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关心的还是濒危遗产” ——访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保护中心主任巴达兰(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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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26日09:23 东方网-文汇报 | |||||||||||||
本报驻巴黎记者郑若麟 在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在中国苏州召开前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保护中心主任弗朗西斯科·巴达兰先生就世界遗产保护及此次大会的有关问题接受了本报驻巴黎记者郑若麟的独家采访。巴达兰先生出生于意大利威尼斯,曾多次访问中国,尤对苏州情有独钟。 即将举行的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是绝对破纪录的一届大会 郑若麟:您马上要赴中国苏州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这是中国首次组织这样的会议。请问您对此次会议有何期望? 巴达兰:首先我要说明的是,将于2004年6月28日至7月7日召开的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是这个委员会历史上最长的一次会议。而且会议议程上将要讨论和做出的决议多达28项,这也是绝对破纪录的,而今年的与会者人数也是空前的:多达499名! 我们完全相信中国政府会尽一切努力使这次大会获得成功。我对东道国为这次大会,为三个以世界遗产为主题的展览,以及其他一些辅助展览所做出的完美的组织工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外我认为,召开这届大会的苏州,是一座拥有非常丰富的自然遗产、文化遗产和非物质遗产的特殊城市。事实上除了已经被列入世界遗产保护名录的世界遗产以外,苏州还拥有昆曲表演团体,昆曲已被列入人类非物质遗产杰作名单,且是首批名单中的一项。 世界遗产委员会非常关注中国的世界遗产保护 郑若麟:您走遍世界,对世界遗产现状了如指掌。在您所访问和参观过的世界遗产中,您最心仪的是哪一处? 巴达兰:我对哪处世界遗产最为心仪?这一选择太困难了。但如果今天一定要我做选择的话,我就选苏州,苏州被誉为“东方的威尼斯”,而威尼斯是我的故乡,所以苏州特别打动我的心。 郑若麟:中国已经有29处遗产被列入了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名录之中,另外还有几十处正在申请之中。您对中国的文化与自然遗产以及它们保护、管理工作,总体印象如何? 巴达兰:中国政府非常关注中国的世界遗产保护工作。然而中国仍有一些遗产处于濒危状态之中,这就需要国际社会积极合作,尤其是在展开立法、加强国家与地方保护遗产的能力,和建立可持续发展的旅游领域等方面。在这一背景下,北京和拉萨的文化遗产保护现状是世界遗产委员会持续关注的目标。同样,国际社会也正聚焦于在云南的去年被列入世界自然遗产名录的“三江并流景观”,中国有关方面提出了在该景观建筑大水坝的计划,这是否会破坏当地的自然遗产的保护?对此,我们非常关注。 人类遗产在现代社会的发展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郑若麟: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对现代社会及现代人的生活到底具有怎样的意义和价值,这是中国人经常会提出的问题;特别是当保护世界遗产与人类自身发展的实际需求之间产生冲突,世界遗产保护与人们对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认识或观念上出现不一致的冲突时,人们就会感到困惑。您认为应该如何来理解和解决这些冲突和困惑? 巴达兰:我认为中国人非常理解《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并正在积极将其付诸实施。除了中国自身的努力之外,《公约》还动员起国际社会的合作,以共同保护中国的世界遗产。在今天的世界里,我们拥有越来越多的手段来保护世界遗产,但如何在保护世界遗产与发展之间维持一种平衡,则是非常微妙的。就如《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第五款所写的那样,保护人类遗产应该在现代社会发展中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 多种危险正在威胁或毁坏世界遗产 郑若麟:据您的观察和研究,目前世界遗产现状如何?其面临的关键问题何在?您最关心和担忧的是什么? 巴达兰:在观察世界遗产现状时,人们可以注意到,所有世界遗产名录上的世界遗产,从某种角度来说,都受到这样或那样的威胁。我最关心的当然还是如何保护那些濒危的遗产,即那些有可能失去其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价值的遗产。 郑若麟:目前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面临的最严重的威胁是什么?是自然灾害,还是人为破坏?或是国际间的战争与冲突? 巴达兰:多种危险正在威胁着或正在直接毁坏着世界遗产:抢劫、战争、蓄意破坏、工业污染、野蛮的城市化、矿产开发、土地投机、失控的旅游、自然灾害……这种种危险很可能毁坏已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世界遗产,使它们失去其特殊价值,为此世界遗产保护委员会制定和更新了一个濒危世界遗产的名单,目前共有35个世界遗产名列其中。 郑若麟:目前中国还没有一项世界遗产被列上濒危单子。 巴达兰:是的,位于中国的世界遗产名录中的29项世界遗产中,还没有一项被列入濒危遗产名单中。但还是存在着某些问题,尤其是以不可持续的方式使用这些遗产资源和社会发展所带来的压力。出于这一理由,我们与中国当局正在共同努力,推动实施加强有关能力的计划,其中包括培训这些遗产的管理人才和专家。 大会将讨论控制遗产胜地旅游的措施和规定 郑若麟:在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在内,往往存在着一些矛盾:比如中央政府要求严格保护列入或尚未列入世界文化与自然遗产名录的所有遗产,而一些地方政府和人员则希望充分利用这些遗产来开发旅游业,吸引游客,提高自己的生活水平,结果造成越来越多的旅游者蜂拥至遗产胜地,反过来造成对遗产的破坏。对此,您有何建议? 巴达兰:在如何管理越来越多的旅游者来到被保护的世界遗产参观,以及向这些世界遗产的管理提供具体的帮助方面,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保护中心在两年前发表了一本指南,题为《世界遗产旅游管理》。这本指南可以从我们的网址上下载和打印(http://whc.unesco.org/documents/publi_wh_papers_01_en.pdf)。目前中国清华大学正在将这本指南翻译成中文。到2004年年底就将发表中文版。通过对管理日益增多的旅游者前来世界遗产保护地参观的研究,以及提高对这一方面的管理能力而制定各种计划,世界遗产中心正在加强参与签约各国对管理旅游业的各项计划的制定,以建立一种可持续发展的旅游业。 郑若麟:根据一些中国专家的分析,中国的世界遗产面临的最主要问题,可能是旅游业的过度、无序的开发,以至于危及遗产本身。对此,我们非常希望听一听您的看法和建议。究竟应该如何在旅游开发与保护遗产之间找到一个平衡? 巴达兰:世界遗产保护中心正在与中国国家旅游协会(CNTA)进行合作,以制定旅游开发者的管理原则,以便更好地控制大众旅游。这些合作行动将在苏州会议上进行讨论,并将于2004年11月份开始实施。 “我对世界遗产的前景还是乐观的” 郑若麟:世界主要的文明古国大多集中在亚洲,但亚洲只占全球列入世界自然与文化遗产名录中的世界遗产的20%,非洲就更少了。您如何解释这一不合理现象的存在?世界遗产中心准备采取哪些措施来解决这一不合理现象? 巴达兰:1994年世界遗产委员会通过了一项建立具有代表性和平衡的世界遗产名录的总体战略。其目标就是保证这一名录使具有特殊普世价值的文化和自然的多样性,能够得到反映。在其后的十年中,我们将这一战略付诸实施,特别是鼓励亚太地区未签约国参加到公约中来,同时也向尚未有列入世界遗产名录的国家的遗产提出申请提供我们的支持。 郑若麟:作为世界遗产保护中心的主任,您是何时开始您的遗产保护生涯的?您如何理解这项工作?对于世界遗产保护的未来前景,您认为还有足够的理由感到乐观吗? 巴达兰:我是一个建筑师,毕业于威尼斯,因此我可以说从我的职业生涯一开始,我就关心世界遗产问题。这是一项我将一辈子热衷的事业。我对我能够完全献身于世界遗产事业感到非常骄傲和满足。总体上来说,我对世界遗产的前景还是乐观的,因为我看到世界各个签约国和有关组织所做出的种种努力。当然,对世界遗产的各种威胁正非常现实地存在着,这无疑是非常危险的。 世界遗产公约 1972年在巴黎举行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第十七届会议,注意到世界范围内的文化遗产和自然遗产受到越来越多破坏和威胁的情况,认为有必要采用国际公约形式建立一个永久性的有效制度。11月16日,大会通过了《保护世界文化和自然遗产公约》,确定了国家保护和国际保护的职责。目前已有178个缔约国,数量超过任何其他的国际政府间公约。保护世界遗产已成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两个最有影响的旗舰计划之一,另一个是国际海洋计划。 世界遗产委员会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委员会是政府间组织,由21个成员国组成,负责《世界遗产公约》的实施,总部设在巴黎。委员会每年召开一次会议,主要决定哪些遗产可以录入《世界遗产名录》,对已列入名录的世界遗产的保护工作进行监督指导,管理世界遗产基金。委员会内由七名成员构成世界遗产委员会主席团。 世界遗产类型 目前的世界遗产类型包括“文化遗产”、“自然遗产”、“文化和自然双重遗产”、“文化景观或工业遗迹”,以及“人类口头遗产或非物质遗产代表”。 巴达兰先生非常喜欢中国的大熊猫希腊曼特奥拉周剑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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