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周末:东南亚海啸灾情30分钟直报中南海(图)

12月28日，一位在海啸中受伤的上海游客回到浦东机场　Photocome／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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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地球已经成为一个“村落”的时候，任何异动都会引起连锁反应，何况是东南亚40年不遇的巨大灾难。海啸发生后，国家主席胡锦涛紧急致电各受灾国。他代表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对各国家遭受海啸灾害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表示诚挚慰问，并对遇难者表示深切哀悼。

　　第30分钟　灾情直报中南海

　　北京时间12月26日9时4分——灾难发生6分钟之后，来自苏门答腊的地震波已逼近中国边境；第7分钟，它进入云南，并在那里引发了40多次小震动；而在第10分钟，开始在中国国土上扩散，重庆水库水位上涨一尺。

　　“有人打了我的手机，告诉我这个消息。”中国地震局地震预测研究所副总工程师陈会忠说，“当时距离灾难发生大约半个小时。”

　　这位年过六旬的专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地震达到了8.7级！超过8级的已属于巨大地震。

　　按照地震局的惯例，一般的灾害都是由手机短信传送的。而这次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所以值班人员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在陈会忠得到消息的同时，灾情也通过国家地震局的专线，上报给中南海。

　　“目前，中国对地震已经建立了速报制度。”陈会忠解释说，“世界范围内的7级以上地震，周边地区6级以上的地震，都会在40分钟以内报给高层领导。”

　　而美国地质调查局也已经在此时获悉了这个不幸的消息。新华社报道说，这个机构预测到强震将引发海啸，并试图迅速通知震中附近的各个国家。但遗憾的是，由于渠道不畅通，这一预警未能及时传达。据向外交部了解，目前这种通报机制还未建立起来。

　　事发当天至第3日 外交部热线几乎被打爆

　　“回来了，总算回来了！”27日上午7点41分，随着上海航空FM832航班徐徐降落浦东机场，122名惊魂未定的游客从刚刚经受了地震和海啸重创的泰国普吉岛安全返回上海。这一航班于26日晚8点从上海空机飞往普吉岛，由杭州中旅等单位联合包机，是普吉机场在灾难后恢复飞行的第一个航班。

　　28日上午，从上海浦东机场赶回杭州的蔡玮玮在一堆话筒前坐下。原定游客也将参加的新闻发布会，因为“游客疲惫不堪，想尽快和家人团聚”，只有她这个领队代表出席。没有人追问，她一口讲述了10分钟。“就像电影《后天》，是的，非常像。”26岁的她不断重复着。

　　与此同时，东方航空公司的一个航班也从曼谷接回了100多名游客。

　　26日上午11点，正在家里休息的康辉旅行社总裁助理李劲接到电话：“印度洋发生海啸，泰国普吉岛的游客受困。”他赶紧赶回公司，发现几个老总都来了。公司已经和泰国当地旅行社取得联系，让他们迅速派人到游客在当地住的饭店清点旅行团人数。很快消息传来，170多名游客中有一部分已经转移到曼谷，留在普吉岛的只有95人。游客无一伤亡。

　　旅行社通过客人的联系资料，向他们的家人报了平安。

　　27日上午，康辉、港中旅和北京国旅等三家旅行社负责人到国航总部协商包机事宜。此前，国航已经启动了各项紧急预案。“第一任务是把客人接回来，价格都好商量。”国航有关负责人说。10分钟的时间就作出了决定，周二调空机赴普吉岛，将滞留在普吉岛的旅客全部接回。

　　28日晚7点30分，一架国航飞机抵达普吉，在当地停留一小时，95名旅客全部登机。29日清晨7点20分，经历海啸惊魂的旅客们平安抵达首都国际机场，他们每人都收到了一束鲜花。

　　由于情况紧急，外交部于27日开通的热线65963511几乎被打爆。即使午夜0点拨这个电话，也始终处于占线状态。外交部领事司的一位官员对《南方周末》表示：热线开通的头一个晚上，查询亲友消息的电话超过了200个，工作人员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事发第2天 哀悼，为远方的同胞

　　北京东直门外大街4号——印度尼西亚驻华大使馆，星月旗已经降下了一半。“从27日开始，我国国内及各驻外使馆降半旗，时间持续三天。”使馆的工作人员说。

　　在这次地震和海啸中，印尼是受灾最严重的国家之一，死亡约25000人。灾难发生的次日，该国元首宣布其为“国难”。

　　对于国内发生的巨变，在华的印尼人普遍表示担心。

　　23岁的江声翰祖籍福建，爷爷年轻时为逃避战乱到了印度尼西亚。江就出生在印尼，并于2003年9月到北京师范大学学习汉语。

　　“我是在26日晚上得知这条消息的，看到那么多同胞死去，心里很悲伤。”他说，“但来北师大读汉语的大部分都是爪哇岛的华侨，距离灾难发生地很远，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我国的人口和现代化产业主要集中在爪哇岛，苏门答腊岛的经济只有海产和水稻种植业。”江翰生说，“当然，爸爸的公司赚的钱会比以前少，人们会更难找到工作。我回去以后会尽量给人们提供工作机会的，否则犯罪率就会上升。”他的父亲在印尼拥有一家公司，正准备让他回去接班。

　　印尼有自己的地震预警系统，但在另一位留学生陈英兰看来，普通百姓并不会很在意这类警报，而政府也不过是发发警报罢了，不会有强制性行动。“这就像当地的天气预报，总说明天会下雨，但大部分时候并没有下雨。”她说，“何况，苏门答腊多发战争，大家对政府并不信任，更不注意这方面的情况了。”

　　而灾害波及的其他国家——如斯里兰卡及泰国的驻华使馆，从事发后第二天开始，同样以降半旗对死难者表示悼念。尤其是死亡25000多人的斯里兰卡，其使馆的工作人员还在忙碌着筹集捐款。“这些捐助一部分来自中国社会，另一部分是我们自己的钱。”一位工作人员说。

　　第3天 迅速援助体现“大国责任”

　　12月28日晚，由中国政府向遭受地震和海啸灾害的国家提供的第一批人道主义援助物资从北京首都机场启运，目标是斯里兰卡。在灾难发生的次日，中国政府决定向印度、印度尼西亚、泰国、斯里兰卡和马尔代夫提供总金额为2163万元人民币的食品、帐篷、线毯等紧急救灾物资和现汇援助。

　　现在，最为忙碌的部门是外交部和商务部，因为运送物资由这两个单位联合负责。

　　“如何确定救灾物资的数量，还属于国家机密的范畴。”商务部国际援助司一位官员对本报记者说。

　　“在墨西哥遭受灾难的时候，美国和加拿大总会率先出现在援助国的名单里。”一位政治学者说，“而此次东南亚巨变之后，中国能如此迅速地提供救援，同样体现了中国‘负责任大国’的形象，尤其是希望在亚太地区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另据国家地震局地震救援队队长徐诗德介绍，灾难发生的当天，包括一名中国成员参与的“联合国灾难评估团”已经抵达事故发生地。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个团队对灾害的原因、损失、救助手段等，进行了一系列调查。

　　“我们的救援队目前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奔赴灾害发生地。”徐诗德说。

　　这支拥有320名成员、各种大中型救援车、光学声波探测仪、声波探测仪以及12只救生搜索犬的救援队伍，是世界上装备及技术最先进的队伍之一。他们曾在去年12月26日伊朗大地震中发挥了巨大作用。那是他们第一次在国际舞台上亮相。

　　“目前，斯里兰卡已经提出了求援申请，”徐诗德说，“救援是完全义务的，为体现大国的人道主义精神。”

　　第4天及以后 旅游线路遭受短期影响

　　29日上午，《南方周末》从北京市旅游局获得消息：由于还有部分游客及伤者滞留在受灾地，北京市旅游局及各大相关旅行社将继续包机，接回受困同胞。但这位负责人没有透露具体的航班和时间。

　　巨大的灾难对中国的旅游业也产生了影响——广东、上海、浙江、北京的各旅行社反馈消息说：目前，东南亚游报名十分冷淡。

　　而对于已经报名参加近期旅行团的游客，各旅行社主要推出了退团、延期和换线路三种应急措施。“但具体的规定还要等国家旅游局的消息。”北京国旅的一位负责人说。

　　截至记者发稿时，国家旅游局尚无权威说法。

　　业内人士说，此次海啸影响范围虽广，但大部分东南亚海岛游景区、酒店并未遭破坏，相信对春节出游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此外，备受青睐的印尼巴厘岛由于有爪哇岛相隔，也未受到海啸严重波及，地震过后可能成为海岛游的热点。

　　第2小时至第4天 舆论反响彰显人性

　　在网络时代，所有消息都被安上了翅膀。

　　自12月26日11时新浪网率先披露灾情后，各门户网站上相关新闻的评论就以每天至少2000条的数量增加。

　　盘整这些观点，人性和爱心会在其中显现出来：至少60%都是对死难的哀悼和对受灾国的同情。与此同时，对灾难的反思也频繁出现——“又是12月26日，去年的今天，伊朗大地震导致20000多人死亡，”一位网友说，“为什么总在圣诞节之后一天？是上帝惩罚人类对自然环境的过度破坏吗？”

　　对国际影星李连杰的关注也为数不少。有消息称，李连杰携妻女到马尔代夫度假，因地震引发的海啸与香港中断联系。好在“功夫皇帝”只是让人们虚惊一场，他“失踪”一天后又和友人恢复了通讯。

　　在灾难资讯随时更新的背后，是各个媒体从业者忙碌的身影。“这个消息几乎出现在每一家报纸的头条。”中国记协的一名工作人员说，“另据不完全统计，已经出国或正在申请出国采访的中国记者约有100人，主要集中在新华社、中央电视台及一些有实力的大报。”

　　“从职业的角度来说，灾难恰恰是最容易出新闻的。”新华社的一位记者说，“但从人性的角度看，我宁愿自己失业——看到如此残酷的情景，真的很悲痛。”□本报驻京记者 吴晨光 李梁(徐彬、丽扬、郭奕雯、苏永通、刘鉴强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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