿是全美第二个交通最拥挤堵塞的地区，发展公共交通系统是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之一，地下铁路是这里的主要公共交通工具之一。据说，当旅游者来到华盛顿时，他们有三个地方最想去，排在前两位的是国会大厦和白宫，而排在第三位的，不是华盛顿纪念碑或林肯纪念堂，而是华盛顿地铁。

　　主持人

　　在我身后现在看到的是华盛顿地区的地铁线路图，华盛顿的地铁主要由五条线路，由不同颜色命名，在颜色里我们可以看出来，分别由绿线、红线、桔红色的、蓝色的和黄色的线，在不同颜色线路上跑的列车前面也有一个同样颜色的标志，这样就不会坐错了。这里我们看到这五条线是呈放射状来分布的，在中国有很多的交叉点，这样就会有很多的转乘站，在华盛顿转乘地铁是非常方便，在华盛顿居住的市民有50万人，但是每天乘坐华盛顿地区的地铁的人一共有110万人次，这其中除了居住在华盛顿市区的人们之外，还有每一天在郊区出入华盛顿的人，还有很多的游客，到底在这坐它的地铁会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们也去看一看。

　　走进地铁站，却看不到售票员，而只有这样的自动售票机。买票非常方便，可以直接用现金，也可以用信用卡，只需输入购票金额即可。地铁票的种类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月票，可以花100美金买一个月的，也可以花25美金买一个星期的；第二种是普通票，有各种面值；第三种叫做综合票，是一种既可以坐地铁又可以坐公共汽车的通用票。乘客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不同种类和面额的地铁票。另外，地铁公司还推出了一种“精灵旅游卡”，持卡人可以在整个华盛顿地区支付使用任何一种交通工具的费用，甚至支付使用地铁站停车场的费用，现在大约有十万人使用这种“精灵旅游卡”。

　　主持人

　　好了，拿着你的票放到这个送票口里面去，其实如果你拿的是聪明卡的话只要在这里轻轻在这儿放一下它就可以感应到了。

　　车站内不同颜色的标识代表不同的列车线路，而乘客只需选对与线路颜色相应的列车就不会跑冤枉路。如果乘客仍然不知道该如何搭乘地铁，地铁公司有专门的管理员在车站内各处走动，回答乘客的提问并向乘客提供信息。另外，乘客如果还有任何疑问，可以向戴着黄色帽子的“顾客服务代表”咨询。

　　一般来说，地铁列车在午夜零时停开，周末的运营时间则延长至凌晨两点，这样做是为了让那些周末出去狂欢，饮酒过量的司机可以不开车上路，坐地铁或与之联运的公共汽车就可以安全的到家。

　　公交部门经常开展一些宣传活动，传播公交优先的理念和有益于环境质量改善的道理。此外，还与政府机构和私人公司合作推出吸引公众乘坐公共交通的措施。

　　采访华盛顿大都市区交通局宣传交流处媒体关系办公室主任雷蒙德·费尔德曼Raymond C Feldman

　　最激动人心的创新之一，就是我们推出的鼓励人们尝试使用公交系统的公交支票(Metro check)。公交支票是雇员从其雇主那里得到的一项收益。你可以从你的雇主那里得到每月高达六十五美元的收益，但这些钱必须用来支付使用公交系统的费用。

　　华盛顿地铁除了给乘客提供尽可能方便周到的服务，同时还以安全、清洁著称。据地铁负责人介绍，他们实行一种称之为“零忍耐政策”的方案。它的意思是，乘客不能在列车上喝酒，不能在车上进食；不能够在列车上吸烟；如果不是头戴耳机，甚至都不能在列车上听收音机。为了防止有些乘客在车厢内乱图乱画，地铁车厢还采用了一种特制的涂料，任何人想要进行涂鸦都会白费力气。

　　地铁实行与公共汽车联运，出站时地铁票就可以作为搭乘公共汽车的凭证，此举是为了尽快疏散到站人群。

　　不管地下铁路系统如何完善，还会有一部分人不得不开车外出。对于这些人而言，政府鼓励轿车共享，也就是让几个人尽可能乘坐1辆轿车，而不是几个人各自驾驶几辆轿车，以此让更少的车承载更多的人，缓解交通拥挤堵塞状况。在华盛顿以及美国众多的城市都有一种称为HOV，也就是高载客率交通工具的专线。只有载有两人以上的车辆方能在HOV专线上行驶。该专线一般在上下班高峰时生效，车速明显高于普通道路。

　　与独自驾车上下班的人相比，参与轿车共享的市民既可以节省路上的时间，又能减少汽油的支出，而且有助于改善当地的空气质量。今天，完整、有效的公共交通运输系统已经成为华盛顿地区人们值得信赖的出行工具，更重要的是由此带来了一个充满生机与活力，人们乐于居住的城市。（贾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