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掩颓势“浙江第一码头”停渡后走向沉寂

曾经红极一时的“浙江第一码头”，已经显得很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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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于上世纪30年代的廊桥景象

　　新华网浙江频道12月8日电 钱江四桥的兴建，让一座记载杭州重要历史的百年码头，钱塘江上最著名、最古老的码头——浙江第一码头停渡一年有余，目前已经列入拆迁范围……

　　曾经红极一时的“浙江第一码头”，曾是抗战时期钱塘江上惟一的水运码头。随着钱江四桥的兴建，失去了运输价值的码头，已经停渡一年有余。

　　如今，昔日的繁华码头，垃圾遍地，荒草丛生，曾经数百米长的廊桥仅剩不足50米，满目疮痍，候船大厅也成了堆放废品的回收点。

　　如此破败的境地，令52岁的钟光明寝食难安。他开始独自为码头收集史料，上呈杭州市园林文物部门和杭州市委、市政府，呼吁保护仅存的轮渡码头遗址。

　　如今，浅滩早已被填成平地，荒草中间立着一座座简单搭建的低矮平房。因为租金低廉，这里吸引了不少拾荒者，废弃的码头也因地制宜地被他们利用为堆放各种废品的临时仓库。

　　“仅剩的码头遗址，已经被拆迁指挥部列入拆除范围。”钱江航运旅游有限公司的沈经理透露出这一消息。

　　老码头彻底走向沉寂

　　南星区域是杭州市老城区南端的交通枢纽，在上个世纪，由浙江第一码头通往萧山的轮渡，日渡客量为各轮渡之首。加上四通八达的客运航线，浙江第一码头跻身全省最大的内河码头之列，鼎盛时期年输送旅客4000多万。

　　那时节，也曾是杭州钱塘江客运旅游有限公司的一段黄金岁月。当记者辗转找到当年的公司副总经理张开华时，他对往事仍历历在目。

　　“每天凌晨3点开第一班渡船，辰光、萧山一岸就有100多米的长队在等了。”张开华说。

　　钱江轮渡拥有两艘多达1000客位的渡船，每天航行往复在钱江两岸。这时义渡已废，乘客凭票上船。而船票开始是5分，后慢慢涨至2.5角、5角，乘客一直络绎不绝，高峰时两艘船一天就要运送2万多人。

　　除了轮渡，开往临浦、尖山、诸暨、富阳、桐庐、建德、兰溪的长途客船每天也自此起航，这是第一码头最风光的一段时期，拥有着20多艘船、十多条航线的“家业”，已是华东地区十分重要的交通咽喉。

　　在钱塘江轮渡上摆弄了30年方向盘的老船工感慨，正是随着钱江四桥钻探机的开工，1998年年底，最后一条杭州到诸暨的客运航线取消；而随着四桥的建成，轮渡也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没落，喧嚣已久的浙江第一码头彻底沉寂。

　　百年沧桑不容抹去

　　“仅剩的码头遗址，已经被拆迁指挥部列入拆除范围。”当钱江航运旅游有限公司的沈经理透露出这一消息，一直呼吁“第一码头”保护的钟光明越发显得焦急。

　　据了解，虽然浙江第一码头见证了杭州众多史实，但它却不是文物保护单位。思索良久，钟光明打算先为码头正名。

　　当记者再次走访钟光明，发现他的案头放着数本已经泛黄的书籍。一本茅以升所著《钱塘江建桥回忆》书内，钟已将所有关于第一码头的描述用红笔细心勾出。

　　他说，自己正在加紧准备两份材料，一份送交园林文物部门，一份作为市民提议交给市委、市政府。虽然不知结果如何，钟光明仍执意尽自己全力，呼吁保护仅剩的轮渡码头遗址。

　　自建成到2002年被废停渡，浙江第一码头经历了100多年的沧桑磨难。“虽然已经找不回昔日的繁华，但它代表一段历史，代表一种文化，早已成为钱塘江畔的一个人文景观，不容抹去。如何及时修缮这段历史，必定对推动钱江经济意义重大。”钟光明一字一句坚定地说。

　　为什么这么看重一个码头，钟光明说，是因为在老杭州眼里，这里面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意味。

　　这缘于一段沉重的历史：1937年11月5日，日军登陆金山卫，杭州危在旦夕。成千上万的难民和百姓开始蜂拥登渡过江逃难，第一码头因此日夜开放。

　　现住拱宸桥边的一位老伯回忆，那年的一天晚上，只有8岁的他和母亲坐一辆黄包车，父亲跟着车夫一路小跑来到码头，只见周围拥满了逃难过渡的人。大家争先登船，一片混乱，昏暗中有人不小心掉入江里就再也没有起来。

　　钟光明是钱塘江大桥纪念馆的史料科科长。渡船已停，码头将废，他心绪难平。他若有所思地说，至今仍无法忘记孩提时坐在栏杆上纳凉的情景。

　　据查，浙江第一码头的历史可追溯到清朝，当时尚年轻的“红顶商人”胡雪岩，因过江登渡无钱被剥衣受辱，发誓等自己发家时，一定要造船雇人办义渡，后竟言中。

　　清同治三年，胡雪岩捐银十万，建起了浙江内河最大的码头——杭州南星桥三廊庙轮渡码头，过往行旅一律免费，“钱江义渡”因此得名。

　　后来渡客与日俱增，1928年，国民党政府以官办民助的方式筹集资金，将义渡改建，并定名“浙江第一码头。”

　　旅游业能否拯救“第一码头”

　　“可惜的是浙江第一码头的主体建筑已经在城市建设的过程中陆续被毁，现在申报文物保护单位的意义已经不大了。”杭州市园林文物局文物处的卓军称。

　　据了解，园林文物部门已经实地调查过第一码头的现状，仅剩的50米廊桥，让工作人员备感惋惜。据了解，申报文物保护单位需要文物具有一定的完整性，而老码头大多在建设之江路时就已经不同程度地被损坏，现在真正需要保护的古迹已经很少。

　　园林文物部门表示，将委派工作人员进一步搜集第一码头的历史和实物资料，也欢迎百姓提供自己掌握的史实，尝试先从文物保护点开始为浙江第一码头申报文物保护单位。

　　上个月，杭州水上巴士开始运营。作为旅游城市，“萎缩客运，发展旅游”的口号被提上了日程。根据杭州城市整体规划，几年之后，杭州将以钱塘江为轴心，向南发展，钱塘江正日益成为游客观光游览的城区内河。

　　既然第一码头是杭州不可多得的文物资源，何不加以利用，将码头作为钱塘江旅游的一个停泊点，供更多人观光，又免于拆迁呢？

　　对此，航运部门的业内人士介绍，在钱塘江上发展水上旅游，最大的制约点就是钱塘江涌潮。因为一旦起潮，游船就要航行到钱塘江上游的闻家堰避潮，一来一回需要约3个小时，单是这笔油费就不容小视。

　　不过，就在记者将要结束采访时，一个好消息传来：钱江客运旅游有限公司已决定投入百万元巨资，准备对原有150座位的游船进行改造，将其打造成一艘只容60位客人的商务休闲游轮。游轮计划明年初投入运营。旅游公司寄希望借此重振钱塘江游，而第一码头也将选为游轮的主要停靠点。

　　已难掩颓势的浙江第一码头，是否会因新游轮的出现而焕发生机，我们拭目以待。 (王 汀/文 谢有定/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