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游泳千米闯开县第一个报道开县洪灾消息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15日15:22 郑州晚报

　　中原新闻网-郑州晚报讯(记者游晓鹏) 核心提示：连续的暴雨从9月4日17时开始，一场200年一遇的特大洪灾袭击重庆开县。在这场灾难中，涌现出了许多“游泳健将”的事迹：老师游泳救助住校生，县委办公室秘书游泳为指挥部送通讯器材，4名党员游泳向外界报送受灾信息等，新华社三峡库区记者陈敏背着相机游了1000米，第一个到达开县灾区并率先向外界报道开县遭受特大洪灾的消息。那是一组令人惊心动魄的数字：开县80多万人受灾，18.7万人受淹，8.7万人被洪水围困，其中7600多人需要紧急救援安置。

　　9月10日晚，刚刚结束采访返回重庆的陈敏与晚报记者进行了独家对话。

　　我第一次使用救生衣

　　(9月5日8时，陈敏听说开县遭遇洪灾，立即找来一件救生衣，背着手提电脑、相机，乘坐一辆公安局的越野车奔赴开县灾区。)

　　记者：你在三峡库区记者站工作，怎么跑到开县了？

　　陈敏：开县是我分管采访的7个县之一。

　　记者：你什么时候决定去灾区现场？

　　陈敏：早上在家接到一个线人的电话，说发洪水了，我立刻给开县县委宣传部打电话核实，当时通讯时断时续，我感觉情况很严重，向领导汇报时我说想去看看，领导同意了。我向航港局借了两套救生衣，找公安局借了一辆越野车就出发了。

　　记者：为什么要两套救生衣？

　　陈敏：我一套，司机一套。如果司机不用的话，我自己备用一套。(笑)

　　记者：你以前用过救生衣吗？

　　陈敏：这是第一次借，也是第一次用。当时找救生衣也没有别的想法，肯定不是为了游泳(笑)，就是想遇到报道洪灾这种事身上应该有救生衣，碰见齐腰深的水敢去淌，万一被浪头打翻也不怕。

　　记者：你什么时间到的渠口乡(陈敏游泳渡河处)？

　　陈敏：时间比较晚了。最初我想取道梁平，绕道四川娇兀罄捶⑾终馓趼芬丫缓樗土耍缓谜刍赝蛑葜苯油刈摺４蟾攀窍挛?时许吧，到了赵家镇，当时重庆市的领导也带着抢险队伍到了这里，再往前路就走不通了。我就下了车，让司机等着我，我打了一辆摩的继续往前走，走了10多公里就到了渠口乡。

　　记者：被洪水拦住了？

　　陈敏：对，原先这里有条河，河上有桥，我到时桥已经被冲的没影了，水茫茫一片，河面上漂浮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目测了一下，到对岸至少有1公里。

　　游泳课只学会了“狗刨”

　　(陈敏3年前毕业于重庆某大学，在校期间曾学过游泳，但他只学会了最简单的“狗刨”式，在开县洪灾之前他并无别的机会学游泳。)

　　记者：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陈敏：上大学的时候，男生必修游泳课，25米的游泳池游一个来回算及格。不过我只学会了一样，“狗刨”(笑)，考试时刚好过关。

　　记者：技术怎么样？

　　陈敏：“狗刨”啊，你想想(笑)，我只会这个，两臂拼命地划，很累。我考试完躺在泳池边喘了半天气。

　　记者：那这次你为什么能游1000米？

　　陈敏：要是没有救生衣肯定游过不去，有救生衣我就有了胆子，而且我看到河中间有三棵树，距离分布挺均匀，我就想游过去。

　　记者：当时洪水急吗？

　　陈敏：不算太急，不过很脏，河面上有很多垃圾、树枝之类的东西。

　　有90%的把握游过去

　　(下水之前，陈敏在老乡的帮助下做了一些准备，下水后，两岸几十名老乡密切注视着他在水里的一举一动。)

　　记者：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游泳渡河吧？

　　陈敏：我一开始在附近找船，后来知道县里已经下通知不准用船，这也是为了避免新的伤亡，可以理解。我听老乡说，过了河还有12公里就能到开县县城，我就决定游过去。

　　记者：当时你有把握游过去吗？

　　陈敏：我觉得自己有把握游过去。河中间有三棵树，最近的一棵离岸300米的样子，累的话可以靠在上面休息，或者抱着树等老乡来救，另外我身上有救生衣，实在游不动大不了顺着河漂，慢慢地划回岸边。

　　记者：你觉得有多大把握游过去？

　　陈敏：90%吧！

　　记者：你决定下水时，旁边有老乡吗？

　　陈敏：有，有很多老乡，当时雨也比较小，老乡们都在河边看洪水，不过站的很分散，后来听说我要游过去，就都围过来看，河对岸的老乡看见我下水，也在岸边看。

　　记者：他们担心你吗？

　　陈敏：担心呀，但他们看见我有救生衣，并且执意要过去就没有拦。下水之前有人对我说，你要是过不去我们会去救你。

　　记者：过河之前你做了哪些准备？

　　陈敏：当时我身上有4样东西，手机、记者证、钱包、相机，这些东西必须带着过去。我找了一个小卖部买了10多个塑料袋，把这些东西一层层包起来，然后绑在我的脖子上。

　　记者：水深不深？

　　陈敏：还可以，走了10多米就没过了腰，没法再走了，我就开始游，第一次穿救生衣游泳，感觉还不错。(笑)

　　在第三棵树上休息了一会

　　(河上的桥被冲毁了，公路被淹没了，但有三棵树一直挺立在水面上。它们不仅成为陈敏游泳过程中的指向标，也成为他恢复体力的“加油站”。)

　　记者：游的过程中有什么意外吗？

　　陈敏：有啊，呛了几次水，每次开始游的时候都要呛水。

　　记者：还有什么意外吗？

　　陈敏：还有就是怕水里的树枝把塑料包划破，一进水就完了，所以我游的时候还要注意保护那些东西。不过后来上岸发现塑料包一点事都没有，倒是我身上划了很多道道。

　　记者：你到达第一棵树用了多长时间？

　　陈敏：不知道，但到对岸总共用了半个多小时吧。

　　记者：中间每棵树都休息了吗？

　　陈敏：对，游了一会儿我就发现胳膊、腿不得劲，因为我没脱衣服，鞋也没脱。第一棵树比较小，我拽着树枝喘了会儿气；第三棵树很大，我就爬到树枝上坐着休息了一会儿。

　　我以为到不了开县了

　　(陈敏到了对岸后，才知道从那里通往县城的道路依然不通，滑坡和泥石流使得上山绕远路成了惟一选择。过了“涉水”关，陈敏又开始了3个多小时的“跋山”历程，他边走边往新华社重庆分社打电话，以最快的速度发出了多篇电稿，直到手机没电。)

　　记者：上岸后情况怎样？

　　陈敏：上岸后大概将近下午4时了，我朝对岸的老乡挥了挥手，示意我已安全到达，准备继续往前走，这时渠口乡的干部对我说，公路已经没法走了，不如住下明天再走，当时还能看见山体在慢慢滑坡，我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听了老乡的建议，从山上绕道走。

　　记者：是什么样的山？

　　陈敏：不很陡，但很难爬，我边走边问路。走着走着我就觉得自己可能感冒了，浑身冒虚汗，我的胃也不好受。有一阵子我都觉得自己当晚到不了开县了，准备在山上找个住户借宿一晚。

　　记者：后来呢？

　　陈敏：后来我断断续续碰见一些村民，我就问他们附近有没有小卖部，我想买霍香正气水，有一个人就把我领到他家，给我了一瓶霍香正气水。我一喝就好了很多，我知道我喝了这个就一定能行的。

　　记者：你什么时间到的开县新县城？

　　陈敏：下午六七时的样子吧，当时我的手机已经没电了，我又没有记住县委宣传部的电话，正不知怎么办呢，突然看见宣传部的车经过，我打摩的追，追上后就跟他们汇合，非常幸运呀，因为当时抗洪的人们跑来跑去，我很难找到他们的。

　　记者：他们看到你时不觉得你有什么异样吗？

　　陈敏：没有，爬山的时候我的衣服已经干了，不过有点脏，当时县城里所有人的衣服都挺脏的，因为洪水。(笑)晚上住宿时，我看见宾馆门口摆着衣冠不整不得入内的牌子，我开玩笑说，今天所有的宾馆都得例外。

　　井喷我也是第一个到现场

　　(在整个采访过程中，陈敏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这是因为他对自己的职业和职责有着清晰的认识，干记者虽然辛苦，但能给他带来很多乐趣。陈敏的妻子徐茜对记者说，陈敏性格很开朗，但他最主要的特点还是能吃苦。)

　　记者：到了县城就开始发稿了？

　　陈敏：对，我在路上了解到他们最需要冲锋舟，就发了口头稿求援。后来到了宾馆就不断地发报灾区情况，如死亡数字等。

　　记者：你是第一个到达灾区的记者吗？

　　陈敏：应该是吧！当时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通过电话跟宣传部联系，他们就说，我们这里已经迎来了第一位记者。

　　记者：然后呢？

　　陈敏：然后就跟着宣传部的人到老县城了解灾情，随后又参加会议等。

　　记者：之前你刚刚完成重庆井喷案宣判的采访。

　　陈敏：对呀，井喷的事我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报道。

　　记者：井喷时你也是最早到达井喷地点的记者吗？

　　陈敏：是的，因为那也在我的采访范围嘛。

　　老婆发来短信：我要打人

　　(陈敏是川北人，去年刚与徐茜结婚。陈敏经常出差，但每天晚上都“必须”给妻子打电话，但这回第一次直到第2天2时许才打电话。对于“游泳”的事，陈敏一直没对家人说，直到9月8日，徐茜在网上看到了关于陈敏的报道。)

　　记者：你妻子知道你游泳过河的事吗？

　　陈敏：我不想让她知道，包括老家的父母，我也没让他们知道。我忙到第2天2时许才给她打电话，说在开县。妻子是在8日上网知道我游泳过河的事。

　　记者：她什么反应？

　　陈敏：她给我发了4个字的短信：我要打人。(笑)

　　记者：她很生气吗？

　　陈敏：她这话是开玩笑的，不过她确实很生气，她说我下水之前怎么不想想，我说自己有把握。我妻子是大学教师，很有涵养，很理解我，后来他也没追究。(笑)

　　记者：你在库区记者站工作，一月能回家几次？

　　陈敏：一个月回家跟妻子见面两三次，家人都理解。

　　记者：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你还会下水吗？

　　陈敏：当然了，只要应该去，而且我有把握，没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相关专题：郑州晚报《独家责任》

陈敏游泳千米闯开县 第一个报道开县洪灾消息

陈敏游泳千米闯开县第一个报道开县洪灾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