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中国北方农村

　　(我小心翼翼地钻进两排玉米之间，脱下裤子蹲了下来。我马上意识到自己钻得不够深——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我 转过头，看见了一群孩子。)

　　JoshuaCohen(美国)/文胡永华/编译

　　去年暑假，我和一个朋友到中国北部的一个乡村去探访我们的一位得意门生，并就此

体验了一下真实的中国乡村生活 。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我们骑着摩托车以每小时40英里的速度飞速行驶在中国北方的大地上，道路笔直， 通畅无阻。突然，摩托车毫无警戒地紧急刹车，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量将我推向保罗的后背。

　　对这个事故我并不感到惊讶，骑着这辆上海生产的摩托车，我们已经在中国北方的大地上颠簸着行走了大半个月了。 平均每天都会出两次故障，要不就是胎爆了，要不就是链条断了。

　　我们不远千里，来到这个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是为了见一个我们所任教的湖南一所大学的学生，他的英文名叫 迈克。与其他大多数学生不同——他们多半来自省城里一些颇有权势的家庭，迈克来自中国北方的一个小村庄——位于宁夏和 甘肃的交界处，是中国最穷的地方之一。

　　所以，在学期末时，当迈克将一张写着他家地址的纸条塞进保罗手里的时候，我们觉得我们必须得去看望他一下。

　　我们拿着那张纸条问路，第一个人让我们朝一条街走——镇上仅有两条街道。而在那条街道的尽头，另一个人要我们 往回走。于是我们来来回回地折腾了好几次，直到我们遇到一位农民。他看看那个地址，给我们指了另一条狭窄的泥巴路，蜿 蜒着伸向远方的小山。

　　我们接近一个小村庄的时候，一个瘦瘦的穿着蓝夹克的小男孩盯着我们，张大了嘴。我们给他看那张小纸条，他飞也 似地撒腿跑开了。1分钟之后又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一次，带来了一群好奇的村民。村民们围着我们，开始热情地询问我 们的年龄、婚姻、职业、薪水等等，几分钟后，迈克来了。他从人群中挤过来，满面欢欣。

　　迈克领着我们沿着大街前进，“大街”是一条宽阔的泥巴路，周围全是居民房屋的高墙。每户人家门口都拴着脾气恶 劣的狗，它们总是跃跃欲试想要捉住陌生的路人，充抵一顿美餐。我们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走，避开它们贪婪的目光。

　　终于我们到了迈克的家。他依次打开一连串的木门，让保罗骑车进去。里面是一个30平方英尺的庭院，围着院子的 是两间低矮的房屋。我要求去一下卫生间，迈克告诉我就在房屋右边的厨房后面。可是在那里我只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菜园，没 有卫生间。我以为他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便走回去问他。“Toilet”，我明确地说，他热切地点点头，然后把我领到厨 房后面，向菜园那边指了指，我明白了。我小心翼翼地钻进两排玉米之间，脱下裤子蹲了下来。我马上意识到自己钻得不够深 ——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我转过头来，看见了一群孩子——他们正站在大街的对面，透过一排矮墙看着我。

　　我们坐在炕上吃饭——这是一个8平方英尺、齐腰高的土墩：它既是床、躺椅，也是桌子。迈克、他爸爸、他叔叔、 保罗和我盘腿围坐在炕上，中间放置着一个小桌子。虽然迈克他们家并不是穆斯林，但这个地区深受穆斯林文化的影响，因此 妇女们都在厨房里吃饭。饭后，迈克提出带我们去看看他们家的田地。

　　参观完迈克他们家的玉米地、豌豆地、向日葵地还有西瓜地，我们开始往回走。夜幕已经降临，这片地区常规性地停 电使得街道漆黑一片，除了偶尔有油灯的光亮，还有过往农民烟斗上的火星。

　　这个地区雨量非常少，海拔超过了3000英尺，夏天凉爽，冬天寒冷。迈克看上去比较苍老：他那经风沙侵袭的面 孔，干枯的头发，以及其间夹杂的白发，掩盖了他的真实年龄——其实他才19岁，生长在这干旱艰苦的环境中使得他过早地 成熟。

　　我们还参观了一些小山下的岩洞，这些岩洞已经无人居住了。迈克告诉我们，30年前，当他的父母亲初来此地时， 这里什么也没有——没有树木，没有动物，也没有食物。村民们手工开凿出这些岩洞，在这里居住了3年，然后从这片贫瘠的 土地中开垦出了自己的农田。

　　现在生活好多了，迈克告诉我，自从邓小平实施“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策以来，许多机会便涌现了出来 。在过去，如果你想生活得好的话，必须得有关系才行。现在只要你辛勤工作，任何人都可以过上好的生活，即使是那些像他 这样没有任何关系和背景的人。

　　去年12月，我收到了迈克寄给我的圣诞卡片，现在他在西安一家保险公司做经理。他说希望有一天能到美国来做生 意或学习。我相信，有一天他会来的。

　　相关专题：青年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