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边拾荒的一“家”人--关注都市流浪儿(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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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2月24日14:47 兰州都市天地报 | |
“小陕西” “小天水” 铁路 工作 战利品 在兰州车站周围,生活着一群以拾荒为主的流浪儿童。这些孩子把铁道沿线作为他们的工作场地,或单独行动,或集体出击。这些被当地居民称呼为“小丐帮”的儿童,赖以生存的主要经济来源就是每天从兰州站经过的列车上拣废弃的饮料罐,然后拿到废品收购站换钱。他们将这种方式,称做“接车”,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掌握每一趟列车到兰州站的准 2月13日,在红二村社区顾主任的安排下,我们顺利地跟随流浪儿“接车”,感受了这种特殊工作的氛围。 中午11:17,西宁到兰州的列车一进站,他们抄起麻袋飞蹦着跑下土坡。穿过弥漫着淌土味的空气,直奔火车站台,为了能早点趴上车厢抢到自己的那一份“羹”,有一个小孩竟从一辆正在轰鸣的机车头下钻了过站台,敏捷的跨上站台,冲上刚进站的列车,一步跳上车厢,开始了自己的“工作”(拣人们喝剩饮料瓶和啤酒瓶)。 很显然,从车上乘客的避闪以及眼神中,这些不速之客是不受欢迎的,有的乘客在此期间甚至动了肝火,对他们大声呵斥着。他们似乎他人的呵斥已经习以为常,只顾从列车上的每一个角落找他们所需要的东西。偶尔,也能拣到乘客们丢弃的水果或饼干什么的,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战利品。 5分钟之后,我们看到他们拿着大包小包的战利品,轻快地从车站上跑了出来。孩子们互相炫耀着自己刚才的迅速,随后再比一比谁拣的瓶子最多。也有一两个孩子不甘心自己拣的少,便留下来等待下一趟车,或在站台继续寻觅,希望能找到更多自己需要的东西。跟随着孩子们,我们翻过几个铁道走过了一个大土坡,来到他们的“家”,看到孩子们把麻袋往地上一放,随即把他们拣来的瓶瓶罐罐倒在地上,孩子们把剩下的“可乐”“雪碧”毫不客气地灌到嘴里,享受着胜利的果实,生怕流失一滴…… “这活有时也不好干,”一11岁的小孩告诉我,在他们整个的“工作”过程中,个别时候,他们会遇到好心的乘务员或乘警给他们一些吃的,而后让他们下车,但大多数时间,他们是被乘客或乘务员哄下列车。 温馨的“家” 有这么一个“家庭”,“家长”从小在铁路边长大,后来由于工厂效益不好而下岗,回到已退休的父母身旁,租了一间小平房开了个小卖部。在此期间,这位“家长”结识了很多拾荒流浪儿童----她就是魏女士。 初见魏女士,一股肃然起敬的感觉涌上我的心头。她的小卖部约有8、9个平方,卖的是一些日常用品。方便面、档次低的烟,一看就是那种微利营生。她告诉我,通过接触这些孩子,她对他们的遭遇产生了同情之心,并萌生了帮助他们的念头。几年来,她租房子给这些孩子居住,让这些孩子有了一个挡风遮雨的地方。平日里,孩子们的衣服脏了、破了,她也毫不嫌弃为孩子们洗洗、缝缝,有时也给孩子们做些好吃的。每逢过节或者有孩子过生日,她都会给孩子们做一桌好菜,让孩子们感受一下家的温暖。孩子们经常在她的店里赊帐,少的70多元,多的有150多元,但她从来都是只要孩子们需要,她马上赊给,至于什么时候还给她,并没有要求。 她为这些孩子们所做的一切,使得孩子们也非常爱戴她,都亲切的称呼她为“魏阿姨”。平时孩子们主动帮她干活,替她挑水,有时还帮她进货,在她有事的出门,孩子们也帮着她照看她的小店。孩子们在她的小卖部,出入就象在自己的家里,甚至孩子们赊欠商品时,都是他们自己主动记帐,就连“魏阿姨”小卖部里的29英寸电视机和光碟机都成了他们娱乐工具。每天晚上,他们的“魏阿姨”回家后,小卖部就是他们的天下,电视经常看到晚上2点以后,他们才去睡觉。而“魏阿姨”养的一只北京犬,也成了他们的宠物,小狗也喜欢和孩子们玩耍,一见他们小狗都会兴奋的摇尾巴。 从她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出她是一个性情率直的人。她介绍说,她帮助这的些流浪儿童,最多的时候,这里有15个孩子,目前有9个。这些孩子,最大的是15岁,最小的只有8岁。她说,这些孩子们都比较她的听话,而且也非常懂事,但也有让她生气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被她帮助过的小孩,离开这里时一声招呼都没打,不仅这样,还将她辛辛苦苦开小铺挣的钱席卷一空。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可是魏大姐还是离不开这些孩子。也有淘气的小孩经常惹祸,情急之下生气的她也孩子打两巴掌或唠叨几句,希望孩子们能学好。有多少次她也想不干了,想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可是看见孩子们那种依恋的眼神,她又不忍心的,留了下来,就这样她已坚持了将近十年。在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是其乐无穷的,因为她有很多“儿子”。 安乐窝里的孩子们 在魏女士的指引下,我们顺利的找到了这群孩子,有的还在睡觉,有的已出去了。在交谈中我们得知,这些小孩基本上不用自己的本名,大多以自己家乡的地名互相称呼,像“小天水”、“小山东”什么的。而这些小孩每人都有一段经历,都是由于家庭原因踏上流浪之路的。 “小天水”,已有三年的流浪经历。他看上去是一个很腼腆的孩子,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深邃的眼神显得有些飘渺。在和我们说话时他不紧不慢,显得很有礼貌,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清晰,言语里透着他那个年龄本不该有的成熟。他告诉我们,他今年十四岁了,在他8岁时父母就离异了,后来母亲带着他远嫁他乡。在他离家之前,一直和母亲继父生活在一起。平日里,继父待他还可以,可是不知怎么,自己亲生母亲却对他经常施暴,一旦不合她的意愿,就会招来一顿暴打,往往是抄起什么就往他身上“招呼”。记得有一年冬天,母亲让他去偷东西,性格倔强的他拒绝了母亲。当天晚上,他母亲就不让他睡觉,数九寒天让他只穿着一条线裤在院子站着,“小天水”冻的实在受不了,就在院子里赤脚来回跑步取暖,到了第二天“小天水”的脚和手肿的就像面包一样。说到这里,眼神里流露出怨恨……事后母亲对他的伤情不管不问,当时,他三天下不了床,也没有人给他一口水喝一口饭吃,就是这一次,让他无法忍受母亲的这种行为和暴力,跑出家门。从此踏上流浪之路…… 在流浪的这几年中,他也渴望家的温暖,渴望母亲的疼爱,家乡是他无数次魂牵梦绕的地方,半夜梦中惊醒的他是多么希望母亲能将他接回家啊!但是现实却将他希望的梦打的粉碎。去年的某一天,他和母亲取得了电话联系,母亲在电话那头信誓旦旦的说要来接他,并约好时间让他在火车站等侯。接站前,“小天水”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觉,第二天兴高采烈的将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穿戴整齐,背起背包,背着小难友送他的礼物,在小难友们送别下,满怀希望的在火车站等侯。可是,等一辆又一辆,火车上始终没有母亲的身影。直到凌晨两点,“小天水”明白了,他唯一的梦想破灭了,他伤心的哭跑着回到住处,继续自己的流浪生活…… 或许他已麻木,或许他已没了那些期盼,因为在我们的交谈中,他平静的口吻使我切实感到了那种委屈,那种痛苦,那种深邃的眼神是我一辈子忘不了的。 在和小天水的交谈中进来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善言谈,脸上一副憨像,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见了我们还稍稍有一点羞涩。在聊天中才知道他是玉门来的,同样有着三年的流浪经历,他也是因为父母离异家庭的突然变故,才出来流浪的。聊天中“小玉门”总是低着头,抓弄着衣角,偶尔也朝我们憨憨一笑,但更多的流露出的是对陌生人的戒备,他不愿跟陌生人过多的说话,偶尔张口,也是非常客气,至于自己的身世,他只字未提,深沉地像位长者。 但是,和伙伴一起生活当中,他并不是这样的,孩子们告诉我,“小玉门”和他们在一起时,非常大方,经常处理伙伴中发生的矛盾,像家里的长子。有时候,伙伴们没钱吃饭,他会拿出自己拣废品所积蓄的钱替伙伴买饭。而且,“小玉门”是他们中间的文化程度最高,还看会英文。平时,他给大家讲一些故事,非常受欢迎。孩子们非常喜欢他,平日里也听他的话。由于他的年龄在这群孩子里面最大,是大家的老大哥。魏大姐说:“小玉门”是一个老实的孩子,平常没事时就抱着书看,他不仅爱学习,还和这些孩子相处的特别好,孩子们中间有谁犯了错误他都会给这些孩子讲道理,劝说他们做人要诚实,所以孩子们又怕他又喜欢他,更离不开他。 “小安宁”一看他就是一个帅气的小伙,他和我们说话也不躲闪,一直大大方方。“小安宁”是这群孩子中唯一一个城市小孩,他也是因父母离异无人管教才被迫辍学,走上了流浪路的。他今年11岁,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半的时间。在和我们的交谈中,他显得很自如,一点也没有陌生感,说话间的转来转去,表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老成。当问及他是否想家时,他停顿了一下说不想,因为家里没有人管他,他觉得在这里自己过的比家好,偶尔他也回家看看,但总是感觉不如这里好,他认为这里的他永远是自由的。 “小陕西”,是一个机灵的小家伙,一张满是灰土的小瘦脸上,露出两只灵秀的小眼睛,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们。所有的孩子中数他最健谈,见了我们一点都不害怕。可大方了。在言谈中我们才得知,他也有着一段痛苦的经历。9岁那年他的爸爸残疾了,妈妈撇下他和别人跑了。从此以后没有人管他,也没有人给他温暖。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他不得已走上了流浪路。说起他以前的学习,他还挺自豪说自己是班上的好学生,当时的学习成绩还不错。在我们给这群孩子照“全家福”时,“小陕西”天真的问话,深深刺痛了我的心:“叔叔,你是不是要把照片登到报纸上?这报纸能到陕西吗?” “小陇西”今年12岁了,多年的流浪生涯已使他非常内向。他的眼神总是游移在窗外,不愿意过多的说话。魏大姐说,九岁那年“小陇西”的爸爸被判了17年徒刑,他妈妈随后就和别人跑了。那天的情形他这辈子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他觉得那个冬天是他一生中最冷的一个冬天。那天凛冽的北风象他的哭声一样呜呜的吹着。警笛的鸣叫声在寒风中听起来极为刺耳,他爬在警车下面哭着喊着乞求警察叔叔将他的好爸爸留下来,让他有一个完整的家,可法律终究是无情的。魏大姐说到这,“小陇西”坚强的眼神依旧定定的看着窗外,可是我们已明显看出他的眼眶已经湿润起来。这时“小陇西”默默地走出了房间,离开了我们的视线。我明显的能感觉到他总是有意在回辟他的过去,也许那段经历是他心中最深的伤,他不愿意在将伤疤掀起展示于众人,我们不知道他曾经有多少辛酸故事,也不可能知道他的过去。 这些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叫“小河南”,今年才8岁。别看他年龄小,“江湖年龄”已有两年了。因为“小河南”在这里年龄最小,也因此就在他们中间最受宠爱,可是调皮的小家伙却总是闯祸,那张瘦小的小脸盘上,也总是有一种警觉的表情。才8岁的他头上满是疤痕,额头上还有一块新创的疤。不知是害怕,还是他过去的悲惨经历让他难过,他总是不说话。其中一个孩子告诉我们“小河南”的胳膊很害怕,我好奇撩起“小河南”的袖子,看到的是——一条崎型的胳膊。这个崎型的胳膊就象一节被折断枯木,镶在一个坚硬的顽石上。 一点伤口,都会令我们大人痛上好几天,可是这么点大的孩子,面对因伤病而扭曲的胳膊却给我们表现出的是一付坚强的表情,并为自己的这种坚强表现出了一丝自豪,但是,在场的大人们都能感觉到,这仅仅是孩子一种好强的表现。8岁,对于城市里的孩子来说,还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撒娇,还在和爸爸嚷嚷要好玩的玩具,但是“小河南”,却早已学会了独立生存,在城市角落里浪迹两年之久。 大家最想知道的,就是他为什么出来流浪,这两年是怎样过的,以及他的胳膊是如何受的伤。也许是年龄太小不记得,或许不愿告诉别人,他只给我们说一些地名:郑州、呼和浩特、成都、其余去过的地方都避而不谈。他说,他没有见过自己的妈妈,奶奶带着他,父亲根本不管他,奶奶告诉他,在他1岁多一点的时候,妈妈被父亲打跑了。在奶奶呵护下,“小河南”5岁之前的生活还算幸福,可好景不长,奶奶在他5岁时就去世了,无依无靠的他只能和父亲生活在一起。性情暴虐的父亲经常拿他做“出气筒”,5岁的身体,经常挨父亲的棍棒、皮鞭……他的胳膊,就是一次父亲将他吊起来用棒子打断的。 说到“小河南”的来历,“小天水”笑着说,他是我和“小玉门”扛回来的。有一天“小天水”依旧象往常一样出去拣瓶子,看到“小河南”从嘉峪关的火车上跳下来闷闷的走着,模样也象个流浪的小孩,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油然而生,就想将“小河南”叫回去一起生活,便主动上去和“小河南”搭茬,“小河南”警觉的眼神看着“小天水”,惧怕的往后退,还骗“小天水”说是呼和浩特来的,“小天水”想到自己曾经沦落时的那种无助和受的委屈,就想一定要把小河南带回“家”,就叫上“小玉门”将“小河南”连哄带骗强行“扛”了回来,从此小河南就和他们生活在了一起。 魏大姐说“小河南”在这群孩子里最让人不放心。那段时间“小河南”自己觉的牙很疼,但一直强忍着,也没给谁说,到最后疼的半边脸都肿的象一个皮球似的,才告诉伙伴们。其实他是到了该换乳牙的时候了,可孩子们却不知道这是在换牙。看着“小河南”那摇摇晃晃的乳牙,又看着他每天痛苦的情形,小伙伴们觉得真不忍心让自己的小弟弟受罪,决定帮他祛除痛苦:先找一根绳子,一端栓在“小河南”的乳牙上,另一端小伙伴们拿着,还有两个伙伴将“小河南”压住,怕他乱动。准备好了小伙伴们喊着口号迅速的将绳子一拉,牙是掉了,可小河南却疼的满地打滚,血也流的止不住了。听见惨叫魏大姐赶紧跑来,一看情况不妙,赶紧将小河南领到了医院,才止住了血。如果没有见过他们,只是听着他们的讲述,可能会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可笑,可是在那种条件下孩子们要克服一切困难,生存下去,是多么的艰难啊! 其实,对于“小河南”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在车站公安所,当时这小家伙因为拿着钢锯到车站一正在拆迁的仓库大门上锯角铁时,被当场警察抓住。事后,“小河南”告诉我们,平常,他一天拣瓶子换回来的钱就够自己生活一天,可有时候换回来的钱不够,吃不饱肚子,他就会到一些施工工地等处“拣”一些废铁换钱买东西吃。 “小河南”说,公安所有一位姓崔的叔叔对他们很好,有时还买吃的和穿的。可是当我们犯了错误,被抓到派出所里时,崔叔叔也会毫不客气的将批评我一顿,有再生气时就在我屁股上打我几巴掌,可是事后还是对我和伙伴们很好。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红山根二村,地处兰州车站的正南面,该村基本上都是居民自建平房为主,虽然能够通车的大路不多,但村内小道纵横,四通八达,最近兰州车站正在进行扩建工程,将该村的一条主要马路所征用,马路下面所铺设的下水管道中断,没有马路,垃圾无法运出,使得该村更显得混乱。红二村社区主任介绍,该村有2000多户居民,其中近300多户居民没有户口。由于这里靠近车站,以拾荒为主的外来流浪人员,长期以来,就把这里当作首选落脚之地。这些流浪人员,来自五湖四海,大部分来自贫困农村,而父母离异,家庭发生重大变故的流浪儿童在这里也非常多。,这些孩子主要以拾荒为主,他们的栖身之地,从涵洞、站台、或几个孩子合伙租一间房子等几种方式。一般来说,这些孩子较同龄的城市儿童懂事,而且非常自立,他们对周围的居民都能和平相处,但是互相之间的沟通非常少。这些孩子对于陌生人非常警惕,从不主动和当地居民沟通。所以,一般人很难和他们交流。顾主任笑着说,他是经过三年多的时间,主动和这些孩子联系,这些孩子才认可他的。但是这些孩子们由于多年的流浪,很难信任他们自己圈子以外的人,而且这些孩子性格大多孤僻,不受约束,在很多城市居民的眼里,他们是一群“野孩子”。 对于这些孩子的生活现状,这里的社区也尽其所能的提供一些帮助,但是面对200多名流浪孩子,社区所能提供的帮助极其有限。顾主任告诉记者,每次社区募捐来的一些物品衣服,他们总要拿出一部分给这些流浪儿童,但这仅仅是杯水车薪。以前有遣送制度的时候,一些流浪孩子被送到遣送站,然后通过民政部门将这些孩子送回原籍。一定的情况下能够让这里的流浪孩子回到自己的家。可是,而这些孩子大多都是没有家或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孩子根本就不愿回到家乡。在这种情况下,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往往民政部门负责遣送的工作人员,在完成遣送任务后,还没有回到兰州,这些流浪儿童却已经扒火车到达兰州。现在,遣送制度已被取消,这些孩子又不愿受到束缚,所以极少有人去救助站。 对于这些孩子的未来,顾主任无不忧虑,这些孩子每天靠拾荒为生,但这不能稳定的保证生活,再加上这些孩子的流动性相当大,且都生活在一些非常不起眼的角落里,又都是孩子,自制能力非常差,没分辩能力,如果长此下去,一经坏人利用,势必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这些孩子没有人来照顾和监管,一旦生病等事出现,得不到及时治疗,后果可以想象。此外,他们经常在铁路沿线活动,安全就成为大问题。尽管铁路也一直在加强整顿,但他们为了生存也只好“铤而走险”。就在前一段时间,一个拾荒儿童在铁路沿线拾荒,没有注意到后面开过来得一列火车,不幸将腿碾断。但是,如果不让拾荒,这些孩子将直接面临一个问题——如何生存下去。顾主任认为,这是一个社会问题,没有一个部门能够完全解决,他希望全社会的力量能够奉献爱心,集思广益,能让这些不幸的儿童,象城里的同龄人一样生活的幸福。在也不要让他们小小的年龄却要承担起自己生存等这样的重担。 当日,记者来到兰州车站公安所进行采访,正赶上该所对车站周围的“沿车叫卖”、“闲散人员”、“拎包者”以及车站铁道沿线拾荒者进行专项治理整顿工作。该所王指导员告诉记者,由于车站附近人员流动量比较大,犯罪发生率较其他地方高,而很多犯罪分子也混迹于这些人员当中,所以管好这些人就是预防犯罪的重点工作之一。关于流浪儿童问题,王指导员说,他们经常抓获一些流浪儿童偷窃、破坏铁路设施的案件,但是由于这些孩子不到承担法律责任的年龄,根据现行的法律规定,往往只能审讯完后,直接释放。所以有些孩子成了这里的常客。王指导员感慨的说,这些孩子,大多都有一个非常不幸的童年,小小年纪,却要和成年人一样,必须自己养活自己。在社会上,很多人用歧视的眼光看待他们,更让他们这些不幸的孩子,又在心理上遭受创伤。渐渐的,他们的内心非常自卑,也不信任任何人,甚至对他人产生敌视感,他们普遍对自己的未来感到悲观、迷茫,再加上年龄偏小,经常被他人利用作出一些违法的事。王指导员认为,流浪儿童问题,是一个相当复杂的社会问题,一个、两个行政部门根本没有能力来彻底解决,这个现象需要全社会来关注,所以在目前,包括兰州在内的全国各大城市都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法。为此,他希望立法机关及早出台一些关于流浪儿童方面的法规,用法律来维护这些孩子权益,再通过全社会的关注,让这些孩子早日过上正常的生活。 在几天的采访过程中,这些孩子和记者们打成了一片,原本从来都不肯轻易告诉别人的事,现在也能告诉给记者,这些孩子讲,“小榆中”有一个心愿,就是见见自己己被判了刑的父亲。孩子们告诉记者,当年,“小榆中”的父亲,由于抢劫罪,被公安机关逮捕。在逮捕的时候,与父亲相依为命的“小榆中”亲眼看到警察将他爸爸押上警车。当时,年幼的“小榆中”躺在警车下面不让警察将自己的父亲抓走,后来在警察的劝说之下,孩子终于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是因为作了坏事而被带走的。从此,小榆中在也没有任何父亲音讯,甚至连自己父亲被判了多少年刑以及在什么地方服刑,他都不知道。离开父亲在街头流浪4年的他,每逢过年过节,都会给小伙伴们痛哭着念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见见狱中的爸爸,哪怕就一眼也好…… 流浪儿的心愿 当我们听到孩子们给我们讲的小榆中的心愿后,大家的心里感到一片酸楚,仅仅是见见父亲的面,却成了这个无依无靠流浪儿的最大的心愿。一波三折为了帮助孩子实现这个并不奢求的愿望,本报记者电话联系了当年执行逮捕任务的雁滩乡派出所,但是得到的消息是由于办案时间太久加上当年执行任务的干警已调理了工作岗位,没有查到有关“张玉海”的任何资料。但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非常热情,向我们介绍,我们可以从甘肃省监狱管理局去了解。在他们的指点之下,记者来到了甘肃省监狱管理局(哪个处????),该局石处长的热心帮助下,在监狱管理局的资料室终于找到了孩子父亲张玉海的下落:他现在正在甘肃省天祝监狱服刑。得到这一准确消息后,马上告诉了“小榆中”,他显得非常激动,但也惆怅,激动是终于找到了父亲的下落,而惆怅的是,没有一分钱的他,如何能够去远离兰州的天祝县,去看看自己的父亲。了解到孩子面临的困境,报社领导非常重视,立即派车带着孩子来到甘肃省天祝监狱。该监狱的狱管科张科长的知这个孩子的情况后,非常重视,亲自查询有关服刑人员的详细档案资料,但是查询的结果让我们大感意外,服刑人员的档案里上没有“张玉海”这个人!难道省监狱局的资料有误?记者立即与省监狱局取得联系,原来问题出在“小榆中”不识字,把自己的“章”姓写成了“张”此“张”非彼“章”,几乎与此同时,天祝监狱的张科长也查出了一个叫“章玉海”服刑人员的档案资料。这个服刑犯正是“小榆中”的父亲。档案资料显示,该服刑犯是因犯盗窃罪和抢劫罪,依据刑法的有管条例,和数罪并罚原则被判有期徒刑10年。于2002年7月开始在该监狱服刑。张科长介绍,依据《罪犯行为规范》的有关条例该犯人章玉海还在服刑期间的考验期(2年),现在章玉海服刑期还未满两年,还没有对他减刑.但是如果他能够积极改造,按照《罪犯行为规范》有立功表现的罪犯,是有机会减刑争取早日释放的可能,这样就能早日和孩子团圆。 咫尺天涯父亲流下悔恨的泪 2月18日上午,费尽周折查到他的父亲章玉海目前正在武威市天祝县天祝监狱服刑,得知这个准确消息后,我们马上告诉了“小榆中”。小家伙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激动的表情。因为他太想爸爸了!四年了,每一天他都在想爸爸。他多么希望能天天见到爸爸呀!为了实现“小榆中”的愿望,当天下午我们便驱车来到天祝监狱。事不凑巧,此时已是5点半,刚好是监狱下班的时间。所以第一遍到访小章明没能见上他日思夜想的爸爸。无奈之下我们和小章明一样带着失望离开了天祝监狱。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爸爸,第二天早上6点半,“小榆中”就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在床上来回翻腾。我知道小家伙一定是想今天要见爸爸激动的睡不着。他早早起来将自己的小脸洗干净,头发梳好,衣服鞋袜穿的整整齐齐。满心欢喜的等待他与爸爸的再次重逢。车行驶在去监狱的路上时,“小榆中”在路上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焦急的看着前方,不时的问还有多长时间到那里。看着小家伙焦急的面孔,我的心理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也许是好事多磨吧!到了天祝监狱,狱政科的张科长引见我们找到了监狱长,并告诉说鉴于小章明的探监是特殊情况,可以适当延长一些探监时间,几经周折当我们联系好时又不凑巧的赶上监狱中午下班。这样我们只能等到下午1点半才能见到孩子的父亲。此时的小章明已焦急的快哭了。用渴望的眼神在正在缓缓关闭的监狱门缝里寻找一丝希望。对于此时的“小榆中”来说,感觉中午这一个半小时简直比一年都长。坐如针毯的小章明时时在问怎么还不到时间,什么时候才一点半。听着孩子一遍一遍的问话,我们越来越能深切的感受到那种血浓于水的父子情深……下午一点半,接见室的门开了。“小榆中”赶紧走进了接见室,一脸盼望的他定定的看着那扇铁门,希望早点见到他日思夜想的爸爸。一会儿伴着吱吱的做响的声音,沉重的铁门渐渐的推开了。“小榆中”慢慢的站起来,向那扇古老的铁门走去……终于在这种沉静的空气中我听到了孩子揪人心肺的痛哭声。而玻璃墙那头的父亲俩,也已泪流满面,许久才平静下来。我们不忍心打断这来之不易的探视,远远的站在探视室的外面,透过接见室的玻璃,看到罪犯父亲抽搐的肩头,深深地埋下头,听着孩子的讲述。在罪犯隐隐约约的泣说中可以听出,他希望孩子能学好,多学点技术和本领,再苦再累也不要走他爸爸的这一步。并担心孩子目前的生活环境和状况。同时也向孩子保证,自己好好改造,争取在孩子18岁之前,出来和孩子团聚…… 不同的心愿 在采访过程中,这些流浪儿都是在一种动力下生活着,而这种动力,就是他们一个个不同的心愿“小玉门”的心愿是学电脑学打字。他说他听别人打字时那种轻快的声音,特别羡慕,所以就希望自己练好了打字,将来也能向别人一样打字快快的,再发出一些清脆的响声。说倒这小玉门的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小天水”的心愿是能去学习画画,画出最美丽的妈妈(魏阿姨)他说魏阿姨的头发很长,梳成麻花辩的样子特漂亮,可惜我们没有照相机,不能将“妈妈”拍下来,所以我就想学画画,在没照相机的情况下,我就可以把“妈妈”最好看的一面画下来。“小岷县”的心愿是想进一所武术学校。学一身好工夫,将来当武打明星。小伙伴们接着说,它的跟头翻的可好了,一下能翻好几个。当我们问起“小甘谷”的心愿时,“小甘谷”一直不肯说,但总是在我们面前来回徘徊。好象欲言又止。当“小甘谷”出门时,小章明才告诉我们他知道“小甘谷”的心愿。“小甘谷”的父母离婚了,爸爸走了,他希望他的爸爸能回去和他妈妈和好,一家人从新开始他们幸福的生活。“小陕西‘是这群孩子里最开朗的,一说话就说话就显得可爱又天真,因为它的心愿最幽默。他说他的心愿是在火车站边上,让大人不要去捡瓶子,只让他们小孩子去捡,这样它可以捡多多的瓶子。在问及小河南的心愿时,我们特别关注,可是问了半天小河南也没有说一句话,还羞答答的走开了。最后还是魏阿姨告诉我们,小河南的心愿是,不要把他送回家,他要一辈子和魏阿姨在一起。 这些流浪孩子和那些拥有幸福生活的孩子一样,都有自己的愿望,他们渴望实现这些愿望,他们的愿望比起那些有舒适生活环境孩子来说,也许这些愿望都是不值一提,非常普通,但是对于这些流浪儿童来说,这却是一种奢望,当我们记录这些孩子的愿望时,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楚久久徘徊在心里,虽然,“小榆中”的心愿以了,但是其他孩子的心愿如何实现,面对着在兰州车站附近,铁路边靠拣荒勉强为生的近200名流浪孩子的心愿,谁能帮助他们? 评论 他们拿什么回报社会 我们或许还没有忘记《纵横四海》。影片中,三名流浪儿自小在棍棒之下被一黑帮“老大”训练各种“技能”。他们成人之后,频频出现在世界各地著名的名画藏馆,应用高科技手段偷盗。他们得手之后,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危害一方。 也许有人要说,这是电影,故事情节是虚拟的,仅仅以喜剧的方式给人以片刻轻松。但在这里,我们没有必要探讨故事的真伪,而是通过这些生活在我们周围的流浪儿的生活,感受到了《纵》片在生活中的现实性。 没有正常少年的教育,没有家的关爱,没有社会的同情,那么,我们是否可以预见,现在或是在不久的将来,一部本地版的《纵横四海》是否上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