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南运河 太平军首战稍直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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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3年11月27日22:47 天津青年报 | |
当这些“民船”距离太平军不过数米的时候,号锣一响,排枪轰发,太平军纷纷倒地,“惊以为水雷,遂大溃”…… -本报记者沈沂 1853年,太平天国北伐军出乎清政府的意料,在攻克直隶中部的深州、前锋直逼保定 天津的地名很有意思,稍直口要分做大稍直口和小稍直口,姜家井要分做东姜家井和西姜家井,彼此离得很近却又是两个地名,而这一带便是太平天国北伐军的古战场了。当记者感觉车子几乎快开到芥园西道的尽头,才有路人顺手一指,“那边就是小稍直口村了”。通进小稍直口村的,是一条曲曲折折的柏油小马路,紧挨小路的是村民们的宅院。在这样的小路上行驶,最怕的是对面来车,两辆车错身而过的时候,驾驶室里的人紧张异常,生怕车身相吻,或是直接撞进村民的院子———虽然这不太容易,因为院门紧闭、台阶高耸。记者并不知道这里的老人们是否曾听祖辈们讲起过,太平天国北伐军曾在这里打响的一场惨烈异常的战役;他们是否知道,这条曲径通幽的小径曾经旌旗密布,曾经有人高呼杀敌;是否知道“开山王”就战死在村子的东南方……落英台上空余恨参天古槐悼英雄 一路打听,七拐八拐,记者终于找到了小稍直口村中心小学———当年,太平军的一部分军队就屯在它前面的一片开阔地上。小稍直口的村民、60岁的张志基告诉记者,小学的原址是福寿宫,听老一辈人说,这里曾是太平军驻扎过的地方,他童年在这里上学时,尚保存着山门、牌坊和两个大殿的痕迹,而如今留存下来的仅剩下山门前的两棵老槐树了。也许,攻打天津的统帅李开芳在战役之前,也不能免俗地来到福寿宫拜拜菩萨,求上一签问问凶吉,祈祷战事告捷;也许,这山门前的两棵老槐树曾拴过他的战马,目睹过他的英姿…… 张志基说,太平军驻扎的地方很多,除了稍直口,还有姜家井、马底、圪垯村、中北斜、王庄子等20多个村庄,李开芳就亲自带兵驻扎在东姜家井。“太平军有个领兵的将军就战死在我们村儿。”张志基告诉记者。据史料记载,那个战死的将领人称“开山王”,姓颜,绰号“小秃子”,头裹红绸,身穿黄衣,赤足裹腿,手执大旗,作战非常勇敢。 10月30日中午,太平军1千余人突袭稍直口村,盐运使杨霈、天津镇总兵特克慎和知县谢子澄率兵勇仓皇应战,双方在稍直口与小园间的大道上遭遇。开山王“矫健绝伦,手握黄旗,左右指挥,奋迅剽疾,锋锐甚”,“火枪击之,击上则鼠伏,击下则翻空。枪甫住则随烟而进。”但太平军的大刀长矛毕竟挡不住清军的火枪,最终,清军组织火力,上下夹攻,在小稍直口东南的土台子处,“开山王”中弹身亡。后来,当地农民便将此地称为“落英台”,留下对英雄早逝的感叹与悲哀。 一百多年前,这里是“落英台”;100多年后,人们早已不复记忆,“落英台”被青砖绿瓦沙子石灰的建筑物彻底掩埋了。整个小稍直口,能够永远铭记英雄的,恐怕也只有中心小学里那两棵槐树了。城防空虚津城慌释放罪犯充兵勇 据《重修天津志》记载,太平天国北伐军进军天津使清廷非常紧张,就在10月29日北伐军攻下静海的当天,咸丰帝给僧格林沁发出上谕说:“若任贼窜至天津,再从后路堵截,则贼势益炽,则办更难得手”。所以咸丰帝赶紧抽调各路援军,齐集天津,由僧格林沁坐镇王庆坨统一指挥。 记者查阅《续天津县志》后发现,当时,天津城内防务极为空虚,几乎无险可守。驻守天津的各种兵力虽然号称万余人,但“镇、协各兵历年调外防堵,存城无几”,长芦盐政文谦被清廷任命为“巡防大臣”,督同地方文武办理军务。长芦盐运使杨霈指令盐商交纳训练团勇的费用,打造抬枪五百支,抽调盐丁组织了“芦团”,每日操练。不久,清廷又命在天津的前任浙江巡抚梁宝常等人协同天津县知县谢子澄等立“义民局”28处,每局募勇丁五六十人不等。地方绅士倪虎榜也捐资募勇3千人,协办团练。此外还强迫城关铺户居民按户各出一丁,协助兵勇昼夜巡防。即使如此,天津知县仍然感到防御力量薄弱,于是,采纳盐商张锦文的建议,临时释放了许多县衙监狱里的在押轻犯,叫他们“随营立功”。 为了迷惑北伐军,武器不够用,便以竹竿代替;并把“水会”(民间消防队)的旗帜和火把插在天津城墙的周围,入夜时人声鼎沸,锣鼓齐鸣,迷惑太平军。在城外,清军仅在稍直口、大清河子牙河交汇的西沽虹桥一带修筑土城炮台仓促设防。此外,大盐商张锦文还制做6座炮盘设于炮台,原来不可转移的炮位从此可以盘旋施放炮弹了。就这样,在仓促的布防中,清军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太平军的到来。扒堤放水淹农舍狭窄小道设伏兵 曾任天津市社会科学院历史所所长的罗澍伟老先生清楚地记得,1958年春天,作家鲍昌先生寻访过太平军天津之战的遗迹。40多年前,天津还没有黄河道,那时的稍直口还是水渠密布、绿垄遍野的村庄,清风一掠,稻香扑鼻。鲍昌先生便在稍直口、李园、姜家井一带走访了五六十名老人,这些老人大都七八十岁,虽未目睹过太平军,但却从父辈那里听过许多太平军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最重要的史实是,太平军之所以失败,是由于清军扒堤放南运河水,淹了津西大洼,使太平军只能从一个狭窄小道上进攻,而清军又傍水设伏,才击败了太平军。这一史实,清朝官方史料讳莫如深,但鲍昌访到的老人们一致说,是清军扒堤放水,淹了大片村舍农田,以至于后来人们编了顺口溜“姜家井的狮子卫河里的塔,大稍直口的王八陈家院的爪”来形容当时老百姓遭到水淹的惨状。 河堤到底是自己决口还是人力为之呢?9月的一天夜里,天津城西北芥园河堤决口,天津道张起鹓率众人堵筑缺口,“河神恍现,再堵再决”,从此,城西一片汪洋,田禾皆没。这是《续天津县志》上的记载,而奇怪的是,同样是《续天津县志》,向后再翻十几页,有这样一句话:城西芥园决口前一日,堤上有二人徘徊往来,一人曰“须在何处?”一人指曰:“此处即可。”咸以为异。次夜堤溃,即所指处也。也正是因为大堤决口,“匪因水阻,东窜迂缓,故稍直口得以预备。”现在看来,这扒堤放水的地方,就在李园北口的淤口一带。猎户排枪声声响太平军阵片片倒 果然,一场大水淹没了农舍,也冲走了太平军的胜利。原来,早在10月29日,清军便借着决堤的河水,布好了机关。 为了避免北伐军在水浅处凫渡,据当地人贾庆堂的建议,召集城北八里宜兴堡的雁户伏以排枪。“排枪者,以佛朗机(即火枪)至小舟上,覆以席,推行水中,村民以弋凫者也。”据说,这些雁户使用排枪的技艺精熟,百发百中。清军把他们布置在要害地带,一旦太平军想过南运河,无异于自投罗网。 10月30日,“开山王”中弹身亡后,太平军想渡水抄袭清军的后路,在小稍直口村东南12里的河边,却误把受清军召集的“雁户”当作民船,想要乘船渡河。“雁户”自然假装答应,将船划向毫不知情的太平军。在距离太平军不过数米的时候,号锣一响,排枪轰发,太平军纷纷倒地,“惊以为水雷,遂大溃”。这一仗,太平天国北伐军损失了500余人。 罗澍伟认为,北伐军虽然在稍直口一带损兵折将,但就全军来说仅仅属于小败,而且北伐军在沿运河北上的时候也夺得一些船只,4万大军攻打一座环水的孤城,似乎不成问题,很可能是由于北伐军不知天津守备虚实,再加上长途征战、军力疲惫、腹背受敌,而且时值秋冬之交,大批南方籍的战士不能忍受北方气候的寒冷,所以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夺取天津城的打算。所幸当时清军认为“时援军未到,贼众我寡,不敢跟追”,使太平军有机会退往杨柳青、独流和静海一带驻扎。 相关专题:天津建卫600周年纪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